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了“戰場”後，卡瑟琳的精神逐漸放鬆下來，她坐在主駕駛位上，看著車窗外飛快劃過的景象，突然打了個激靈。
她怎麼可以逃跑呢？要是被警局發現了會被懲罰的，而且…
卡瑟琳抿了抿嘴，再次想起記憶裡的那個人。
如果被那個人知道了，她會更加看不起她的。
顧念注意到卡瑟琳的狀態變了，「心理暗示」的影響正在消散，但現在才剛剛出發十分鐘，一旦他們發現了亞曆山大不是異常生物一定會趕上來追她。
...不，他們會在第一時間聯絡卡瑟琳，讓卡瑟琳製服她。
顧念撇了一眼卡瑟琳腰間的配槍，無意間咬住嘴唇。
要在他們聯絡卡瑟琳之前，殺了她。
“卡瑟琳警官，謝謝你，很抱歉讓你脫離了工位，現在我感覺好多了，我們可以回去，不然你會受到懲罰的。”顧念在副駕駛上對著卡瑟琳露出感激和善的微笑，說完她還咳兩聲。
看著顧念一副“雖然我很痛苦，但為了你好，我可以忍受的樣子”，卡瑟琳也不好再掉頭回去，她說：“先送你去醫院吧阿雅探員，我一會兒向警隊報告一下就好了。”
顧念聞言一臉感動，“你真是個好人啊，卡瑟琳警官。”
滴！好人卡！
“你是警局的新人吧，卡瑟琳警官。”顧念開始找些話題和卡瑟琳閒聊。
“是...我是去年加入支援組的。”卡瑟琳回答。
“警察局的工作怎麼樣？你喜歡嗎？”
“...嗯，挺好的。”
假話。
顧念注意到說這話時卡瑟琳眼神亂飄，並且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經意用力。
“那挺好啊，我就覺得我的工作很累，同事們也不好相處。”顧念一邊說一邊觀察卡瑟琳的表情。
“但是阿雅探員很優秀，成為了聯邦調查局的特工探員，調查局的紀律一定很嚴格吧。”
“你也很優秀啊卡瑟琳警官，你成為了十三區警察局的正式警官。”
“我？我一點都不優秀...我是...”卡瑟琳並未將剩下的話說完。
“卡瑟琳是哪裡畢業的？”
“我和我姐姐都是第一軍校畢業的。”說到姐姐，卡瑟琳的神情變得奇怪，像是憧憬又像是疲倦。
“你還有個姐姐啊，你姐姐是什麼樣的人？”
“她和阿雅探員一樣，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
“滴滴滴！”卡瑟琳手腕上的終端發出叫聲，一張透明光屏彈出，上麵顯示是“組長”的來電。
被發現了！顧念渾身緊繃起來。
“抱歉，我接個電話阿雅探員。”卡瑟琳打開警車的自動駕駛係統，右手即將點擊光屏的“接通”按鍵。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顧念握住了卡瑟琳的手腕。
“怎麼了阿雅探員？”卡瑟琳疑惑抬頭。
“啊，那個...”顧念腦袋在瘋狂運轉。
她隻知道絕對不能讓她接這個電話，怎麼圓這個謊還沒想好呢...
“滴滴滴！”終端鈴聲像是催命的惡鬼，吵得顧念喉嚨發緊。
終於，顧念歎了一口氣，她鬆開了卡瑟琳，“我實話告訴你吧卡瑟琳警官，我不是聯邦調查局異常部的阿雅。”
在卡瑟琳產生戒備之前，顧念話鋒一轉，“我是聯邦調查局緝查部的阿雅。”
“什麼？”卡瑟琳腦袋一時沒轉過來。
“我的任務和十三區警察局有關，我也沒有遺傳病，我是故意支開你與其他人的，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就不要接聽電話。”顧念攤開手將選擇權交給卡瑟琳。
雖然看上去有顧念雲淡風輕的，但實際上他*的她緊張死了！
卡瑟琳看了看顧念又看了看電話，終究沒有接聽電話。
“看來你選擇了我卡瑟琳。”顧念露出微笑。
“不。”卡瑟琳搖了搖頭，“是你選擇了我阿雅探員，我這麼做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選擇我。”
“好，為了表示我的尊敬，我會全部向你解釋清楚。”顧寧說道。
“我是調查局緝查部的探員，這次的任務是調查十三區警察局的貪汙問題。”顧念觀察著卡瑟琳的神情，在發現卡瑟琳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現後，她知道，她說對了。
“為了掩飾這一目的，我宣稱我是前來執行清除異常生物的異常部探員。但很不幸，十三區警察局高層有人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他們想要憑借異常生物偽造我意外身亡。”
“剩下的事你也知道了，這個異常生物具有極高的智慧與能力，他大概想挾持我當人質，我僥幸活了下來。”
這是一個極其粗糙的謊言，顧念沒有時間來完善謊言裡的邏輯漏洞，因此為了不讓卡瑟琳認真思考那番話，她必須持續輸出更加炸裂的信息，轉移卡瑟琳的注意力。
顧念握住卡瑟琳的手，“所以，我想要發展你為我在十三區警察局的內線。”
“我？”卡瑟琳也愣住了，“但是...”
“我選擇你是因為你堅定地選擇了我卡瑟琳，你幫助了我兩次。你很優秀卡瑟琳，你既善良又勇敢。”
“...”卡瑟琳沉默了，不一會兒，她抽回了手，說道：“謝謝你阿雅探員，但你說的那不是我。”
來電被掛斷，但下一秒“滴滴滴！”的急促的終端鈴聲又一次響起來。
屮！磨磨唧唧的！
“麵對你姐姐時，你會感到自卑嗎卡瑟琳。”顧念吐出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卡瑟琳的身體猛地一頓。
反應很激烈，看來她猜的不錯，卡瑟琳的性格畏畏縮縮，對自己很不自信而且談起她姐姐就表現地很不對勁。
她應是從小接受打壓教育，再加上有一個優秀的姐姐對比才養成了這樣的性格。
“我曾經會自卑卡瑟琳。我有一個很優秀的哥哥，在他的襯托下我像是地下的淤泥，這也導致我從小就認為自己什麼都做不好，但後來我遇到了一個人，她告訴我‘為你自己而活’，於是我選擇努力一次，你看，我現在當上了聯邦調查局的探員。”
卡瑟琳抬頭看向顧念，不知怎的，卡瑟琳感覺她的眼角澀澀的，“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就算和我這麼說我也不會接受你請求。”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或許是有人這麼告訴了我，而我想講這句話傳下去罷了。”
“你接受或者不接受我的請求都沒關係，我隻是想告訴你，為你自己而活吧卡瑟琳。”顧寧張開手臂，似是要給卡瑟琳一個擁抱。
卡瑟琳的眼淚湧出來了，她明明一直知道這個道理，隻是沒想到當有人親口告訴她“為自己而活”後，她會那麼動搖，會那麼渴望。
卡瑟琳順從自己的意誌抱住了顧念。
連續多次使用「心理暗示」讓顧念有些臉色蒼白。
顧念緊緊抱著卡瑟琳，她一邊向卡瑟琳灌輸心靈雞湯，一邊雙手在她背上來回撫摸。
她的右手緩緩滑動到卡瑟琳後腰的配槍上。
因為長時間無人接聽卡瑟琳的終端來電自動掛斷了，與此同時，警車內的烏列發出了聲音。
“警車MD1060正在聯絡您，請注意！在您身邊的並不是聯邦調查局探員，而是逃犯顧念。請注意！...”
隻一瞬間，卡瑟琳瞳孔微縮，猛地推開了顧念。
她迅速將手放在後腰處配槍所在地，但卻發現，手中空空如也。
顧念回憶著亞曆山大使用配槍的動作，快速打開保險栓扣動板門。
“嗶！”
血腥味與燒灼味彌漫在空氣裡。
卡瑟琳的胸口被染紅，她睜著眼，隻看到星星點點的紅色花朵開在顧念身上。
......
“她死了。”
聯邦調查局與十三區警察局的警官們跟著警車定位一前一後趕到現場。
何歲探員為卡瑟琳合上雙眼，他將手放在胸前為她行了一個聯邦禮。
“真沒用，連逃犯也認不出來。”道格組長冷哼一聲。
隻穿了一條褲子的亞曆山大掏了掏耳朵，“連人都分不出來的死肥豬快閉嘴吧。”
“你！”道格的胖臉被氣得扭曲。
亞曆山大沒理會道格，他粗略地搜查了警車內部，在看到了卡瑟琳空空如也的後腰時，他露出冷笑。
那個女人，那個給了他那麼大“驚喜”的女人，他一定會好好回禮。
“喂，死肥豬。”亞曆山大叫住道格。
“我是支援組組長道格！放尊重點！”道格的臉已經通紅了。
“哦，原來是狗啊。那紅狗，你有使用追蹤槍械的權限嗎？”
聽到這話道格組長支楞起來了，“我可是組長。”
“沒有？”
“...有。”
“有就追查她的配槍，那個女人帶走了她的配槍。”亞曆山大指了指卡瑟琳的屍體命令道。
道格組長徹底忍不住了，“你在指揮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一個小警員tm不想活了是嗎？...”
道格組長還沒罵完，雙腳懸空的失重感猛然來襲。
亞曆山大拽著道格的襟領讓他淩空而起，直到道格到能和他平視。
亞曆山大藍色的眼眸直勾勾盯著道格，像是一條瘮人的蛇。
他說：“我不管你是狗還是豬，現在馬上給我查出那個女人在哪裡。”
有人將手放到亞曆山大胳膊上，何歲依舊笑眯眯的，他和事佬般開口，“好了好了，都是同事就彆鬨矛盾了。”
被勒得淚眼汪汪的道格連連點頭。
亞曆山大和何歲無聲對視，良久，他鬆開了道格。
“對吧，同事之間要以和為貴。”何歲對著亞曆山大說道。
接著，何歲轉過頭，他拍了拍瘋狂咳嗽的道格，“不過呢，現在我們還是要以工作的事情為主，不能意氣用事啊，你說呢，道格警官？”
道格能感受到拍在他背上的力度越來越大，“嗯，嗯，何探員說得對，咳咳！”
“能以大局為重真了不起啊，道格警官。”何歲露出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