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和陳芸溪晚上回來時已經八點多了。
陳芸溪本以為他會開車回自己租住的地方,卻沒想到他們走的路是另外一個方向。
“咱們去哪啊?”
“我家。”
“啊?!”陳芸溪大驚失色,“這,這不太好吧?”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媽去北京了嗎?阿姨我也讓她休息了,放心吧,家裡就咱們倆。”
陳芸溪緊緊拽住他的胳膊,“還是去我那裡吧,我…我有點緊張。”
李昊笑她,“家裡又沒人,你怕什麼?”
車子順著大路一直拐到一所安靜的住處,那圍牆的顏色清新特彆,陳芸溪記得,是他們上次出去玩之前在這裡等他開車出來的那個地方。
大門自動打開,車子停到院落裡,一幢三層的小樓出現在眼前,門前除了通道都是修剪好的綠色草坪,房子右邊的草坪上麵還放置著鐵藝的桌椅。
李昊下車將她拉出來,“走吧,到家了。”
陳芸溪緊緊的跟在李昊的身邊,忐忑的跟他走進房子裡。
大門打開後,是一陣花氣的清香,那種自然的氣息讓陳芸溪有些沉迷了。天色已經有點黑了,李昊進門後隻開了廊燈,他牽著她的手直接上了二樓。
推開一間房的房門,他介紹說:“這是我的房間,進來吧。”
先入眼簾的是他的電腦桌,桌上散落著幾個遊戲手辦和遊戲光碟,地上放著一個足球和一個籃球,還有一個滑板,牆上貼著幾張汽車的海報,房間裡側是一張布藝矮床,淺灰色的床榻和深灰色的床品看起來就很柔軟。
牆的另一麵是一個裝滿書籍的書櫃,還有一些各地旅遊的紀念品。
她走過去翻了幾下,放在邊桌上的是一本英文版的科學周刊。
“喜歡嗎?”李昊剛從洗手間出來,洗過的手還帶著點香皂的氣息,他從後麵將她圈住,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喜歡什麼?”陳芸溪扭頭問他。
“我問你還喜歡我的房間嗎?”
陳芸溪放下雜誌,轉身勾住他的脖子,“喜歡,一進來就有你的氣息,跟你身上的味道很像。”她像隻小動物一樣,低頭在他胸口蹭來蹭去。
“行了吧你,陳芸溪,這算是謝我陪你去看程穆澤的嗎?”
“不是,是我想你了。”
“哪想我了?”
“哪都想。我能先去洗個澡嗎?”
“我陪你去吧。”李昊將她兩條腿抬起,讓她的雙腿圈在自己的身上。
“不用了吧?”陳芸溪低頭吃吃的笑著,“我自己來好不好嘛,上次…上次在葉島賓館那次…”
那次是因為過年,兩個人有一個多月沒見,再見麵後,雙雙在酒店的按摩浴缸裡胡天胡地的兩個多小時,出來以後沒過多久又被他按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大半夜。
李昊假裝回想了一下,挑眉輕笑,“原來你喜歡那種的,不過今天咱們換個新的方法。”
“不要嘛,我就想好好洗個澡,然後……”
“然後什麼?”
“然後好好睡一覺,你的床看起來還挺舒服的。”
李昊抱著她坐到了床邊上,一件一件的幫她把衣服脫掉,“你還想好好睡覺?不該先謝謝我嗎?”他的手指從她臉邊滑過,直到捏住她的下巴。他靜靜的看著她,“你今天把那些東西遞給他時,他碰到你手指頭了。”
晚上一路回來時,李昊都不怎麼說話。
去H大之前,陳芸溪和李昊特意去超市給程穆澤買了一些東西,有吃的有用的。
她知道程穆澤以前每周都回家,現在突然封校了,他父母都不能來看他,其他的家人又都不在本市,她就給他挑了些生活用品。
李昊陪她買的時候隻是在一旁站著。她從學校鐵欄杆外遞給程穆澤時,他也沒有說話。
她當時以為李昊和於未然說話時並沒關注她,現在想來,在超市裡買東西時他就已經開始不高興了。
“所以你想幫我洗洗是嗎?”陳芸溪一口咬住了他放在唇邊的手指,用舌頭輕輕的舔動了一下。
“陳芸溪,你現在學的越來越壞了。”
“那是因為你教的好嘛......”
李昊手指微微顫動,按壓了幾下後就低頭吻上她的唇,他邊吻邊回手脫了自己的衣服扔在地上,“以後不許再去見他了,僅隻一次,看見他看你的眼神,我心臟病都快氣出來了。”
他和於未然聊天的時候,確實給他們留出了一些距離。程穆澤雖然言語都很規矩,可那眼神,那神情,可不全是感激。
屋內的溫度是恒溫的,可是脫掉衣服還是有點微微涼意。陳芸溪身上隻剩了一套純白色的內衣,她以為李昊會將她抱進浴室,於是縮在他的懷裡眨著長睫毛看著他,“快進去吧,有點涼。”
李昊扯下她的發繩,烏黑的長發散落在她的臉邊,他憤恨的用力親吻了她幾下,將她的兩腿掰開,讓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陳芸溪,你隻能是我的。”
他們洗過澡躺在床上後,陳芸溪昏昏欲睡,恍惚間,她感覺李昊摟著她的手更緊了些。
“怎麼了?擔心你爸爸媽媽嗎?”
陳芸溪轉過身體,麵對著李昊,他麵無表情,但眼睛裡卻一直充滿了憂鬱。
“嗯,有一點,每天的新聞雖然都在說有好轉,但是誰都知道,連公眾假期都取消了,這意味著情況得有多嚴重。”
陳芸溪咬了咬下唇,輕聲問他,“你為什麼沒陪你媽媽過去?”
李昊看她,淡淡的笑,“你以為我怕死?”
陳芸溪趕緊抱住他,“不是,我隻是覺得阿姨一個人去,你肯定是不放心的。”
他回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後背,“最近我家公司裡事情也很多,我媽希望我能好好在家守著,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的,能第一時間通知她和我爸。”
陳芸溪抬頭貼在他的臉上,“很麻煩嗎?”
他點點頭,“應該是有點麻煩。”看著她跟著自己焦慮,他萬分的不忍心,“有你在這裡,我心裡好受多了,沒關係的,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就睡得著了。”
陳芸溪探了探身體,將他額頭扳平,兩隻手指分彆按在他的太陽穴上,“你今天說過於未然他爸爸最近也挺忙的,看他的樣子,也是很久沒回家了。”
“是啊,於叔是宣傳部的,最近忙的腳不沾地,天天給領導寫報告來著。”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說起來,科技局的程局長還是程穆澤他爸爸呢。”
陳芸溪的手指停頓了一下,李昊握住她的手指,抬眼看她,“你想什麼呢?”
她愣愣的想了一會兒,輕輕地說道,“我在想上次陸淵明說過,說孫叔叔跟科技局的人關係打的挺好的啊。”
李昊也回思道,“是,我也這麼想,可是最近孫東旭那邊投標省裡的項目一直都沒成,我還想等他們回來,親口問問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看著陳芸溪也跟著他眉頭緊鎖,他笑道,“傻丫頭,你能想明白嗎?彆想了,咱們這種城市,多的是人情關係,很多時候做成一件事情並不是你實力強就可以成功的。要看人情往來,應酬交際。這也是我爸為什麼非要把科技公司重心轉到北京去的原因。畢竟那裡對高新科技公司政策寬鬆些,競爭氛圍也好些。”
陳芸溪“啊”了一聲,“那陸淵明豈不是沒有打工的地方了?”
李昊捏捏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像是看透了什麼似的,“他總給你臉色看,你還這麼想著他,下次我得說說他了。”
陳芸溪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彆說他,我知道他是對你好,才會不喜歡我以前的那些事情。真的,我不生氣。”
“放心吧,我家就是本地企業,很多工程都是從這裡起家的,這邊還有很多客戶需要維護,孫東旭早就給他安排好了。”
“那他知道嗎?”
“應該給他打過電話了,隻是他最近不能出來,可能也得找人替他。”
“我忘了告訴你了。”陳芸溪突然吃吃的笑道,“昨天他就回我們住的地方了。”
“你說什麼?!”李昊震驚的看著她,“你不是開玩笑吧?他不會是想姚欣了吧?私自出來是要給處分的,獎學金他不要了啊?”
陳芸溪笑得花枝亂顫的,胸口也是一陣抖動,她臨時和李昊過來,也沒穿睡衣,隻好一直用被子捂著自己的身體,這會兒因為笑意身體晃動的厲害,李昊又愛又恨的在她身上使勁的揉捏了幾下,“趕緊蓋上,你快跟我說,他怎麼出來了呢?”
陳芸溪忍笑忍了好一會兒才說:“說起來他真是挺深情的,姚欣本來每天都去看他,可後來她媽媽和哥哥因為擔心她,特意從老家趕到學校來了,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大概是她父親不同意他們兩個的事情吧。姚欣一著急就病了,沒發燒啊,她其實是裝的。”她趕緊擺擺手,“她私下給我發消息了。結果陸淵明給她打電話時,正好趕上她家人都在,她隻好當著家人的麵說自己發燒了。”
“然後呢?他怎麼出來的?”
陳芸溪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眼裡像是充滿了羨慕和幸福的神情,“他把姚欣給他的白醋和板藍根都留給你們室友,還囑咐他們每天記得喝藥,自己從圍牆那邊跳出來了。
當時保安看見他就警告他了,那保安還認識他,知道他經常去圖書館學習,特意告訴他記過是要影響獎學金的,可他隻是笑了笑,說了聲謝謝,就當著保安的麵兒跳出來了。”
事情講完,兩個人都安靜了。
陳芸溪手指抓緊被角,攥緊了又鬆開,然後又攥緊了,抬頭問他,“要是我病了,可能會傳染,你會像他一樣不顧一切的出來看我嗎?”
李昊輕哼了一聲,“廢話,你說呢?你忘了上次給你打電話時打不通,我急的連夜開車回來找你?”
“可這不一樣,萬一會傳染呢?”陳芸溪低著頭,她不敢看李昊的神情,生怕從那人嘴裡說出自己最怕聽到的話語。她心裡在意的人沒有幾個,李昊是最重要的那個。
她一動不動的保持這一個姿勢,手指已經有點發抖了。李昊掀了掀被子,雙手捧起她的臉,“寶寶,你知道我媽去北京前,公司裡都傳言我爸快不行了嗎?除了我知道我爸一切挺好的,我媽一開始並不知道。可她聽說了之後第一時間就是打算去北京找他,她是回家跟我攤牌後,才知道我爸沒什麼大事兒。你說,她一個女人都能做出來的事情,她兒子我還能不如她嗎?”
陳芸溪抱緊他,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雖然是無聲的,但是李昊知道她心裡多在意這個答案,他拍著她的後背,逗著她,“我剛才說程穆澤的時候你都走神了。”
陳芸溪吸了吸鼻子,又嗤笑一聲,她知道他想哄她,輕輕的捶打了他幾下,“我們那麼熟了,你提起來我想一下也不行嗎?”
“不行,我看見他我就來氣,不許你想他!還有那個喬鯤,彆以為他年紀小我就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他上次當著我麵跟我說他要考咱們學校,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啊?!”
“你……你也太能聯想了吧?他愛學習考個好學校怎麼了?他考上了我這當家教的臉上也有光彩,你看看把你酸的。”
“哼,他惦記我老婆我酸幾下怎麼了?”
李昊手上開始不規矩的摸了起來,陳芸溪拉著被子想要蓋住自己的身體,可她畢竟沒有他的力氣大,才拽了兩下,就被他連人帶被子的裹進了懷裡。
“在我床上還敢想你的野男人,陳芸溪,我就是太慣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