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臨易感(1 / 1)

Omega宿舍頂樓,有小窗在夜色中點著暖黃燈火。溫意生從打開的私人全息倉中坐起,抬起的手指修長如玉,先是擋了擋刺目光線,而後搭上後頸暈開那片帶印紅腫。呼吸急促,久久無法平息。

“這一局,算平手。”

他勾唇輕慢笑了,方才倉內順從害羞的少年模樣隨對戰場上化開的霜雪如煙騰起散入塵埃。桃花眼殘留著紅暈斜睨腳邊的黑色金屬球,一株罌粟不受控地於少年周身熱浪中盛放。

舌尖卷上犬齒

哪怕分彆的前一刻,Alpha也沒詢問他的名字,隻是在少年唇角輕輕一吻。

她哪裡冷了,她是他的充盈私囊,囊中是世上極耀軒鳥。

46訓練室內

“怎麼回事?”

北鬱剛站起身,宏德夾帶質疑的問句就鑽入耳中。剛標記過Omega的Alpha本就處於假性易感期,對於一切不感興趣的事物不耐更甚。

“對麵的Alpha突然發熱,我怕出事,用信息素幫他降降溫。”少女麵無表情,雙手後背,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一把白柄彎刀在她冷靜陳述時縮進袖口。

宏德狐疑地盯著女Alpha張揚的麵龐,衡量著她話中的可信度。他依稀記得當初新生比賽信號被屏蔽時,這個女Alpha正好也在賽場上,如果說這一次的全息倉事故也有那位的參與……

北鬱正百無聊賴地等待宏德“放行”。倉內所有異常早在她出倉前就排除乾淨,宏德即使有心懷疑也隻能撲空。她澎湃的精神力捕捉到一抹如鷹般銳利的審視,隨即附上一道暗示。

宏德的思索驟然停止,他有些僵硬地扭頭,黑眸混沌中有奇異的銀光掠過,裹挾著突如其來的茫然消散在窗外的夜色中。“時間不早了,今日的情況下不為例。”回過神來的宏德朝她慢吞吞點頭,他撓著頭轉身,在思考不出有什麼不對後隻能大步離開。

北鬱並未跟上前去,白色兜帽蓋住了少女的麵容,攏住那顯瘦高挑的身影,從窗邊翻身而下。

“殿下。”

來人並未讓北鬱等候多時,“聽說你手裡有那製藥師的信息?”

“是,今天是他回黑市還租金的日子,”阿白將調查結果悉數彙報,“您尋他若是因為有事相求,今天是最後的機會。”

“本來的確有事相求,在今天遇見更優選之前。”北鬱被黑暗淹沒,留下點點星白算作遣散詞。

應該是他最後一次走進這聯邦的地下暗河了,蒙哲有些不舍。他的所在地被當初那群叛徒們扒的一乾二淨,這些天四處逃竄,使他略有溝壑的麵部更顯滄桑。

北鬱從蒙哲剛進黑市場館之時便藏匿於熱鬨的拳館中靜靜觀望。她總覺得蒙哲此時的行為泄出無數怪異,引人深思。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左手,所以看似無力地垂在身側,單薄的背心卻遮不住他左手肌肉無意識地輕微鼓起,沒有挨著,卻從未遠離過褲縫。結合他向原攤位三番五次的掠視……

等人嗎?蒙哲此時等的又是誰呢?北鬱將袖中白色彎刀抽出,翻轉刀尖對向手臂再次縮入袖口,卻未完全藏起,刻意將罌粟花紋在她身側露出。

一時間,披風鼓動。

焦急一絲一縷漫上蒙哲的心口,溫竟然失約了。寬厚的左手掌緊緊握著,白金色的抽繩溢出拳心,他一下又一下重重撚著抽繩,就快要煩躁到右手摸煙。倏地,他瞄見不遠處身披白色鬥篷的人從另一側靠近攤位,像是沒有注意到他,來人倚靠著欄杆坐下,不時打開光腦看後又熄滅,像是一團蒼白發光的火焰,將周身的黑色映出汙染性極強的白。

等人嗎?她等人也許與他一致。雖然他不得不承認白色於女子而言分外和諧,但很明顯並不是所有的白都屬於眼前的女子。

那抹紅色的罌粟……

那是溫隨身攜帶的佩刀。

“小姑娘,這攤子已經許久沒開門了。”蒙哲慢悠悠道。

“您不也在這。”少女聲似明鏡毫無波瀾,輕而易舉地將棘手問題拋回。

“哈哈哈——”蒙哲猝地笑起來,“你看著是不會理人的模樣,說話倒是毫不客氣,伶牙俐齒的小姑娘。”他無所謂聳肩,“我在這裡,是因為我就是這裡的人;你不是,所以你不應該在這裡。”他這才了然,這姑娘找溫不假,找他也不假。

“若是為了幻療藥劑找我,店裡還有幾箱,搬走就是。不過我這老頭子也是生意人,就麻煩姑娘將此物帶給它的主人吧。”蒙哲深沉地注視著那一角罌粟,對於溫,這是他最後能儘到的綿薄之力。

不料,北鬱未接。“我既知道了店中有免費藥劑,為何還要再幫店主。”她抽出刀在月光下照了照。

蒙哲一驚,虛偽的笑容終於有了裂痕:“怎麼,這是不嫌麻煩要送我一程?”他摸向腰間佩刀,當年在邊緣星係誌願軍中指點江山的睿智再次爬上他渾濁的眼眸。

北鬱用刀彎瞬間圍住了蒙哲貼在腰間的手肘,“不嫌麻煩,比起天堂,我認為有更值得攤主去的地方。”

軍訓第一的北鬱有一項向學校申請獎勵的權利,她毫不猶豫地選擇更換環境更佳的單人寢室。此時Alpha的房門緊閉,北鬱整個人埋進浴缸,易感期在全息倉內Omega信息素的攻勢下噴薄欲出。冰霜在浴室的水汽縈繞的環境中是十分危險的,要是任由它凍住室內的一切,饒是Alpha氣力再強也會在缺氧環境下難以掙脫。

北鬱清楚眼下何為明智選擇。她垂在缸邊玉手驟然褪去綿軟,五瓶幻療藥劑炸裂,玻璃渣裹挾Alpha難以抑製泄露出的霜意劃破四壁磚瓦,燈光暗了暗。

“你的狀況……對不起。”少年帶著濃厚惱意的聲音可愛得緊。北鬱撐著下巴眨眨眼,悠閒地靠在黑色機甲衍生的副駕駛上晃著小腿,“你說的是這個嗎?”

一點冷意掠過,少年耳尖又是一紅,沒有否認。

“噗——”

溫意生疑惑地抬頭,她就不會生氣嗎,這麼重要的易感期被他影響。

放大的笑顏,近得像夢。

少女揉揉他乖順的黑色短發,“那我的Omega就把那刀借給我吧~”

北鬱沒有奪他人所愛的癖好,但那罌粟是她在這個世界淩駕於雪原之上極愛的寶物。少女冒著星星眼的銀眸期待閃動,迷離了少年的臉。

“放心好啦,還有那個藥劑吧,新推出的幻療藥……”

“不行!!!”自標記後唯唯諾諾的Omega忽的抓住少女手臂,急切中有著濃烈擔憂與是否要坦白些什麼的猶豫。

“好,我不用。”北鬱承諾道。

才怪

訓練倉內的對戰場館在那聲承諾後解散,她怎麼能說出讓他擔心的話,當然是要偷偷做了。

對,就是偷偷做。

北鬱狹長的眼角飛起狡黠

哪怕最後被他控製,成為他的一步棋子,畢竟從她知道幻療藥劑真正的作用那時起,他們的目標就不謀而合了。

好期待啊,接下來的每一天。

那是由罌粟編織的永恒溫季,少女掛牽的第二雪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