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玩遊戲(1 / 1)

陳浩然以為自己就此帶著光榮的功勳,入駐烈士陵園——這起碼也得是個一等功。

或者會在醫院醒來,被鮮花和二等功包圍。

最不濟兄弟們嘲笑著抬下戰場,然後站在隊尾一起上台領個集體三等功。

不不不,這太可怕了!

但是絕不包括現在這個詭異的場景——

他毫發無傷的站在一片黑暗裡,身上發出詭異的白光,周圍安靜的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什麼夥伴的呼喊,罪犯的咒罵,拍打船身的浪花,還有身後海警船的示警鳴笛——一切的一切,仿佛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自己像是從一張定格的靜態照片裡,被單獨摳了出來,放在陌生的背景圖上。

周圍的一切都那麼詭異。

出於軍人的直覺,陳浩然覺得自己應該立刻搞清楚這到底在什麼地方。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要怎樣才能離開這個看起來無比奇怪的地方……

他不可能挨了一顆子彈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毫無痛覺。

身上的裝備都不見了,隻剩發下來的的手機閃著微弱的照明。

他不相信科學以外的事情,他更相信自己學習過的一切,相信自己的祖國,相信自己的同伴。

所以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出解決困境的辦法,再向他可敬的領導彙報!

懷抱著一顆滾燙的紅心,陳浩然冷靜的開始搜索自己周邊的環境,可是無論他朝哪個方向走,都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沒有圍牆,沒有水坑,沒有障礙,沒有人影……

手機的電量頑強的支撐著界麵運行,甚至還能充當臨時手電筒,讓陳浩然堅信自己的祖國遙遙領先,所以自己必須得爭氣啊!

一連換了三個方向,陳浩然不敢再貿然行動,困境中必須要保存體力,否則再無生存希望——雖然他並沒有感覺到饑餓和乾渴。

但這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遙遙領先的手機沒有一點信號,所有的電話號碼都是忙音。

陳浩然見不到一個人,聽不到一點聲音,不由得胡思亂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已經到了地府,現在就是對自己的考驗呢?

但他絕不會就此放棄自救的信念。

麵對敵人,他絕不會輕易屈服。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黑暗和寂靜幾乎讓人絕望了。

陳浩然敏感的發現自己的地麵亮起一束光芒,裡麵恍惚映著模糊的人影。

他沒有覺得欣喜,更沒想著立刻去詢問。

這樣一個環境中,悄無聲息、毫無預兆出現的,會是一個真正的“人”嗎?

陳浩然謹慎的退後了幾步,他本能的想去找一個掩體,但是很遺憾,他身邊空蕩蕩的,連塊石頭都沒有,他隻能儘力縮小自己的體積,希望對方沒那麼快發現自己——

或者就算發現了,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然後,他眯著眼睛,去觀察突然出現的人影。

對方似乎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存在,這個情況讓他迷惑不解。

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和他同樣身上自帶光芒,可以看清——那是一個女人。

一個手裡抓著保溫杯,一臉茫然的女人。

陳浩然的視力不錯,他觀察到的更多的信息:那個莫名出現的女人看起來年紀不大,眼中卻是木訥無神,頂著兩顆大大的黑眼圈,像是幾天幾夜熬夜的抖音重度患者。嚴重乾枯的頭發,胡亂的綁在頭頂上,肩膀上還漏了一綹,老式的黑框眼鏡,看起來萎靡又頹廢。

雖然更不要提男人都不怎麼注意的皮膚問題,要是個女生怕是要把對方開除“女籍”了!

陳浩然粗下結論,這是個營養不良,弱不禁風的女人。

起碼成為敵人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是也沒有任何威脅到自己的地方。

但是他並沒有鬆一口氣。

因為現在的情況實在太過超出常理,一定不簡單,對方也不見得就和她的外表一樣毫無危害。

但是他在工作當中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工作十幾年,他在海上什麼樣窮凶極惡的人沒有見過?看起來柔柔弱弱一推就倒的女人會在男人喪失警惕性的時候提起刀來毫不猶豫的下手;看起來那些無害的小孩子身上也會綁著炸彈,利用同情心達成目的;敦厚善良的老大爺,也許立刻就會化身為犯罪分子,高密偷襲,無一不精……所以他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在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之前,任何人都未必可信——更何況毫無邏輯出現的人。

對麵看起來頭發像乾草、一臉憔悴和茫然,不修邊幅的女士未必是一個善茬,不過考慮到周圍全部都是黑色的濃霧,沒有任何一個人,陳浩然還是決定給這位女士和自己一個機會,至少有50%的幾率,他可能會是戰友,畢竟這周圍除了黑霧,居然什麼都沒有,連一個照明的工具都沒有。

陳浩然想要儘快出去,實在是沒有底氣。

雖然現在有一個臨時照明的工具——國家發給他的那部遙遙領先手機——居然這麼久了,電量還沒有耗儘。

國家真是太靠譜了,難不成國家早就預料到他有可能遇到這麼詭異的情況嗎?

陳浩然不知道,他的心思被對方手中的手機吸引了,那是個寬屏手機,照明程度比自己手中的這一部毫不遜色,黑暗中,仿佛閃著希望的金光。

那部看起來很高級的手機,能不能有信號呢?

要不要提醒她,把亮度調低一點,免得等下電量耗儘呢?

在陳浩然思考的時候,對麵的女人似乎終於反應過來,自己陷入了一個詭異的環境。但是她沒有一絲一毫警惕心,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就發現了和她同樣處境的陳浩然,一秒都沒有猶豫就衝了過來。

陳浩然下意識的繃緊了神經。

“請問,你手裡的是水果機嗎?我太愛國了,買的米粒是國產,便宜的要死,現在已經完全沒信號了!”女人上來就是一通語言輸出,字字清楚語速飛快,成功的讓陳浩然腦子大了一圈。

“怎麼可能是水果機呢?我用的可是國家發的遙遙領先的手機!”陳浩然默默鬆了一口氣:很好,對麵的是戰友。

雖然這個戰友可能有點水分,但是既然他能提到愛國用國貨,那是戰友的可能性升到了80%。

但是,謹慎的陳浩然仍打算在確認一下:“你是華夏人嗎?”其實這句話也有點多餘,她都已經說了漢語,而且還而且還是標準的北方方言,又是長著一張標準的亞洲臉,但是他還是想聽她親口承認。

“那當然,難道你不是嗎?”女人沒好氣的反問,這麼標準的普通話,恐怕往南都沒超過長江線。

“那我們就是戰友了,軍人的職責就是保護人民的人身財產安全!”陳浩然按下心底的喜悅,斬釘截鐵的說到。

直到這個時候,女人遲鈍的表情仿佛剛剛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對眼前高大帥氣卻滿身泥土和臟汙,足足有一米八零的挺拔男人和他的絕美顏值直接忽略,警惕的退後了好幾步:“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你是誰?難道就我們兩個人嗎?這也太不安全了,一男一女同處一室是不安全的,你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我要報警,我要找警察,該死的手機怎麼沒信號?早知道買水果機了,米粒就是便宜貨不行,我要投訴,有沒有人管管啊——”

陳浩然被連珠炮一樣的,毫無邏輯的句子,打擊的幾乎眼冒金星,更多的一頭霧水:他覺得自己在海上飄著的時間也不長啊,一年起碼上岸一次,怎麼都聽不懂普通人的話題了。明明自己的戰友老夥計都說自己風趣幽默,人緣絕佳啊!

但是還是有一點好處的,陳浩然無比的肯定眼前的女人是個真真正正的華夏人人,而且還是一個被華夏國保護的非常好的華夏人,沒有經曆過殘酷的戰爭和災難。

雖然有一點點難以理解,但這是好事不是嗎?

畢竟,這說明他們的工作卓有成效,人民真的安居樂業,才會這麼天真可愛。

所以他的心防至少可以放下一大半了。

“安靜!”既然確定暫且安全,陳浩然就決定解決問題了。他的戰鬥還沒結束,他還有戰友要保護,可沒時間陪其他人浪費時間,必須速戰速決。當然,這個女人不是他手下的兵,還是要穩合對待,陳浩然覺得他已經儘量展現自己親和力了,可對麵的女人依舊對著他一臉控訴。

這個戰友真的很不靠譜啊!

陳浩然隻能儘量維持自己的微笑:“你知道這是哪裡嗎?”絕世美顏配上微笑,原本可以迷倒萬千粉紅,可惜遇上不解風情,腦子被加班榨乾的女人,完全不起作用。

對麵的女人再次退後了兩步,眼神亂瞄似乎在尋找趁手的武器,嘴裡依舊是喋喋不休的抱怨:“我怎麼可能知道是什麼地方?該死的老板,他非得顯唄那點芝麻大小的權力,如果他不點我的名字,我就可以順利下班了,現在怎麼會到這麼一個詭異的地方?我真是太倒黴了——”

陳浩然已經習慣了和隊友一個眼神的默契,偶然見到這麼一個喋喋不休的女主,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但是他良好的教養以及軍隊的紀律讓他不會隨便對人動粗,何況對方還是柔弱的女人。

但他還是忍不住果斷的截下了話題:“現在這個不是重點,是我們現在在哪?周圍是否有危險?我們能不能趕緊從這裡出去,我還有任務沒完成——”

女人似乎這才反應過來,皺著眉問:“你是誰?你是乾什麼的?你有什麼任務要完成?你以為這是玩遊戲嗎?”

陳浩然真的很頭疼,儘管近距離觀察,女人灰撲撲的頭發衣服下麵,有一張可以打10分的顏值和身材,但擁有鋼鐵意誌的他還是想申請換一個隊友。

“我是陳浩然,在南部地區真的在執行任務,我們的海警船要保衛領海的安全,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任務,我的隊友還在等我回去,敵人太多了我要再打倒幾個才行——”

“你是解放軍?”女人的眼神一下子炙熱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熱淚盈眶:“解放軍叔叔,趕緊救救我——”

“我沒那麼老——”陳浩然隻覺得無力,但被人全心全意信任的感覺還是讓他有點發飄:“何況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會全力以赴保護你,保護老百姓是我的天職!但是你一定要配合我,有信息及時彙報!”

“配合,配合,我一定配合!我叫陸久久,倒過來就是996——”女人擦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說實話她現在的樣子倒是楚楚可憐,讓人心疼:“可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就隻是上班玩個小遊戲啊,我也沒有得罪什麼人啊——”

女人話音未落,仿佛觸碰了“開始健”,他們的頭頂突兀的出現了一顆金色的光球,仔細看似乎是個淺綠的氣泡。

一個有些熟悉的機械音響起:歡迎來到綠泡泡小程序詭異遊戲,請各位玩家確認是否參與遊戲?

是?參與?自願參與?聽你的?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