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集團。
傅景書一如既往的處理著工作上的事物,公司越來越忙,忙到無瑕顧及其它。
門被敲響。
“進!”
她沒有抬眸,等了兩分鐘,卻下意識伸出手去。
這個時候,陳沫總會抱著一打字文件夾來分類放好,順便把最重要的一份交到她手上。
然後告訴她接下來的行程和意向。
是的,秘書的職責,陳沫兼了一點點,她不喜與太多人進行非必要的對接。
“傅總想要什麼?”一道溫柔卻清脆的女聲響起。
傅景書手一僵,緩緩收回,不是陳沫。
那麼久了,她還是不能習慣陳沫不在的時候。
“傅總?”
“嗯?”
傅景書回神,輕咳一聲:“接著說。”
“傅總,您一直讓我關注者陳助那邊的發布會,似乎出了點小問題,陳助出演的微電影取消了發布,被延遲了。”
“怎麼回事?”傅景書挑眉。
這既定好的事情能被取消一次,就能取消第二次,甚至說是雪藏。
“背後有人動了手腳,我們順藤摸瓜查過去,發現是十八線女星李金珠動的手腳。”劉津道。
李金珠,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不是上次在明家家宴上,想要用葡萄酒讓陳沫出醜,卻反而成就了陳沫的女孩。
她們之間有過節?
“傅總,需要幫陳助處理?”劉津問道。
傅景書沒有立刻回答,簽字的手一頓。
如果微電影被雪藏,陳沫是否會找自己幫忙?亦或者是知道人心險惡,不再鬨脾氣,乖乖回來?
外麵的世界不適合陳沫這樣涉世未深的小貓兒,還是待在自己身邊最安全。
“傅總?”見她愣神,劉津又追問了一遍,“需要幫陳助處理一下麻煩嗎?”
“不用管……”傅景書話說到一半,本想讓陳沫在外麵吃點苦頭的想法戛然而止。
她猛的想到陳沫大學學的就是表演,如果不喜歡,應該是不會去學的。可是後來她因為跟自己合約結婚,才放棄了這些。
心一軟,傅景書頓了頓道:“處理一下,彆太刻意的讓她知道。”
“好的傅總。”
劉津明白傅景書的意思,太刻意顯得在邀功。
走後,傅景書埋在了這些文件之中。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太陽悄悄從花盆的左邊爬到了右邊。
傅景書動了動脖子,習慣性的喊了一句:“沫沫。”
回應她的,隻有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山水魚缸之中,魚躍出水麵又吧唧落回去的聲音。
她愣了愣,起身,看著空空如也的定時喂食器,拿起來翻來覆去看了看,發現自己不會用。
往常都是陳沫喂魚的。
她拿著定時喂食器苦笑一聲拿過手機,打開聊天軟件,定格在陳沫的信息界麵。
拍了張照片後,卻沒發出去。
她隨手撥了撥,很多條信息。
大多都很平淡。
“景書,晚上想吃什麼?海鮮粥?還是牛排。”
她沒回,許是當時在忙吧,陳沫知道的,也沒怪她,陳沫自顧自回複:“那海鮮粥吧,我路過海鮮市場,今天的海鮮格外鮮活。”
但是後來,她沒回的越來越多。
“景書,晚上回家嗎?”
“景書,今天的星星很好看,加班彆太晚。”
“景書,你書架上的書我借走了,不日歸還。”
“景書,奶奶想你了,你下班有空來一趟。”
景書,景書……
一字一句,平平淡淡,不知疲倦,發了三年,數千條。
她都看過了。
回複的消息條數寥寥。
這些消息冗長平淡,卻飽含煙火氣息。
她突然想起來陳沫苦澀的控訴:“你是對感情過於遲鈍,可你不是不懂愛,你隻是不屑於對我而已。我已經疲倦了,我不想再過那樣患得患失的日子,所以好聚好散吧,傅景書。”
所以不回消息就會讓她患得患失嘛?從而想要好聚好散?
不至於吧,有事情,她都是直接打電話,很少在花時間在回複信息上麵,你來我往頗費時間。
就算回消息,也是言簡意賅,從不含蓄。
鬼使神差的,傅景書修長的指間噠噠噠,敲出兩個字:“在嗎?”
三分鐘。
她做為傅氏集團的掌舵人,很少會在一件與工作無關的事情上花費超過三分鐘時間。
但是,之前信息秒回的陳沫,這次沒有回。
而她,什麼也沒乾,站在魚缸前靜靜等了三分鐘。
沒有回複,她拍了定時喂食器的照片給她:“魚快餓死了,怎麼用?”
又接連發了幾條消息:“你想演戲?我可以幫你。”
“奶奶想你了。”
還是沒有回複。
好幾個三分鐘過去,傅景書等不下去,打了電話。
陳沫正在開車,明繁打電話讓她回去嘗嘗媽媽常曉的手藝,她正想著李金珠的事情因為明秀而起,遲早要解決的,回去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走到家門,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抬起一看——傅景書。
她怎麼會有空打電話過來?
陳沫接了電話,聲音平靜:“傅總,是要約時間去離婚嗎?”
傅景書想了太多說辭,卻被這一句就給堵了回來。
她真的那麼想離婚,想到連一句寒暄都沒有了?
好多話都卡在喉嚨,最終成了一句:“陳沫,你有必要一定這樣嗎?該解釋的我都有做解釋,我希望我們之間可以放下情緒,好好談一談。”
“嗬……”
這三年來,她有過什麼情緒?
所有情緒,喜悲隨她而動,甚至愛慕都要藏在心底,就算是放肆一點點,都會被威脅離婚。
現在明秀回來了,她更沒有資格談情緒。
陳沫抬手捂住眼睛,手肘抵在方向盤上,不小心按了一下喇叭。
她連忙鬆開,淡淡道:“傅總,我現在情緒非常穩定,你的解釋我也知道了。但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想再維係這樣一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了。我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不是嗎?”
“你現在也可以選擇,不是非要用離婚的方式。你不就是想要演戲嗎?我幫你,我可以給你資源,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你自己想做……”
“傅總,我想要的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實現,而不是成為一朵沒有思想的菟絲花。”
“可這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嗎?”
傅景書一句話,讓陳沫像是渾身空氣都被抽走,冷的發顫。
是啊,結婚最初各取所需。
傅景書需要一個安分的妻子安撫催婚的奶奶,而她一個被傅景書資助的貧困生,為了報恩和見不得人的感情妄想,做了傅景書的隱婚贅A。
有什麼資格談選擇。
可事實證明,戀愛腦,舔狗都是沒有好下場的,她最後還是要一無所有,好在她現在還有從新開始的決心和機會。
“我後悔了,傅景書。沒有愛情的婚姻,不是墳墓,是地獄,現在我隻想為自己而活。”
聽著陳沫低沉卻堅定的話,傅景書不知道說什麼了,她隱約已經知道了陳沫想要的是什麼,可……
所謂的愛情又能保質多久呢?
她似乎沒勇氣去麵對這個問題,可又本能的不想離婚,半晌,傅景書用拙劣的借口悶悶道:“奶奶想你了,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去看看奶奶。”
“一起就不用了,有時間我會去看奶奶。”
傅景書握緊了手機,外麵陽光明媚,她卻沒由來感覺到一陣寒意:“離婚的事情我們找個時間聊聊再說,陳沫,我……”
“傅總,沒什麼好說的了,麻煩約個離婚時間吧,對誰都好。”
傅景書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要開會了,回聊。”狼狽的掛了電話。
她深呼吸幾次,才讓自己緩過來。
掛了電話,陳沫聽到傅景書最後一句,還是點開看了看消息。
她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回複。
堂堂總裁辦公室魚缸喂食器不好用了,大把的人會來收拾,不用她的。
準備下車,卻還是等了等,發了說明書給傅景書。
魚是她養的,不想因為她離開,就被餓死。
殃及池魚的事情,她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