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香氣飄來，很淡很淡，若隱若現，仔細問問像是被紅酒泡過的橙子皮在陽光下暴曬後，散發出的清新而又苦澀的香味。

這味道對於餘言來說記憶很深刻了，前兩天在醫院聞到的味道和被注視的感覺。

餘言愣愣的抬頭，一抬眼便和門外一個渾身清冷的男孩對視，墨黑色的瞳孔，眼裡夾帶著餘言看不懂的東西，深藍色的衛衣和灰色的長褲，還有薄薄的嘴唇。

‘他肯定很不好說話’，這是餘言的第一反應。

這人真的好熟悉，隨之第二反應緊隨其後。

餘言的記憶力不算差，但她現在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為什麼這麼熟悉呢?餘言呆呆的坐在那裡想著，臉上還有抹不開的淚痕。看起來傻裡傻氣的。

“小誠誠，你家這是又來了個鼻涕包”餘言轉頭，看見一個男孩靠在門外牆壁上對那個男孩戲謔道。

“你今天這麼早走，就是著急回來看看你家小童養媳”另一個男孩慵懶地接上話。

餘言這才注意到旁邊兩個人，雖然說話不怎麼著調，但是仍有一種若即若離的疏離感，也不是一般人啊。

“不是，我隻是來幫宋少爺治療的。”餘言反應過來有點無措，但還是反駁道。

餘言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請問我們是不是見過。”在眼神的注視下，手裡有了汗，黏糊糊的，但好歹還是問出來了。

中間那個麵色冷淡的男孩沒有理她，轉移視線，漫不經心的說道，“她待不久”，然後抬腳便往屋內走。

這個聲音魂牽夢縈，是那個夢，在那個二次分化時被反複糾纏的夢裡。

。。。

“想逃離利益為羈絆的婚姻，把我丟在這兒。”

被血染紅的薔薇花倒在一旁。

“倘若你真的這麼不情願，我會放你走的。為什麼要以自殺的方式背叛我？”

“為什麼，你也要離開我...”

“剛剛那麼著急，現在又假裝不在意呀，小誠誠”又是那個戲謔的聲音，男孩對宋城喊道。

餘言的思緒被拉回，仔細觀察著抬腳離開的人，額前乖張而又向上揚起的直毛，但發尾是濕潤的緊緊的貼著後頸，他在流汗，是熱嗎，還是緊張。

“誠誠寶貝！你回來了。”990站起來喊道，“齊小臭就算了，秦少需要我幫你們準備茶和點心嘛”（?^?^)?

宋誠上下瞟看自己的育兒機器人，990深感自己被嫌棄了。老母親的心碎了一地。

‘宋家的小少爺，宋誠’，餘言愣神，為什麼呢，明明幫我準備了房間，但是。。。

“誠啊，那我和秦夜先回去了”齊晝說完對宋誠拋了個媚眼。

宋誠沒理，徑直向裡走去。

“哼，真無情。小夜夜，我們走。”頓了頓，聲音繼續，“喂，人工智障這次就不用你接待本大爺了，下次我來的時候記得接駕。”齊晝努努嘴，誓要把所有人都得罪遍。“哦對了，宋家的s級小未婚妻拜拜。”

餘言回過頭，看著齊晝挽著秦夜的手臂，對著她揮揮手。

“我下次一定會把你趕出去”990氣憤地說道。

齊晝也擺好架子準備和人工智能大戰一場時“彆惡心人了”秦夜直接把齊晝拎走了。“哥哥慢點，要摔啦”，“閉嘴”。

晚上餘言躺在床上左右翻著身，睡不著。

---三天前，天氣陰，無風。

“你好，餘言”，那天餘言被帶到醫院的會議室，宋家老爺子宋威坐在主位，旁邊的律師向她解釋。

你父親已經去世，母親也陷入昏迷昏迷，據醫生看，她的精神收到了一些損害，需要在醫院長期進行治療。同時沒有什麼親戚，可以撫養你。

根據聯邦對omega的保護計劃。雖然您是S級，但您仍會住進孤兒院，後找尋合適的家庭繼續撫養您，您府上即使已經被燒的差不多了，但其他的不動產都會被政府機關收走代為保管。

。。。

況且貴府儲蓄在聯銀中的資產，在這段時間，通過高額醫藥費，已經快用光了不是嗎。

。。。

醫院可不是是什麼慈善機構，你覺得你的母親可以等到那一天嗎。

。。。

餘言的唇被自己咬的一片血色。

當然，你還有另一個選擇，彆擔心，小女孩，這是個公平的交易。。。

14歲的餘言在那天搞清楚了目前最基本的情況。

為了媽媽能有好的治療，必須留在這裡。

而留在這裡就必須討好宋城。

在媽媽的病好之前，一定要討好宋城。。。

···

3樓，宋城站在陽台，眼裡晦暗不明。

從上周的易感期開始，各種夢境還有她。

---

宋家祖宅，“宋誠來了，來”宋家老爺子宋威過壽，坐在主廳中央的金絲楠木椅上，“這是餘言之前跟你說過了，已經畢業了，20了，你們相互熟悉一下，準備準備下星期訂婚。”

宋誠看向站在爺爺身邊的女子，那個女子也抬頭看著宋誠，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咬著唇，一看就是強裝鎮定的樣子。一身香檳色的禮服，還是熟悉的羊毛卷，半紮的頭發，幾縷發絲隨意搭在臉頰兩側，乖巧的站在宋家老爺子旁邊，假裝正定，眼裡的不安卻將她暴露。哪怕過去了這麼久，宋誠依然清晰地記得。一個S級的omg怎麼把自己過得那麼狼狽。

宋誠走到爺爺身邊未有搭話，直接坐下。

整個廳又熱鬨起來，每個大型的活動都是極好的結交場所，更彆說是宋老爺子的壽宴上。

宋家繼承人未婚妻的位置彆提有多少人盯著了。並且大型的宴會下總會有一些腦子不好使的，不一會兒餘言那邊就出現了一個個碰瓷的。但這些對當時的宋誠來說無關緊要。

坐了會兒，宋誠看看腕表，站起來，前往廳旁的露台。

“宋少爺好大威風，天天給人擺臭臉啊”齊晝靠在一邊的柱子上，手搖晃著紅酒杯。

宋誠瞟了他一眼，冷笑一下並未停止腳步，“哪比得上齊小少爺呀，天天盯彆家八卦”秦夜站得筆直，但眼裡的戲謔和上揚的腔調也表明了他的幸災樂禍。

“行了，”宋誠抬抬眼，低頭點了根煙。“我等你們的這天。”

“喲喲喲，小誠誠，你...”，齊晝正準備繼續進攻時，秦夜打斷他。

“你一直是最自由的，我還以為你至少會反抗一下。”秦玦正色說道。

宋城，呼了口煙，嘲諷笑了一下“我們這種人，談什麼自由。”

。。。

月光下，宋誠咽下口中的冰水，他沒見過這時候的餘言，前幾天，當易感期結束，宋誠恢複了上一世的記憶，餘言主動離去時巨大的背叛感隻隨著一世時光慢慢消磨成思念，越釀越濃，直到在戰場上生命終結。

醒來後，他滿腦子隻想要見見健康的她，但還是保持冷靜將手環摘下，用上抑製貼，甩開保鏢。在醫院看見餘言趴在媽媽病床前補覺的那一刻，他的心才真正放下。

上一世見到她時，她的狀態可比現在差多了，消瘦，兩眼無神，還有認命，宋誠養了她好久都沒將其養回來，14歲的那個她比18歲的要活潑許多，至少沒有那麼怕他。

今天，知道餘言來了，宋誠還是沒忍住回來看看，這個房間是宋誠根據對餘言親手設計的，雖然她呆不久，但希望呆在這裡的時間裡能儘量讓她舒服一些。

等一切危險都掃除，他會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