“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古樸的街道安安靜靜,隻有打更人在堅守崗位獨自打更。
夜深人靜。
南邊街道的小巷裡停著一輛破舊馬車,馬車裡傳出兩道刻意壓低的討論聲。
“大哥,你說這小娘們能值這個數嗎”說話人興奮的朝另一人比劃了四個手指頭意思是四兩。
大哥瞧他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嗔怪:“四兩算什麼,告訴你嗷,這次的雇主是個地主太太,手闊綽的很,起碼十兩”說著說著自己也興奮起來。
做拐子十幾年很少有女娃能賣到十兩的,多的是要男娃的不要女娃。一般女娃隻能賣到妓院或者賣去大戶人家當丫鬟,就這也是要求長相端正,老實聽話的。這次他們可算是遇到財神爺了。
“十兩!!!”男子驚叫起來打破了四周的寧靜。
“閉嘴!”大哥低喝,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安靜下來。
男子立馬捂住自己的嘴眼睛亮亮的狠狠點頭。
那個大哥又說“最近官府查到嚴,耗子,你彆給我出什麼岔子,不然我倆都得蹲大獄吃牢飯,記住沒?彆忘了是誰帶你出來發財掙大錢的。”大哥瞪眼威脅到。
“知道知道,大哥我以後跟你混,都聽你的嘿嘿你帶我發…發…大財”耗子果然人如其名長得猥瑣,狹小狹小的眼睛泛著亮光像是黑暗中的老鼠。
大哥得意的點了點頭又朝耗子歪了歪頭示意他趕緊睡覺,耗子也聽話的扒拉被子睡下了。
大哥倒是在睡前警惕的掀開車簾的一角四處望一望。馬車停在無人的小宅附近基本沒有會過來,加上馬車過於破舊更沒人會注意這邊。
大哥名叫何勁,在屬於拐子的消息鏈上,他也算是個人物,長的很壯但一副商人長相精明的很。
同行尊稱他為“勁哥”,而耗子原名叫方豪。小名耗子和方勁一個村的,從小玩的好,自打十年前何勁染上賭癮,嗜賭成性在外欠了幾百兩銀子還不上,債主又催的緊,逼死了一家老小不說甚至還逼他賣房賣地才勉強還上賭債。
家破人亡無家可歸的何勁被人脅迫走上拐賣的行當了,今年又帶著同村的耗子出來一起乾,說是帶他掙大錢。
沒出過村的耗子很輕易的就被他蒙騙,也乾起了拐賣,雖然手生但是很有勁。
天蒙蒙亮,小巷裡的馬車吱呀吱呀的輕輕的走起來,他們要趕在衙役首班巡邏前趕緊離開古德鎮才行,不然這行頭還是會被攔下盤問。
古德鎮是江南裡一個風平浪靜的一個鎮子,從來沒有出現過暴力事件,隻是最近夢京城查到大量失蹤的孩子在江南出現,便斷定大批拐子流竄到江南了,特命人緊急追捕,全城戒備。
往常百姓如果要想進鎮子,僅僅隻是交兩個銅板便可順利通行,不想現在風聲緊,鎮主接到上麵的通報命令:關緊城門,徹查行人。
天逐漸明亮,勤勞的早市小販早就支好攤子和麵蒸包子了,蒸汽帶著白麵的香味飄浮整個街道,饑腸轆轆的行人瞬間被吸引。
肉包五文一個,素包三文兩個,為什麼肉包會比素包貴這麼多呢?這是路人共同的疑問,但是老顧客不會揪著這質問,因為值啊,這味就比彆家的香,肉特彆有嚼勁還不同於普通的豬肉味。
老板對此也做出解釋,肉是山上的野豬肉,家裡父親是打獵的高手。
野豬生活在野外,滿山遍野的跑身上的腱子肉肯定比好吃懶做的家豬緊實。
眾人一聽便了然了,野味是何等稀奇,平常人家很難吃到,再者像野豬這樣的野物跑得快很難逮。所以大家沒吃過也正常。
何勁兩人趕著馬車將要經過,耗子深深嗅了一口饞的哈喇子直流,嘴角掛著銀絲,肚子好餓,包子好香。
何勁看他沒出息的樣子直皺眉。雖然他也餓但是要在人流變多前出城門,不然人多眼雜讓人瞧出睨端就不好了。
麵上無表情揮了一鞭
“咣當”馬車後的箱子突然發出聲來,馬車兩人一驚。
段輕意識逐漸清晰,感覺周身不舒服極了,哪啊這是?自己是被塞進棺材裡了……
段輕想著自己肯定是死了,可能死的還很難看,畢竟被車撞了估計沒有什麼好下場了。
唉!不對啊,死了怎麼還能感覺到難受呢?怎麼回事?
段輕想嘗試睜眼,死前她一直想睜來著,但是眼皮像粘住似的怎麼也睜不開。
入眼,一片灰暗,眨巴眨巴眼睛好像能看到布袋子的紋路了。
耶?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操作,自己沒死?
被裝袋子裡麵?乾嘛呀這是?
難道是肇事司機想把我的屍體偷偷帶走掩埋消滅證據?
段輕頭腦風暴地腦補一場肇事殺人掩埋屍體的刑事案件。
心裡不由慌亂起來,老子沒死啊!老子原諒你還不行嗎,彆……彆埋我啊!活埋還不如死在車軲轆下呢。
想喊,但嗓子又乾癢難受的很,像是扔沙漠十天沒喝水一樣。身上也一點力氣都沒有。
突然,段輕嗅到了一股包子味兒,並斷定附近有人在賣早餐。
內心然起了求生的欲望使出吃奶的勁隔著布袋用腳踹了出去。
“咣當”
馬車兩人驚的汗毛都立起來了,這小妮子醒了?
路上的行人也同時轉頭看了過來。
糟了,兩人心都一緊。
毛批了,該死,這要是引來官府就走不了了。
對上路人探究的目光勁哥假裝憨厚老實的模樣。
“家裡這隻豬打暈了還這麼生龍活虎”
眾人聽了收回了探究的目光,各乾各事去了。
段輕心已涼,沒救了……
何勁眼含凶狠,狠狠的瞪了一眼車廂。嘴裡吐出一句“駕”
馬車順利在官兵的巡查前出了鎮子,通往鄉間小路,路過白樺樹林,路過小橋流水,路過金黃麥田。
終於,馬兒累了,何勁一拉馬繩停下馬車。
耗子一個翻身利落的下馬,他要教訓一下那個臭丫頭,讓她老實點。
他掀開簾子就去扯袋子,段輕本來就暈他這一扯更是踉蹌摔倒,痛呼一聲“哎呦乾嘛呀!”
耗子聽她醒了有些慌亂的看向何勁“勁哥,藥效過了”
何勁聞言漆黑著臉過來打開麻袋,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茫然的四處張望,視線對上時可以清楚看到女孩眼裡的錯愕。
段輕懵逼了,這玩的啥呀?cosplay嗎?也沒人通知我呀!
她張了張乾啞的嘴:“你好”
何勁皺著眉眼神跟掃描儀似的不停的打量段輕,傻了?他和耗子對視一眼,無從下手。
段輕看兩人不說話還一副看外星人的神色再此弱弱開口:“請問這是在拍戲嗎?”
耗子猥瑣的哼笑“小丫頭莫不是傻了吧?”
“嗯?”
段輕不解的歪頭眼睛打量兩人,古代人的裝扮,頭發束起的,一個臉上長著絡腮胡,一個眼睛狹小像綠豆。
忽然,段輕心裡浮現一個不好的念頭:我不會穿越了吧?!!
段輕猶如雷劈一般,此時堅定的唯物主義瞬間崩潰成軍。
何勁眼睜睜的看著段輕從茫然無知到麵目猙獰,嚇的脖子後縮一下,這丫頭不會是中邪了吧!中邪可不好賣啊!
段輕還在懷疑人生中……
“梆”的一聲一個木棍著迎頭砸下,原來一直靜悄悄沒有動靜的耗子不知從哪撿來的一根棍子,咬牙的砸向她的腦殼。
頓時,段輕眼前就冒出幾個小星星,流著口水傻傻的笑:“一閃一閃亮晶晶”然後垂直倒下。
何勁不可思議的將目光轉到耗子那邊,此時的耗子任然舉著棍子,何勁顫抖的聲音問他:“你乾嘛呢?”
耗子心虛的扔掉棍子尷尬的撓了撓頭:“我這不是怕她逃跑嘛”
“你大爺的!”
何勁爆發怒喝撿起那個棍子追著耗子腦袋敲,耗子抱頭逃竄嘴裡求饒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是成心的”
“饒命饒命……”
兩人從正午打到黃昏,不過是耗子單方麵的挨打。
何勁氣也消了,喘著粗氣扶著馬車手拿著棍子指著耗子“你再搗亂,你就給我滾回村去”耗子一聽勁哥要趕他走立馬急著保證“小弟明白,小弟明白,以後都聽大哥您的”何勁看他保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要不是自己一個人不方便交接人質,不然才不會找這個蠢貨幫忙。
耗子嘿嘿傻笑,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得像一條哈巴狗一樣,何勁睨了他一眼將眼底的嫌棄掩下,語重心長的拍著他的肩膀囑咐“最近查的嚴,我們行事務必要小心,這丫頭好不容易從江北那地拐來的,一旦出現問題上頭的人知道,哥哥也保不住你,知道嗎?”
耗子沒想到勁哥這麼關心,聽了他的話立馬感動的痛哭流涕‘‘哥,嗚嗚你是我親哥’’說完用袖子擦鼻涕,何勁嫌棄的直皺眉,但不想破壞氣氛依舊假笑著,整的又哭又笑的好不滑稽。
兩人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天蒙蒙亮又開始出發。
車輪咕嚕咕嚕行駛在鄉間土路上,壓出淺淺的馬車印,耗子趕著車,何勁在半眠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