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洶湧 他伸手接住了他(1 / 1)

成敗之名 [賽車] 觀欽 4578 字 2024-05-01

六省聯賽的預選賽如期而至。

“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北寧郊區的弘成賽道今天格外熱鬨,後場每位工作人員都行色匆忙。

小型會議室裡,教練團隊正在給車手做著最後安排,比賽將至,他們不僅要再次確認好策略,更要對接好應急措施,確保到了賽場上不會出現紕漏。

“咱們團隊這次也沒什麼額外要求,就是保二爭一!周棘,你給我爭取跑第一!”

雖說今天隻是預選,但承陽還是所有成員都到齊了。

駱其清走在人群中間,跟隨人流一路穿過車檢房、中轉站、快到大本營的時候還碰見了幾個車迷過來找他們合影。

想不到承陽在外麵人氣還挺高。

拍完照,唐明海看見兩個女生猶猶豫豫地朝他走過來,連忙清了清嗓子,挺直腰背,努力想維持自己帥氣的外表,結果很快就聽見她們問:

“請問...周棘選手什麼時候會出來?”

“......”

最後他們終於來到承陽的P房①。

維修區裡並排停著三輛即將出場的賽車,兩位工程師正側躺在地上給車輛做四輪定位。

駱其清本以為自己對車已經逐漸無感,可是當現在再次身臨其境感受這種氛圍,他忽然意識自己還是會不可抑製地湧現出歸屬感。

就好像這個東西已經融進骨髓,割舍不掉。

在他們P房裡有一塊移動白板,上麵寫著的是這次參賽隊伍的信息。

北寧隸屬於俞慶省。而這次除去廠商車隊②,俞慶一共有十個俱樂部車隊。

而今天他們就要通過兩回合比賽角逐出冠亞軍,作為本省的推選車隊去參加最後決賽。

本次比賽一個車隊有三個首發位置,承陽除了派出雷打不動的周棘和實力派許書航之外,第三位是半個月前從隊裡選拔出來的岑傑。

和其他隊員相比他年紀偏小,因為在一次市賽中表現優秀被車隊經理發現,於是剛畢業沒多久就被承陽簽了過來。他平時在隊裡說話不多,存在感也不高,但在駱其清印象中,他是屬於發揮穩定的那類車手。

首發和本輪替補都在會議室開會,唐明海閒著沒事乾,就自告奮勇去幫技師往賽車外殼上張貼讚助商logo。

黑紅色外表配上銀色拉花,在強烈的色彩碰撞中迸發出振奮人心的速度與激情。

在他去幫忙的這段時間,駱其清又跟著段譽走去其他地方。

他們繞開圍在某車隊經理麵前聽講解的媒體,想去看彆的車隊準備進度。

所有車隊之間隻用立柱來分割出獨立空間,除此之外都沒有圍欄遮擋,允許隨意走動。

再深入了一段距離之後,駱其清被一個車隊的P房吸引了注意力。

不同於其他車隊簡樸的風格,這個車隊的大本營被搭建得井井有條。

“這是哪個車隊?”駱其清問。

“德天。”段譽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們的車隊標誌,小聲嘀咕:“也可以叫黃金礦工車隊。”

“嗯?”

隻見段譽小心翼翼地朝裡麵看了一眼,然後拉著他走回承陽大本營才接著說:“我跟你說,他們真的巨能撿漏。”

“去年跑係列賽,顧修遠受傷不能上場,誰都覺得他們這輪結束就該收拾回家了。誰知道因為那天下雨,排位到正賽出了一堆事故,最後他們竟然進到了第二!”

駱其清:“顧修遠是誰?”

這名字聽著耳熟,好像是前段時間在網上了解國內近年賽況的時候有看見過。

“德天的隊長。竟然有人拿他跟周棘比。”接著段譽又很自然地補了一句:“但基本上每次比賽還是會輸給周棘。”

說到這他好像看見什麼,衝駱其清身後揚了揚下巴:“誒,就藍色賽服裡走最前麵那個。”

駱其清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回過頭去。

在一群穿著藍白色賽服的車手中,最前麵那人像是被眾星捧月一般大步往前走。

他的長相屬於那種乾淨的淡顏,沒什麼攻擊性,至少讓人第一眼看過去也不至於心生反感。

剛好這時唐明海在裡麵乾完了活,拿礦泉水洗了把手,然後胡亂往衣服上擦乾就跑來找駱其清和段譽。

“聊啥呢?”唐明海順手從桌上抽了幾張紙擦乾水珠,四處張望著小跑過來,“清啊,你上回在雪場練的怎麼樣?會滑沒?”

看他一副意猶未儘的模樣,駱其清猜是他口中那個藏於血脈之下的滑雪癮又犯了。

一提到這個就來氣。

駱其清又想起那時候他在雪場放飛式滑雪,結果最後刹不住車要往周棘身上撞。

本來那種情況就事發突然,他又怕雪板把周棘撞出個什麼半身不遂,所以情急之下不得已選了潛意識裡最安全的相撞方式。

擁抱。

估計是因為帶了護具,這一摔甚至都不怎麼疼…雖然姿勢看起來不是很美觀。

但事情到這除了有點尷尬之外還是能圓回來的。

結果雪板都還沒來得及從雪裡拔出來,倒是周棘先一步和他拉開了距離,冷笑著問:“你又想做什麼?”

搞得好像是他故意的一樣。

駱其清還沉浸在思考當時應該怎麼反擊才能挽回麵子的幻想之中,卻突然被唐明海和段譽一人架起一隻胳膊拽到了角落。

“怎麼...”

話沒說完,他就看見周棘幾個人從屋子裡走出來,而那邊以顧修遠為首的一行人也剛好走到了承陽大本營門口。

兩撥人幾乎是迎麵碰上。

就照段譽剛剛那個說法,駱其清現在都有點懷疑他們是不是在約架。

可就在他都想好待會要怎麼上去勸架還能確保不被誤傷的時候,就看見顧修遠停在周棘麵前,露出一個溫和有禮的笑容:

“又見麵了周棘。”

兩秒過後,周棘也對他點了點頭,說了句好久不見。

啊?

怎麼跟正常走向不太一樣。

“前段時間忙著訓練,都沒空去跑山道。”顧修遠無奈地笑了笑,但很快就將話鋒一轉:“等比完賽,咱們有空一塊去跑幾圈吧,我還想多向你請教。”

駱其清篤定周棘一定會拒絕。

“好。”

“......”

他登時覺得顧修遠那張臉越看越不順眼。

是一個隊的嗎你就約。

而且周棘怎麼還真就答應上了?

另一邊,顧修遠的表情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複如常:“那行,賽後我約你。”

中央廣播發出信號提示音,讓所有車隊的準備去車檢房旁邊抽簽。

顧修遠低頭看了眼時間:“我該回去了,賽場上見。”

告彆之後,他便帶著其他人離開。

周棘也準備回休息室,卻在進屋前,像是不經意地側過頭,朝某個角落瞥了一眼。

“就裝吧他。”集裝箱後麵,唐明海和段譽兩個人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彆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精著呢。”

駱其清沒有接話,他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由於這次車委會沒有設置排位賽,所以發車順序是直接由選手的抽簽來決定。

一群人擠在逼仄的房間裡看車手抽簽。

最先抽簽的是承陽車隊。

周棘第一個上去,他隨手從盒子裡拿出紙條展開,上麵寫著數字十一。

接著是許書航和岑傑。

他們兩個人手氣相對來說還算不錯。許書航抽中第五,岑傑第七。

“都靠前,還行了!”鄧有為結果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

然而不久之後,這個小房間裡驀然爆發出來自德天眾成員的歡呼:

“臥槽!杆位!!”

“顧修遠你這手氣簡直逆天啊!!”

“這把穩了!!!”

“靠!他們黃金礦工不會有黑幕吧?”唐明海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滿臉寫著不可置信,“就這麼剛好被那個姓顧的抽到?!”

“管他呢,咱哪次是靠杆位才贏的?”段譽趕緊去捂他嘴,生怕稍有不慎就影響到旁邊那尊大佛的心態,“周哥不拿杆位也能贏!”

駱其清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看向斜前方。

周棘坐在邊上,跟沒骨頭似地癱在椅子上玩手機,似乎全然沒理睬那邊的喝彩。

半個小時後,車輛陸續出發進場。

賽道上,一大群扛著攝像機的媒體正在慷慨激昂地做著現場報道,教練團隊也都紛紛聚集到起跑位,給參賽車手予以最後鼓勵。

鄧有為在三個車手的發車位之間來回穿梭,脖子上的教練證也跟著一刻不停地搖晃。

趙永一身為車隊經理也在場,但他還在打著電話,隻能趁著對麵說話間隙拍了拍周棘的肩膀:“好好跑,隊裡就靠你拿名次了。”

哨聲響起,裁判員舉起手中的正方形牌子,提示離比賽開始隻剩下五分鐘。

“上車吧,有什麼事情電台聯係。”

駱其清沒進到圍場③,他隻是隔著鐵網,默默觀察裡麵的情況。

他在數著位置找車,想去看周棘的車號方便等會觀賽。

每輛賽車上都會貼有車手的專屬號碼,而這個是在每年賽季開始就會由車手選好的。

終於,他看見了。

儘管場內有數不清的人在走動,可他還是能清楚看見周棘的那輛賽車上貼著的是14號。

14號。

為什麼偏偏是14號。

三分鐘。

無關人員開始被要求立場,很快賽道上隻剩下了比賽選手。

周棘坐回駕駛位,他仔細檢查了座椅距離和頭盔的佩戴情況,卻忽然像是感應到什麼一樣轉過了頭。

隔著車窗,他和駱其清視線交彙。

不過這時候隻有他單方麵能看見他。

周棘恍惚想起上個星期在滑雪場意外發生的那一幕。

其實他是能直接躲開的。

可在認出那人是駱其清之後,他身體就像是作出本能反應停在原地,伸手接住了他。

周棘略微有些煩躁地閉了閉眼。

一分鐘。

耳機裡傳來鄧有為雄厚沉穩的聲音:

“彆緊張。”

周棘呼出一口氣,立刻回複收到,然後將雙手緊緊握在方向盤上。

彆再想了。

上方的五盞信號燈接連亮起。

圍場外的工作人員、看台的車迷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

紅燈熄滅的同時,賽車場頓時聲浪翻湧響徹天際。

比賽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