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貓(1 / 1)

迷鯨 芙小寧 4368 字 2個月前

可能是離得近,薑曉嗅覺極敏感,聞到一股淡淡地薄荷煙草味。

她皺眉,第一反應是遠離,後退一步。

沈鶴京敏銳察覺到女孩的動作,眼裡的笑意頓時消散,有些不知名的煩躁。

一瞬間,氣氛降到冰點。

陳小棠察覺到奇怪的氣氛,尬笑一聲:“沈同學,你好啊。”

她解釋:“我朋友,薑曉,平時有些內向,哈哈。”一次奇怪的談話到此結束。

沈鶴京走後,陳小棠拍拍胸口:“沈鶴京帥是帥,就是也太嚇人了吧,剛剛他看我那一眼,我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陳小棠心有餘悸,拉著薑曉回了教室。

一整天,相安無事度過。

晚自習結束後,薑曉走在路上,燈光昏黃找在地上,影子被拉長。

此時已經九點多了,小城人夜生活較少,大多會早早睡下,所以街上的人不多。

走到一個巷口,薑曉停下來,她隱約聽到一聲貓咪的慘叫。

這道聲音細而弱,夾雜著幾分嗚咽,像是被死死掐住喉嚨,瀕臨斷氣前的求救。

更清晰的慘叫出來,薑曉確定附近一定有貓。

她循著聲音慢慢走過去,巷子中清晰地出來男性的暴嗬以及貓咪的慘叫。

借著昏黃的光,薑曉清晰看到四五個染著黃毛、綠毛的混混在玩,弄一隻小貓。

薑曉瞳孔一縮,那貓身體瘦小,赫然是她之前喂過得小三花。小三花脖頸被人掐著,四肢在空中奮力撲騰。

“放,放開它!”

清脆的聲音在巷子裡響起,仔細聽,還能聽到一絲顫抖。

混混們回頭,其中那個虐貓的黃毛混混挑眉:“喲,這哪來的小妞,怎麼,見義勇為啊?”

他說完,其他混混哈哈大笑。

其中一個人色眯眯在打量薑曉後,跟黃毛一陣耳語。

黃毛嘴角不懷好意:“小妹妹,喜歡這隻貓?”他走過去,語氣曖昧:“隻要你賠哥幾個玩玩兒,哥就把這貓給你,怎麼樣啊?”

他那張坑坑窪窪的臉上露出一抹自認為帥氣的笑。

混混把手中的小三花扔垃圾般的扔到薑曉腳邊,她趕緊蹲下把幼小顫抖的貓兒抱在懷裡,一下又一下給可憐的貓順氣。

那混混得寸進遲,手朝薑曉伸過去。

還沒碰到女孩,薑曉卯足力氣抬起腳狠狠向混混襠部踹去。這一腳,薑曉踢得及其有力且十分精準,混混頓時捂著襠部,爆跳如雷,痛的嗷嗷直叫。

薑曉看準時機,懷裡抱著小三花,拔足往巷子外麵跑。

混混扯著嗓子大喊“愣著乾嘛,給我追啊,臭娘們。老子捉到你,弄不死你!”

“艸,這小娘們跑的還挺快!”

風從耳邊刮過,薑曉覺得什麼都聽不見了,隻是卯足力氣狂奔。

夜色太黑,小巷有住戶在門口堆著柴火,薑曉沒看清腳下,踩上去,膝蓋重重磕到地上。

“撕——”即使隔著一層褲子,她也能感覺整個膝蓋火辣辣疼。她聽到後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懷中抱著貓兒也在瑟瑟發抖。

薑曉立刻撐起身子,強忍著疼痛,一瘸一拐往前跑。

不能,絕對不能被抓到。

薑曉的步伐明顯慢了許多,她向前看,快到巷口了。拚命往前跑,路口的燈光越來越亮。

薑曉跑出來了,她來不及刹車,下一秒就撞上一個硬邦邦的胸膛。

鼻尖充滿淡淡的薄荷煙味。

沈鶴京被撞的發懵,正要罵人。待看清來人,他似乎有些意想不到。

隨後挑眉:“同學,怎麼往彆人懷裡撲?”

有時候味道比視覺更靈敏,薑曉認出這個輕佻的家夥是是今天新來的轉校生。

後麵的黃毛混混追上來,“艸,臭娘們跑的挺快,這次罵我看你往哪兒逃?”

薑曉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似乎比她懷裡的小三花更害怕。

一旁的沈鶴京把薑曉拉倒身後。

“怎麼,有人欺負你?”少年地聲音又低又好聽,那雙淡色的眸子卻沒一絲笑意。

黃毛混混被這少年的氣勢一壓,心不自覺地虛起來。

“我,我勸你彆多管閒事,不然彆怪我不客氣。”他看著自己四五個兄弟,挺挺胸,開口威脅。

沈鶴京聞言輕嗤,“欺負人啊,來,讓我看看你們想怎麼不客氣。”

他把手腕上的表摘下來,那雙琥珀似得淡眼眸卻多了幾分陰翳。

“兄弟們,給我揍他。”黃毛一聲令下,四五個小混混一擁而上。

少年動作淩厲,毫不拖泥帶水,不一會就將幾個混混打倒在地。

沈鶴京他看著關節處的擦傷,眉頭皺起。

之前一臉囂張的黃毛像隻鬥敗的攻擊,他捂著胸口在地上喘著粗氣,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

“怎麼,還要繼續?”少年聲音含著戾氣。

幾個混混眼看打不過,放下狠話,瞬間落荒而逃。

沈鶴京回頭,看到薑曉抱著貓站在路燈下。

“你沒事吧?”

“謝謝你,我沒事。”薑曉搖頭,她抱著懷裡的貓,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腿怎麼了?”

薑曉抿抿唇,她垂著眸隨後輕聲道:“沒事,不小心磕到了。”

路燈下,女孩瑩白的臉宛如白玉,她眉尖微蹙,平白多了幾分淒楚動人。

沈鶴京慕然一笑,仿佛早已將女孩看透。

“說慌”。

下一秒,直接把薑曉抱起。

薑曉被他這一舉動嚇傻了,整個人僵的像塊木頭。

她一著急說話磕磕巴巴“你,你,我……”

“什麼你呀我的,彆動啊,小心掉下去。”

“你,你放開。”薑曉又驚又怕。

沈鶴京很懂分寸,即使抱著薑曉,手也不會逾舉半分。

“彆動,再動就把你扔了。”

薑曉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的抓住少年的衣服。

女孩一靠近,沈鶴京就聞到淡淡蘭花香,柔軟而乾淨。

黑暗中,喉結不自覺滑動幾下,他直了直身體,邊走邊留意附近的醫院。

營業的隻有小診所,開診所的是一個三十左右的阿姨,姓李,附近居民都叫她李大夫。

聽到動靜,李大夫放下手機,看到少年抱著一個女孩,女孩懷裡捧著一隻瘦弱的貓。

二人穿著校服,應該是縣中學的學生。

“喲,這是怎麼了?”

沈鶴京把薑曉放在椅子,慢慢掀開薑曉的褲腿,幸好校服寬大,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而易舉把褲子卷上去。原本白嫩的膝蓋被擦破一大塊皮,隱約能看見血珠兒。

江大夫見狀趕緊取來碘伏紗布,她先用碘伏把傷口表麵的碎沙清理乾淨,消毒之後用紗布包紮。

消毒過程中薑曉咬著唇,一聲不吭。

“行了,隻是普通的擦傷,同學,記得讓你女朋友每隔二十四小時換一次紗布,以防感染。”

薑曉被“小女朋友”這幾個字嚇了一跳,急忙解釋:“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懷裡的小三花蜷成一團睡著了,粉色的鼻子呼嚕呼嚕發著聲音。

江醫生一笑,沒有反駁,又對薑曉道:“小同學,傷口記得不要沾水。”

薑曉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江醫生把碘伏和紗布裝起來,沈鶴京結完賬,道了一聲謝。

薑曉把褲腿放下,慢慢站起來,邁開腿準備試著往前走。

“用不用幫忙?”沈鶴京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薑曉回答。

“多少錢?”。薑曉又問。

沈鶴京一笑,舌頭頂住腮邊,半響才聽他的聲音響起:“薑曉,你真不記得我?”

看薑曉一臉迷茫,沈鶴京嘴邊勾起一抹冷笑:“算了,不要了。”五六塊錢,他要是收了,成什麼了?

他隻是有些煩躁,下意識摸煙,突然意識到什麼,手頓住。

算了,戒了。

二人走出診所,薑曉執意自己走,沈鶴京放慢步伐跟在後麵。

夜色如漆,繁星如墜。

昏黃的燈光把兩人影子拉長,身後的少年眉眼疏離冷淡,雙手插著兜,不緊不慢跟在後麵。

薑曉察覺到後麵的人,轉過頭:“沈鶴京,彆跟著我了。”

這是薑曉第一次叫他名字。

空曠的街道上,沈鶴京聽的清清楚楚。

“誰跟你了,我家也在這邊,怎麼,這條路是你家的,你能走我不能走?”他毒舌反駁。

薑曉被懟,薄而白皙的麵上爬上一抹胭脂色,憤憤丟下一句“隨便。”繼續往前走。

學校離家並不是很遠,隻需要穿過建安路。平時二十分鐘的路程,今天卻多了一倍。

薑天剛收拾完桌子,就看到女兒一瘸一拐走進來。他緊張問道“曉曉,你腿這是怎麼了這是?”

薑曉搖頭,“爸,我沒事。”薑曉把手拿開,一隻睡得正酣的小三花露出來。

薑天驚奇道:“喲,閨女,你咋抱回一隻貓來。”

“從路上撿的。”

薑曉小心地捧著。薑天看薑曉對這隻貓很喜歡,便說:“你要是喜歡,養在家裡,正好給你當個伴。”

薑曉笑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彎成月牙,漆黑的眸子像細碎的星光。

“謝謝,爸。”

薑天看著女兒,這為數不多的歡喜,嘴角也露出笑容,心裡卻泛起苦澀。

如果他沒有入獄,如果她早點把女兒接回來,如果,如果,可是人生哪有那麼多如果。

塑料盆內接滿水,薑曉用手試了一下溫度,不燙不涼剛剛好。

試探著把貓放進去,她之前聽說貓怕水,這隻小三花也不例外,長長的毛發被水打濕立刻露出乾癟瘦小的骨架,在水裡掙紮著往出爬,茶色的眼裡滿是慌亂。

“不怕,不怕。”薑曉輕哄。她

一邊用沐浴露搓出泡沫,塗抹在小三花身上。許是感覺得麵前的人類沒有惡意,它乖了許多,眯著眼鼻子發出呼嚕呼嚕的叫聲。一塊大毛巾從天而降,小三花被包裹住,沒有毛發保護、露出皮肉的身體瑟瑟發抖。

薑曉下樓從冰箱裡拿出一瓶舒化奶,放在碗裡,放上熱水,給奶加熱。

小三花目前隻有三個月大,薑曉準備在脫脂的舒化奶泡軟餅乾喂給小三花。

周末薑曉會帶它去寵物醫院仔細地檢查身體,之後根據小三花的身體狀況喂給適合它的貓糧。

墊子上的小貓終於找到舒適的睡覺姿勢,把小腦袋埋進爪子裡,香甜的打著酣。薑曉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抹笑。

把燈關掉,沉沉睡去。

迷迷糊中,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個男孩在哭,他哭的好慘。她努力想看清男孩的臉,卻始終如墜迷霧。

他是誰?薑曉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