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用餐,忽然就聽見李金珠笑了起來,不少人都朝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隻見李金珠遙遙舉起了酒杯,朝陳沫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明二小姐,據說養你長大的家庭不太好,不知受過的教育程度如何?”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李金珠這樣問顯然是十分冒犯的。
明繁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警告:“李小姐,說話注意場合。”
李夫人心中叫苦不迭,忙拉了拉李金珠的手臂,賠笑道:“實在不好意思,金珠她年紀小,還請您不要和她計較。”
李金珠的下巴昂得高高的:“怎麼了,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難道二小姐好不敢說不成。”
明秀在一旁假意皺著眉,仿佛對李金珠的所作所為全然不知,赫然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在眾人的目光中,陳沫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靜靜抬眼迎上了李金珠的目光:“李小姐,我的確是在外長大,可血脈裡終究還是留著明家的血。至於我所受的教育,絕對不亞於李小姐。”
陳沫的語句鏗鏘有力,句句都不離“血脈”二字,李夫人聽在耳中,綠在臉上。
誰都瞧不上她們李家,笑她們是暴發戶,A市這麼大,頂級豪門卻隻有寥寥幾家。
而她們卻連中層的邊兒都沒挨上,屬於是富而不貴的,那些看人下菜碟的貴夫人都不大願意和李家來往。
李金珠的腦子可不比李夫人的好使,見到在場的人臉上都帶著啼笑皆非的表情看著自己和媽媽,心中出奇地憤怒:“留著明家的血又怎麼樣,我看你連明秀姐的一根手指頭也比不上?!”
陳沫冷淡一笑:“李小姐這話什麼意思,莫不是想離間我們姐妹的感情。”
“我可沒這個意思,隻不過看不慣一些人強行出風頭的樣子罷了,擺著一副千金小姐的派頭,恐怕連我們今天喝的紅酒都不知道吧……”
明秀眼見媽媽常曉皺著眉要開口,忙冷著臉嗬斥了李金珠一句:“金珠,你怎麼能這樣為難小嫻呢?我是她的姐姐,我來替她說吧。”
她說著作勢就要站起來,陳沫冷眼旁觀。
果不其然明秀還沒開始動身,李金珠就立馬眼疾手快地摁住了她,忙賠笑道:“明秀姐,我知道你疼愛你妹妹,我也隻不過就是說說罷了,你彆生氣,我不說了還不行嘛!”
眾人沒承想今天來這裡還能近距離觀摩這一場精彩的大戲,此時都老神在在地沉默了下來,隻默默拿著一雙眼去看那個坐在明總裁身邊的陳沫
明明此刻的她被刻意刁難,卻依舊神色淡然。
傅景書正從門外進來,聽見了這句話,眼睛也瞧向了陳沫那邊。
然而以往一直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陳沫,卻看也沒看她一眼,她在眾人的注視中緩緩地笑了起來,拿起身邊的高腳杯,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細細回味了一番:“讓李小姐失望了,我還真的知道這個酒的名堂。”
李金珠的表情僵硬了那麼一瞬,然而比她的臉更僵硬的是她的嘴:“少賣關子,說出來給大家聽就是了,裝腔作勢又有什麼用?!”
“這杯中的酒產自黎禹酒莊,是黎禹酒莊最為著名的紅酒,最受歐洲貴族所追捧,其的受歡迎程度僅次於大名鼎鼎的羅曼尼康帝。黎禹酒莊的酒都是用超過七十年的葡萄樹所釀,果質是甘甜,又因特殊的采摘手法和釀酒手法,將果甜充分地發揮了出來,卻又在甜中帶著細膩的酒味,令人回味無窮。”
陳沫說著,目光和剛進門的傅景書不偏不倚對上了。
這一次陳沫沒有先移開眼。
反而是傅景書先移開了。
二人都心知肚明陳沫為何會對紅酒了解得這麼透徹——
她明明討厭喝酒的,但卻為了傅景書一次又一次地學習她所不懂的東西,學不會的她就拚命學,實在是過分地倔強了。
但這就是陳沫。
隻要愛一個人,她就會認真地給她全部。
但那終究是過去了,因為那人的不珍惜,陳沫早已經決心收回自己的一切。
傅景書見陳沫不再看自己了,心裡有些賭氣,於是也不抬眼看陳沫,在傭人的帶領下入座後依舊垂著眼。
李金珠被陳沫一番言論所震懾,因為她自身也是個不學無術的人,對這些紅酒根本就是兩眼一抹黑,當下也找不著陳沫的錯處,隻冷冷嗤了一聲:“知道這個很了不起嗎?看把你得意的,真是……”
她後麵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就被旁邊忍無可忍的李夫人給拉了回去。
李金珠也隻得扁著嘴消停了。
這下所有人都對陳沫刮目相看了,原本她們隻是看在明家的麵子才來參加這個宴會,可經過了剛才那一番唇槍舌劍後,她們都看出了眼前這個明家二小姐可不是什麼任人欺負的軟柿子。
宴會繼續一副其樂融融的氣氛,仿佛根本就不受方才那出鬨劇的影響。
唯一不同的是,原本還在旁觀的千金們紛紛和陳沫搭上了話。
明秀將一切都看在了眼中,牙根恨得直癢癢,她沒想到自己讓李金珠去給陳沫使絆子不成,想看的笑話倒是沒有,還反倒給了她一個展示自身魅力的機會。
她藏在桌子底下的手都緊緊地攥了起來。
李金珠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原本還想著要重新找回場子,李夫人生怕這位小祖宗再鬨出什麼事情來,宴會沒結束就忙不迭帶著李金珠上了自家的車走了。
而今晚的傅景書心情很不好,她一心情不好,叫人遠遠地一看就要自行回避了,生怕觸了這尊大佛的眉頭。
以往的陳沫總覺得這個時候的傅景書有種可愛的傲嬌,仿佛一下子從威嚴的傅氏總裁,變回了年少時的傅景書。
但今天,陳沫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落在傅景書的身上。
她就隻是淡淡地站在那裡,不聲不響地應付著搭話的人。
傅景書瞧著陳沫不理她,心裡很不是滋味,打算回去後先暫時將離婚的事情擱置一二,不怕陳沫不找上門來。
她心裡打著算盤,臉色冷沉得上了車。
還沒來得關門,就看到身後一個人也緊隨著她鑽進了車裡,十分自然地坐在她身旁。
“你...”傅景書皺著眉,不悅地看著跟進來的明秀,“你進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