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泠很自然地讓李一送她去接唐韻曼，李一也很順從。
後座，虞泠自覺係上安全帶，她看著窗外飛速消逝的風景偷笑。
之前李一死也不吃她吃過的蛋糕，現在還不是吃了她吃過的蘋果。
李一的底線在為她退讓，一想到這個，虞泠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某種程度上，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們變親近了？
那他們現在都這麼親近了，接個吻也很正常吧？
今天都接吻了，明天不就能在一起了？
明天都在一起了，後天不就能上……
咳咳，打住打住。
這個想的有點太長遠了。
但李一昨天喘的真的很好聽，虞泠忍不住又開始回味李一的聲音。
虞泠現在已經徹底放飛自我，全憑自己心意行事。
她喜歡再聽李一的喘氣聲，所以想再聽聽的聲音，不過不著急，慢慢來。
先從一個吻開始。
就像她和李一從朋友開始。
從小到大，從淺到深，一步一步，慢慢來。
至於這個慢慢來是多久，虞泠暫且定為一周。
一周之內，她要拿下李一。
機場。
虞泠撲向朝她走來的唐韻曼，臉上的笑壓都壓不住。
唐韻曼張開手接住像是炮彈一樣的的虞泠。
“曼曼，我好想你。”
虞泠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來的路上很開心，但真看到唐韻曼卻又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委屈不斷從心裡湧出，幾乎要化作眼淚落下。
唐韻曼聽著虞泠顫抖的聲音，拍了拍她的背，柔聲說：
“我也很想你。”
聽見唐韻曼的聲音，虞泠破涕為笑，她擦了擦眼眶，笑著說：“討厭，眼睛有些不太舒服。”
唐韻曼知道，虞泠不是眼睛不舒服，她就是難過。
就算表麵上再怎麼嘻嘻哈哈，也完全無法掩蓋她內心的悲痛。
虞泠對傅江冉的感情，唐韻曼怎麼會不知道？
但傅江冉就是虞泠身上腐爛的傷口，越早割下對虞泠越好，唐韻曼全力支持虞泠和傅江冉離婚。她唯一怕的，是虞泠無法完全割舍對傅江冉的沉沒成本，又兜兜轉轉地和傅江冉糾纏在一起。畢竟她花在傅江冉身上的愛，時間，代價都太多了。
唐韻曼一開始完全不打算說起傅江冉，她怕虞泠更加傷心。但她看見虞泠還殘留著紅腫的臉頰，臉一沉。
“你的臉怎麼了？”
虞泠今天沒有戴口罩，口罩悶悶的，她不喜歡。臉上的紅腫也差不多消下去了，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什麼。
虞泠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想到唐韻曼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虞泠的聲音很小：“被傅江冉打了一巴掌。”
唐韻曼氣得幾乎站不穩，但虞泠又貼著她的耳朵更小聲的說：“不過我又打回去了！你沒看見他當時那個表情，又生氣又疼得說不出話。”
虞泠狡黠一笑，眼裡全是得意。
唐韻曼又好氣又好笑，她比虞泠高不少，抬手輕鬆點了點虞泠的額頭，她聲音裡全是無奈：“你呀。”
虞泠挽住唐韻曼，輕鬆地說：“彆提他了，我們今天去哪玩呀？”
唐韻曼沒帶行李，她專門飛回來陪虞泠玩，讓她放鬆一下。
其實最近唐韻曼非常忙，她現在是網紅設計師，又要處理設計所的工作又要上節目，最近兩天幾乎都沒睡。但她還是強行擠出兩天時間，回來陪虞泠。
虞泠也知道，唐韻曼可以說是忙得腳不沾地，但她習慣了做唐韻曼的第一位，隻要她需要，唐韻曼就要推掉其它所有事情來陪她。
這不應該嗎？
唐韻曼是她的朋友，當然要把她放在第一位。
從高中開始就這樣，唐韻曼永遠跟在她後麵，為她鞍前馬後，事事以她為第一。
不過唐韻曼自從工作後確實也分身乏術，難免對她冷落了很多，虞泠對此很不滿意，但唐韻曼難得硬氣一回，怎麼說都要以自己的工作為先。
再加上傅江冉的事，讓唐韻曼特彆不爽，虞泠和她其實也很久沒見麵了。
唐韻曼好像疲憊了很多，濃妝都蓋不住她眼下的青黑。
虞泠握住唐韻曼的手，發現她的手比自己的還冷。
“你的手好冷。”
唐韻曼笑著說：“飛機上冷。”
李一在旁邊拿著虞泠的包，沉默地當著影子。
疲憊讓唐韻曼的精神力下降許多，過了好一會她才注意到旁邊的宛如路人的李一。
唐韻曼自然地揚起一個熱情的笑容，向李一揮手：“好久不見。”
李一微笑點頭：“好久不見。”
虞泠頓住腳步，眼神在兩個人之間打轉，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他們兩個認識？
她怎麼不知道？
還沒來得及深想，唐韻曼又拉著她走問她去哪玩。
虞泠一下子心思就飛了，回去再問李一吧，先和曼曼出去玩。
李一把她們載到商場，虞泠彎腰在車窗和李一拜拜。
“晚上記得來接我！”
李一：“嗯。”
虞泠買了一堆東西，唐韻曼給她提著購物袋，到後麵她實在是拿不下了，連忙叫住還想買東西的虞泠。
“拿不下了，真的拿不下了。”
虞泠回頭，看著大包小包的唐韻曼，終究是停下了腳步。
她找了家熟悉的奢侈品店，買了兩個包，又把所有東西全給了店員，寫了個新地址，讓他們把所有東西都送過去。
“虞小姐，您搬家了嗎？”
虞泠笑著說：“嗯，以後的東西都送這個地址。”
她又和李一說了一聲，讓他聯係物業記得放人。
終於兩手空空一身輕，虞泠又去牽唐韻曼的手，撒嬌要去吃飯。
說是午飯，但時間不免有些晚了，唐韻曼抬起手看了看腕表，已經快下午三點了。
結果走在路上，前腳虞泠還嚷嚷著餓了，後腳就像看見什麼不敢置信的事情，頓住腳步，拉著她往咖啡店走。
唐韻曼要餓死了，她早上趕飛機，早餐都沒吃。
“不是說吃飯嗎？”
“吃飯？吃什麼飯！”
她到嘴的鴨子都要飛了，她哪有心情吃飯！
李一這個家夥居然敢背著她找女人！
虞泠不過一個抬眼，就看見李一在和一個女人一起喝咖啡。
女人的表情是藏不住的興奮，看著李一的眼神簡直像是要發光。李一背對著虞泠，她看不見李一的表情。
唐韻曼對李一不熟，她完全沒認出來，莫名其妙地就被虞泠拉進咖啡廳。虞泠本來想直接衝過去，但進門後又生生轉了個身，找了個最佳視角的位置。
那裡已經有人了。
白發，紅目，皮膚白得宛若透明，像是一抹半透明的虛影。
虞泠驚了一下，對方好像是個白化病。她小聲但態度強硬地說：“你好，這個位置能讓給我嗎？可以給你錢。”
於修英舉著咖啡眨眨眼，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她的眼神掃過虞泠的卷發，淚痣和她長長的耳環，又接著往下，掃過她水藍色的毛衣和白色的紗裙。
她穿得很溫柔，長的也很溫柔，卻一臉怒氣，但這絲毫沒有折損她的美麗，反而讓她更加鮮活起來。
於修英放下咖啡，直直地看著虞泠，真誠地誇讚道：“你好漂亮。”
她的聲音清亮，咬字清晰，像是清泉一樣流向虞泠的鼓膜，撫平了虞泠的焦慮與怒氣。
虞泠臉紅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唐韻曼雖然不知道虞泠要做什麼，但還是嘗試幫她交涉，讓她能坐在這個位置。
“你好，請問我們能坐在這裡嗎？”
她放小聲音，隻有三個人能聽見。
於修英的態度很好：“可以，但我不會走，你們可以一起坐在這裡。”
唐韻曼看向虞泠，用眼神問她可不可以。
虞泠點點頭，十分自然地坐在於修英的旁邊，把於修英堵在座位裡麵。
唐韻曼本來想說什麼，但看於修英默默給虞泠挪了位置，像是不介意虞泠沒有邊界感的行為，最後也沒說什麼。
算了，她還是快點點餐吧，她要餓死了。
於修英瞥了眼拿著餐單卻無心點餐，恨恨看向前方的虞泠，她氣憤得像是來捉奸的。
順著虞泠的目光向前，於修英發現她們看得好像是同一桌。
這麼有緣，盯同一桌？
李一覺得腦後的視線越發灼熱起來，他知道有人一直在看他們，但對方沒什麼惡意，應該是朝玨的人，就沒放在心上。
但現在，看他們這的人是不是變多了？
盯得他有些不舒服。
朝玨看他的眼神也很熾熱，但完全不像是在看人，更像在看好用的器具，李一偶爾也會從虞泠身上感受到這種視線，讓他很不喜歡。
虞泠……
李一突然回頭，把偷看的虞泠嚇了一大跳，她連忙拿菜單擋住臉，欲蓋彌彰。
她怎麼在這？
她旁邊的是誰？
她和朝玨認識？
朝玨跟他一起看過去。
“嗯？”
於修英那怎麼多了兩個人？
李一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去找虞泠，他回過頭繼續談事情。
可能隻是單純的偶遇吧。
這麼一打岔，朝玨終於收斂了目光，她低下頭喝了口牛奶平複心情。
這裡有些太開放和安靜了，在這裡談事情她總覺得沒安全感，但李一堅持，她也就隻能坐下。
朝玨拿出兩份文件還有創世科技研究院的介紹信息，遞給李一。
“您可以看看。”
“我想聘用您擔任研究員，我們主要研究方向是人工智能。現在爛大街的那些ai太局限了，智慧程度也太低，我們要做的統一，綜合，能夠自發解決問題，智慧程度超越人類的通用型人工智能。”
“這不止對聯邦，對整個世界都是一個重大突破，一旦成功研發將會震驚全世界，聯邦的科技水平也會直線上升！”
朝玨侃侃而談，她熱切的語氣不像在招人，更像是在傳教。
“加入我們，您的智慧會最大程度的發揮，您將名垂千古！在教科書上留下名字！”
朝玨刻意壓低的聲音忍不住上揚，尾音帶上狂熱。
李一手裡的文件看得飛快，一份是股權轉讓書，一份是勞動合同，剩下一份是創世科技公司的具體信息。
李一對朝玨說的都沒興趣，他隻在乎一件事：“工資多少？”
養虞泠要花不少錢，李一不希望委屈了虞泠，他想要儘量給虞泠提供一個更好的環境。
朝玨沉默了兩秒，才開口道：“一個月六十萬。”
這是她能拿出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