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時候,肖平在走廊上怒批陸木。
“我第一次見你這種學生,肆意妄為,不服管教,還敢逃課!你是要氣死我?”
陸木靜靜接受批評,並沒有辯解。
……
“寫一份500字的檢討交給我!”
肖平將陸木放回了教室,揚長而去。
陸木使勁撐著眼睛,低著頭寫著檢討,工整有序的“檢討書“三個大字在淚水的投射下顯得歪歪扭扭,忽然,一滴淚水滑落……接著,又滑落了兩三滴。
黑色的字變得麵目全非,她撕了下來,揉作一團,又繼續寫“檢討書”。
許興注意到了陸木在哭,想說什麼又開不了口,他在心裡說了一遍,“陸木,對不起。”
因為,他放不下男人的驕傲,一句道歉,不隻代表他對陸木的愧疚,還代表他對許日低頭,這會讓他在班上抬不起頭來。
那一腳,是失去理智的行為,他後悔了。
陸木糾結了整個晚自習,避重就輕地寫完了檢討。
“陸木,你走的時候記得關燈關門。”班長離開時叮囑陸木。
“嗯。”
這時,班上隻剩下陸木一個人了,她收拾收拾離開了。
她一回去,沈潼彤就來打聽,“陸木,你跟許日是什麼關係啊?”
陸木又想起許日之前說過不承認的話,她並不想張揚,讓許日難堪。
“朋友。”她道。
“你跟許日是朋友?”沈潼彤吃驚,“一直都沒聽你說過,你還裝不認識!”
“嗯。”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沈潼彤好奇道,“感覺以你的性格應該不會和許日成為朋友啊!”
“嗯嗯。”陸木敷衍回道。
沈潼彤啞口無言,感覺到陸木的遮掩,以為他們有不同尋常的關係。
“那何宇軒呢?是通過許日認識的嗎?”她又問道。
陸木回想,“嗯。”
“你怎麼隻會‘嗯’啊?不想說就彆說了。”沈潼彤不悅地說道。
陸木就沒有說話,洗漱去了。
洗衣服的時候,吳麗也在洗,可能是為了與沈潼彤錯開。
陸木感激道,“吳麗,今天謝謝你。”
在被許興踢了一腳後,隻有吳麗站在了她身後,她已經把吳麗當作真正的朋友了。
“不用謝。”吳麗麵露關懷,“許興那一腳,疼吧?”
“還好。”
“去醫院看了嗎?”
“下午去了,因為逃課,被罰寫500字檢討。”
“你沒跟老師說明情況嗎?”
“沒說。”陸木笑了笑,“第一次寫檢討,感覺還不錯。”
“想不到你心態這麼樂觀。”吳麗也笑了笑。
“想通了就好了。”
沈潼彤聽到她們倆個交談甚歡,覺得自己被孤立了,拿起手機給好友打視頻,聊以慰藉。
她的聲音依舊很響亮,話中雖沒有指名道姓,但有指桑罵槐之意。
陸木和吳麗看了她幾眼,也不好說什麼。
直至唐歡回來,沈潼彤還沒消停。
“都幾點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唐歡發火。
“怎麼?隻許你吵彆人?不許彆人吵你?”沈潼彤掛掉電話。
“我怎麼吵你了?”
“你每天幾點從隔壁回來心裡沒點數?大家都睡了,你回來悉悉索索洗澡,還沒吵我們?”
“你有沒有搞錯?我都是讓你們先洗完澡才回來的!每次都是你洗澡的時間最長,洗衣服還一個人占著整個洗手池,彆人怎麼用?”
“哎!是你自己在隔壁玩,不回來還怪我?”沈潼彤也發火了,“那麼喜歡找你朋友,你乾脆搬過去跟她住唄!”
“你什麼意思?寢室是你的啊!叫我搬就搬?”唐歡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寢室是你的啊?叫我怎樣就怎樣?”
見沈潼彤和唐歡兩個人吵起來,陸木和吳麗也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就叫了怎樣?”唐歡也是個暴脾氣,當即從床上下來,與沈潼彤對峙。
“你再叫一句?”沈潼彤伸手抓唐歡頭發。
然後,兩人互相扯著對方頭發,扭打在一起!
陸木連忙從床上下來拉架,“彆打架,有話好好說。”
吳麗也來幫忙。
兩人雖打得激烈,但架不住陸木的力氣大,她用力抓住了她們的手。
“彆打了。”
沈潼彤在陸木手中掙紮,還不罷休。
陸木死死鉗住,“寢室是大家的!你們兩個這樣讓我們很為難。”
“你先鬆手。”唐歡道。
陸木放開了唐歡,唐歡揉了揉手,“是她先動手的。”
“還是你先挑事的呢!”沈潼彤帶著哭腔道:“你放開,我的手都被你抓紅了!”
陸木放開了沈潼彤,“那你不許動手。”
沈潼彤並沒有聽話,對著唐歡張牙舞爪,吳麗見狀抱住了她,“你怎麼還是這麼犟!”
聽此,沈潼彤抑製不住委屈,坐在地上哭喊了起來,“啊嗚嗚~你們都欺負我!我不讀了!我不想見到你們!為什麼就欺負我!……”
“顛婆。”唐歡罵了一句。
沈潼彤哭的更大聲了,“你才是顛婆,你全家都是顛子!”
唐歡不與顛婆計較,去梳理自己的頭發了。
“你先起來,彆坐在地上。”吳麗去扶沈潼彤。
沈潼彤猛地推開她,還了她一推。
“你為什麼不幫我?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都比不上一個王鵬?為什麼陸木被打的時候你去扶她?現在居然幫著她們欺負我!”沈潼彤歇斯底裡。
吳麗緩緩呼了一口氣,與她說清楚,“許興的事,我隻跟你和陸木說過,還告訴過你們不要說出去的。王鵬是偷偷聽到的,他不敢四處張揚,怕會被打。卻因為你到處說,才傳到許興耳裡,這難道不是你的錯嗎?”
沈潼彤的哭聲漸小,“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
“這不是感情的事。”吳麗就事論事,“是關於信任的事,王鵬信任我,才告訴我,並一再叮囑我不要講出去。我也是因為信任,才告訴你們,但你沒有遵守約定。”
“那你告訴了我們,你也沒有遵守約定!”
“我告訴你們之前問過王鵬的,他因為我信任你們也選擇信任你們,誰知道……”吳麗麵露自責,“事情發展成這樣,我也有很大的原因。”
“要不是你告訴我,我也不會知道,我不知道也就不會說,就是你的錯!”
吳麗搖頭,深感無奈。
陸木在沈潼彤身上看到了許興的影子,將過錯推就他人,自己毫無過錯。
她沒了攙扶沈潼彤的心思,直接上了床。
吳麗也選擇無視沈潼彤了。
自我表演再用力,若無人搭理,如跳梁小醜。
這一夜,四人中二人無眠,許是不適應腳對腳的睡法,與從前的頭對頭有天壤之彆。
一同不適應的,是一段友誼的徹底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