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送高薇薇那天,於未然跟李昊聊了很久。
車站的前麵有家挺大的肯德基,兩個大男生一人拿了一個甜筒坐在靠窗角的位置吃著。
“高薇薇這一去又得小半年了,你倆什麼打算?”
於未然舔著冰激淩,看著窗外,“不知道。北京什麼人沒有啊,也許她有更好的選擇吧。”
他笑意盎然的看著李昊,“和陳芸溪吵架了吧?你看看你,這麼大的黑眼圈,眼睛都有紅血絲了,幾晚沒睡好啊?說真的,你對她還真是挺上心的。有那麼好麼?”
李昊低垂著頭,手裡拿著高薇薇給他帶過來的那塊玉佩,“這玉佩看著好眼熟啊。我小時候帶的?你倆都見過?”
於未然點頭,“見過,後來就不見你戴了。哎,我說你呢,你要是想跟人家好好處,就把話說開了,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
“再抻兩天人家真跟彆人跑了你就後悔去吧。”於未然眼裡無不悲傷,“你以為誰都想像我這麼愛你呢?!”
李昊舔著雪糕,感覺於未然無比的聒噪:“你可以閉嘴了。”
“行行行,我跟你說正經事情。”
兩個失意的大男生從下午一直坐到晚上,直到華燈初上,他們才各回各家。
李昊趕到遊樂場時,看見她站在過山車門口那裡時,才把手機掛斷塞進自己的口袋裡。手機已經發熱了,不過幸好諾基亞最棒的特性就是持久耐用。
陳芸溪站在那裡手足無措的看著李昊,她很想像往常那樣讓他抱抱,可是她愣在那裡不敢上前一步,她不知道他是否原諒了自己。
“自己就想來坐過山車?能坐嗎你?”看她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裡,隻是被風吹的有點可憐,他彆扭的站在她的對麵,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她的臉。
“不能。”陳芸溪老實回答,“害怕,還想你,可是又想坐。”
李昊摸了摸她冰涼的手指尖,又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出來也不知道多穿點,你打算凍死是嗎?手這麼涼還不知道戴手套,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他說完話,就鬆開自己的手,將手插回自己的口袋裡。
陳芸溪一臉委屈的看著他抽回的手,一聲不吭的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眼淚大滴大滴的掉在鞋麵上,李昊終於忍不住的將她扯了過來,展開懷抱將她裹進自己的外套裡,“先坐過山車行嗎?”
陳芸溪覺得溫暖多了,她哽咽的抽了抽鼻子,“嗯。”
兩人接連坐了兩次過山車,下來時,李昊摟著她,“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
“中午吃飯了嗎?”
“沒有。”說這話時陳芸溪看著李昊,“你是有彆的女朋友了嗎?”
李昊掐住她的後頸,“生個氣吵個架就換女朋友,你這是什麼邏輯?”
“我都聽見你那邊有女生說話了。”
“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有人說話很奇怪嗎?”
“可那女生明明叫的是你的名字。”
“我說陳芸溪,你這是借題發揮啊?!”李昊抱著肩膀,冷冷的看她,“我是打算在外麵吃飯了,可是我隨時都願意接你的電話。那你呢?和程穆澤背著我偷偷見麵算是什麼意思?還把電話靜音了?怕我打擾你們?”
“我沒有我沒有,”陳芸溪踮著腳尖,摟上他的脖子,“電話真的是不小心靜音的,至於我沒告訴你,那是我真的錯了,我隻是害怕你生氣,我錯了你原諒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昊吊著眉梢,垂眼看她,“你還想有下次?趕緊放開我。”
“不放!放了你就又走了,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呆著。”
“彆的沒學會,耍無賴倒是學的挺快的。”他的語氣溫和下來,“快鬆手,一整天不吃飯,你難道都不餓的嗎?”
“那你是吃了飯才來的嗎?”陳芸溪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其實她很想知道他剛才身邊的人是誰。
“哼,想問就問唄,還拐彎抹角的打聽我?你覺得你一個人在外麵我吃得下去嗎?”李昊無語的瞪了她一眼,插在兜裡的手臂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呢?”
陳芸溪馬上會意的抱著他的胳膊,“我好冷,能不能馬上吃點東西?”
李昊四下裡看了看,馬路對麵有幾家餐館,其中一家是牛肉麵館。他們快速的走到那家店裡,牛肉麵館裡都是四四方方的桌子,兩人找了個安靜的位置坐下,分彆坐在桌子的一側。李昊細心的給她倒好熱水,讓她多喝幾口暖和一些。
牛肉麵上來後,李昊一直盯著她吃了一些,自己才開始吃起來。
連日來的陰霾被李昊的再次嗬護掃蕩的已經不複存在了,陳芸溪吃了幾口,心裡一酸,忍不住的掉下眼淚,“李昊。”
李昊嘴裡嚼著麵,低低的嗯了一聲。
“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他咽下嘴裡的食物,拿出紙巾擦了擦嘴角,放下手裡的筷子看著她,“你錯哪了?”
陳芸溪抬頭看他,“我不該偷偷的去見程穆澤。”
李昊“哼”了一聲問,“就隻是這個嗎?”
陳芸溪眼圈含著眼淚,讓李昊看的心都快軟了,可他依舊硬下心腸,批評她,“你根本就是不肯相信我,我知道你是怕我生氣,可是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生氣了是嗎?”
“我隻是覺得他在這裡沒什麼朋友,所以我想關心他一下的。”
李昊麵色冷了下來,抱著雙臂看著她,“陳芸溪,你以為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喝酒喝到胃出血嗎?那天醫生問他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說是上個月的十二號,十二號,你記得是什麼日子吧?那天我生日。他從咱們包間回去後,和你那個叫蘇賀的朋友才喝成這樣的。他為什麼會這樣,還要我說的更清楚些嗎?”
陳芸溪握著筷子的手指收的緊緊的,她以為程穆澤應該不會把這些說出來的,畢竟他也告訴自己這件事情最好不說。
李昊看她木呆呆的,心裡不禁一陣感歎,他原本希望她能自己處理好和程穆澤的關係,可沒想到她心思過於單純,人家稍微用點心機她就鑽了進去。不知道因為這個人是程穆澤她才會這樣,還是她原本就過於天真。
李昊懊惱的對她說,“我是不希望你再和他見麵,但是他真的有什麼事情,你完全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去解決的。”
“陳芸溪,”李昊略帶悲傷的對上她的眼睛,“正好我今天問問你,你是不是心裡一直都放不下他?”
想來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李昊好幾天了,陳芸溪上午看見他時就從他倦怠的麵容裡麵得知一二了,她心痛如刀絞般的聽著他的疑慮,“李昊,或許我是沒那麼聰明,但是我對你的心意還需要我用說什麼話來證明給你看嗎?”
兩人互相對望著雙方,空氣裡一片安靜。
李昊的眼睛漸漸的濕潤,把頭偏過一邊不再看她。
陳芸溪細弱的手腕拉著他的手掌,他頓了一下反扣住她的指尖,輕聲說,“過來點。”
她將凳子拉的離他近些,李昊轉回來低頭看她,嘴唇微動了幾下,才出聲道,“還不趕緊親我一下,老子肺都被你氣炸了,一個星期都沒睡好。”
陳芸溪聞言再也繃不住情緒,撲在他懷裡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她邊哭邊說,“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覺得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
李昊又氣又笑,一下一下的給她撫背順氣,“這就不活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他用紙巾給她擦乾淨眼淚,指了指桌上的麵條說,“再吃點,一起吃,看你的樣子,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
陳芸溪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自己麵容憔悴,兩個人分開之後,誰也沒比誰好過些,不是吃不下睡不著,就是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一碗快要冷掉的麵終於吃了個七七八八,李昊付過錢後就拉著陳芸溪走到馬路邊上。
“是要回去嗎?”陳芸溪忽閃著眼睛問他,眼睛上沒擦乾的淚珠還稍微帶著點殘跡,李昊歪了下嘴角不去看她,“不回去你要怎麼樣?晚上七點還上晚自習呢,這會兒已經一點多了。”
兩人的手指絞在一起,手心裡的溫度逐漸發燙。
陳芸溪搖著他的胳膊,臉湊在他的胸口上蹭來蹭去,李昊閉著眼睛咬著後牙蹦出一句,“陳芸溪,你有完沒完,我氣還沒消呢。”
陳芸溪仰頭看他,“那我幫你消消氣,行不行嘛。”
李昊垂眼看她,臉上終於露出絲絲滿意的表情,“怎麼消氣?”
“和你一起睡覺。”
“陳芸溪,你能不能矜持點啊?”
“那你說怎麼說啊?”
“那叫和你一起起床。”
“快走吧,鐘點房隻有四個小時。”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你家客房外麵有塊牌子,上麵寫的鐘點房都是四個小時。”
“……”
遊樂場附近有兩家賓館,李昊選了一個商務賓館開了房間。商務賓館基本上都是供出差開會的人士準備的,所有的裝飾和布置極為簡單,就連電梯也十分商務。
吱吱呀呀的電梯終於到了,門開後,一個中年男人先一步走了出來。他臉上戴了一個茶色墨鏡,頭上還有一頂呢子禮帽。
這種打扮甚是少見,陳芸溪從李昊的肩膀看過去,偷偷的瞄了幾眼。那男人像是知道了似的,回頭衝她微微一笑,陳芸溪趕緊躲進李昊的懷裡。李昊以為她是害羞,把放在她腰上的手又收了收。
電梯上到鐘點房的樓層時,門打開了,一個高挑漂亮的女生從外麵進來。兩人出去時,李昊輕歪了下頭,停頓了幾秒,緊接著又轉回來拉著陳芸溪走到開好的房間去。
兩個人好幾天沒見,現在話也說開了,氣也消了,氣氛當然也變得旖旎起來。李昊讓陳芸溪先去洗澡,自己在房間床頭的櫃子裡翻來翻去。他以為這種以公務為主的賓館不一定會有這些東西,沒想到不僅有,而且種類十分豐富。
等陳芸溪從裡麵出來時,李昊正在研究著那幾個顏色各異,形狀不同的安全用品。
“寶寶,”李昊叫她,陳芸溪順著他的後背抱了上來,“怎麼了?”她看著他手裡這些奇怪的東西,其中一個盒子上麵居然還標注是夜光的。“這都是什麼啊?有沒有安全檢測啊?能用嗎?”
李昊嘿嘿直笑,“放心吧,當然是能用的,隻是花樣多了些,你想先用哪個?”
陳芸溪從來沒想過還有機會跟李昊討論這種問題,她害羞的看著他手裡的東西,忍不住的用腳踹他,“好討厭啊,你快去洗澡。”
“好好,你自己選,我一定全力配合你。”李昊臉上止不住的笑意,似乎已經看到了那些有趣用具的使用效果。
他還想到回去要和李淮德建議一下,自己家的高級客房是不是也該放幾個這樣的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