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蠱惑般的低笑聲令周辭渾身一僵，他動也不敢動，更彆提說話了，氣氛到這就顯得有些尷尬，風一並吹過兩人的發，氣息仿佛也跟著糾纏起來。

周辭喉嚨一滾，眼神閃躲道，“沒、沒人……”

但是他要走啊！

周辭內心仿佛被無數的蝴蝶擾動，扇翅膀的聲音和著砰砰的心跳，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他不敢再說話，也不敢再看，坐直了身充當著一個合格的陌生者角色，全然忘了不久前葉無的話和那個“試試也不虧”的自己。

此刻他唯一慶幸的是自己等會沒課。

要不再睡一覺？

見著人的時候，周辭總慫得非常到位，主打一個不聽不看外加努力不想。

因為害怕被發現，被誤解，被厭煩。

他對他一無所知，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以至於現在的進度為——零。

大寫的零。

周辭自暴自棄地往桌上一趴，看起來很懶散，實則脊背緊繃著，墊在桌上的手臂都在用力。

睡？

怎麼可能，這睡得著？

周辭側臉對著窗戶，有些曬的光被樹葉割碎後落在他臉上，周辭眼睫投落下的陰影不停地撲閃。

他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也沒想。

大概是因為他自己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教室裡人漸漸多起來，周辭看不見，又因為旁邊的人，所有的感覺神經都集中在耳朵和後背，他聽見似乎有人朝這打了聲招呼，好像還有人朝這要說什麼，卻隻是發了個音，身邊跟著響起一陣很輕的窸窣聲。

然後最近的聲音都消失了。

隻剩遠一點有人路過、有人放椅子、有人說話聊天的聲音。

恍惚間仿佛這是在家中庭院裡曬太陽小憩的很多個午後。

就是這太陽有點大。

周辭皺了下眉，儘量不製造動靜地抬手想帶個帽子，卻還是撞到了什麼。

那一刻他猛地睜眼，卻意料之外地沒有被光刺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骨感冷白的手。

所以，剛剛撞到的，是——

“……！？”

周辭好險克製住表情，隻不過這回是徹底不敢動了，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謝敘靠在椅背上，目光似有若無落在他被光影模糊的側臉，半晌像是忍了沒忍住，低笑一聲問，“這麼懟著太陽，睡得著麼？”

“！”

周辭這回動了，瞪得渾圓的眼睛轉了幾圈，支吾著開口道，“趴、趴一會就、睡著了。”

“哦？”謝敘拖長了含笑的腔調，“所以你現在是在說夢話？”

“……”

聽出這是句玩笑，但是，周辭更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他又裝了一會死，覺得再這樣下去不禮貌才默默地直起身，偏頭很正經地回道，“不是夢話。”

心裡不正經地想：這算上了吧，已經說了三句話。可以了，他現在隻想回家躺著緩緩他坐過山車般的心情。

但現實是他根本走不了，即便旁邊隻有一個人。

前麵講台上老師正在弄投影，聲音時不時透過領口掛的小麥克風傳過來，他瞥了眼，看到幾個大字——

刑事訴訟法。

哇。

他的單方麵crush還是個學刑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