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齊賢,孟紫菀,艾芷嫣,陳初夏,陳初冬,陳青黛,巫玉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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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初夏跟孟紫菀昏睡半天,又是溫暖又是半寒的睜開眼睛,此時天色已晚。
小木屋中黑漆漆的,唯獨不遠處木桌上擺放著一截昏暗的蠟燭。
陳初夏活動一下僵硬的脖頸,扭頭去看孟紫菀,此時她早就醒了,正蜷縮在被子裡盯著蠟燭發呆。
“你醒了。”
孟紫菀點點頭,從被窩中爬起,桌上放著他們的晚飯,還有一些銀子。
不用問就知道,這些都是艾芷嫣準備好的,意圖也很明顯。
“來吃飯吧。”
陳初夏來到木桌旁,有些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飯,不知為何他的心情似乎很凝重。
他心裡一直藏了個秘密,因為這個秘密他有些愧對孟紫菀,其實她的母親的死因,跟他有關。
曾經陳初夏養過一隻小狗,他很喜歡這隻活蹦亂跳的小狗,在壓抑且規矩繁多的王府,這隻狗是他唯一的快樂。
而半年前,他的狗不知為何忽然大病一場,他為此痛哭流涕,寧可花費重金也要治好他的愛犬。
於是便喊來孟紫菀母親,要她的母親為狗祈福,獻祭牛羊馬換他的狗平安無事。
巫玉珍不肯,她說人怎麼能跟狗相比?況且你的狗都要死了,根本救不活。
陳初夏才不管這些,非要巫玉珍救活他的狗。
“不然你就下去陪它!”
巫玉珍被逼無奈,她沒辦法隻能帶丈夫去一處山崖險峻之地,尋找能救人命的草藥。
可當時巫玉珍已經被迫跳了三日的祈福舞,實在是體力不支,在爬山采集草藥時不幸跌落山崖。
而孟紫菀的父親尋妻心切,想救沒能救得了,最終也跌落山崖,雙雙喪命。
後來沒多久,陳初夏的狗也隨之離開。
當時他並不知情,是他的哥哥給那條狗下了毒藥,隻因陳初冬身上背負重擔。
而陳初夏卻輕輕鬆鬆,整日遊手好閒,他看不上,更看不上他整日跟一條狗在一起上躥下跳,當即便起了殺心。
而陳初夏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這個時代同化。
他覺得他的狗才是最珍貴的,因為這個時代沒有人能理解他,更何況彼時他才恢複記憶,意識到未來會被抄家後,就已經來不及。
想到這,陳初夏有些心虛地去看孟紫菀,好在對方正在認真啃著手裡的乾糧,沒來得及去注意他。
陳初夏歎口氣,有些凝重,也有些惆悵。
孟紫菀這才注意到他,安慰道:“歎氣做什麼,先前你不是還動力滿滿的,想要跟我買田地攢錢。如今就這般被擊倒了?”
陳初夏強行擠出一絲笑容:“沒有。”
但他也笑不出來,掂量著手裡的錢袋,考慮著今後去哪定居為妙。
深夜兩人都蓋著厚厚的被子,呼出一口冷氣,孟紫菀不知是睡著還是沒睡著,背著身子喘息。
陳初夏盯著漆黑的頂梁,思緒飄搖,忽地他聽到院中傳來什麼聲音,似乎是人,但又有些熟悉。
當即他便悄悄起身,來到屋外。
果不其然,陳初冬正在院中等他,古時的月亮很圓也很亮,不需馬燈也能看清陳初冬的麵容。
“你又來了。”
陳初夏壓低聲音,有些不悅他的到來,陳初冬也知曉他不歡迎自己,在懷裡掏出剩下的銀子交給他。
“給你的東西,都好好拿著,不管怎麼說你也是陳國府最後的血脈。彆被那個女的給戲弄了,把時間和精力都浪費在她身上。”
陳初夏摸了摸懷裡,那處是陳初冬給他的玉佩,他當然考慮過,如果實在是混不下去,那就隻能去他國。
“好。”
陳初冬依舊死死盯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卻又無可奈何的神情。
“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陳初夏一言不發,在原地默默等他離開,他知道,陳初冬是去報官了。
日次一早,趕在天還未亮前,孟紫菀就跟陳初夏爬了起來。
“走吧。”
兩人收拾好東西,甚至沒來得及跟艾芷嫣告彆就要離開。
“昨夜,你哥哥可是又來見你?”
陳初夏有些意外:“你聽見了?”
“一直沒睡著,心神不寧的。”
孟紫菀撓撓頭,兩人向西走了數裡地,天色大亮。
在一處空曠的地方,發現有一群人圍觀在一起,不知是在看什麼。
陳初夏好奇想去圍觀,孟紫菀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一把拉住他:“彆去。”
“啊!”
人群中傳來一聲爆發性的驚呼,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誰都沒有離開,反而紛紛深長脖子往上湊。
甚至還有一部分人上前在地上爭搶什麼東西,不多時一身材矮小的女人從人群中擠出,手裡緊緊抱著一個又紅又白的東西,正緩緩往家中走去。
“搶什麼呢?”
孟紫菀臉色不好,她拉著陳初夏跟了上去。
“大娘!”
被喊住的大娘一愣,扭頭警惕地注視孟紫菀,死死捂著懷裡的東西,生怕孟紫菀會跟她爭搶。
“怎麼?”
孟紫菀露出一副寬和的笑容,嘿嘿道:“你家裡,是不是有人出事了?並且還是男子,你走投無路才來取這饅頭當藥材。”
陳初夏自始至終跟著孟紫菀,而他臉上帶著的麵具也被大娘看到,當即便送了口氣,確定孟紫菀沒有惡意。
而後語氣不再那般警惕道:“是啊,巫師大人,我的丈夫忽然生病,我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用這饅頭去救他的命。”
孟紫菀小心詢問著:“那,我幫你醫治可好?”
聞言大娘眼中閃現出一股欣喜的光芒:“哎呀,那可太好了!真是多謝你!”
大娘將兩人帶去自己家中,剛好看到臥病在床的老漢。
見婆娘帶陌生人進來,老漢一臉警惕道:“你們是誰?”
而陳初夏進來後,看清他臉上的麵具,老漢似乎也是微微放了心:“哦,是巫師啊!”
大娘走上前,將懷裡藏著的饅頭掏出,上麵包裹著一些破布,一層層扒開後,露出乾涸僵硬的小半塊饅頭。
當即老漢兩眼放光,一把搶過狼吞虎咽起來。
孟紫菀在一旁觀察著,也沒看清楚老漢是得了什麼病,隻能等老漢狼吞虎咽吃完饅頭後,才問道。
“老人家,你這是得什麼病了?”
老漢擺擺手,一副難以啟齒的神情,還是一旁的大娘開口道:“他自從上次摔了一跤後,腿就不能動了,甚至身子總是麻麻木木的,身子也不聽使喚,看不清東西動不了,說話都說不清楚。”
陳初夏皺起眉,疑惑道:“莫非,遇上什麼臟東西了?”
大娘很激動道:“一開始我們也是猜測,他是不是遇上臟東西了,甚至請了神婆。但燒了一些符水給他喝,都不管用。”
陳初夏無力吐槽,神婆那種東西不都是騙人的嗎,肯定不管用啊。
他去看孟紫菀,而孟紫菀正皺眉思索著,病情很耳熟啊。
於是孟紫菀又問了一些其他問題,大爺時不時點頭,不停說是。
“摔的那一下不是重點,這不是遇上臟東西了,是腦血栓。”
“腦血栓!”
陳初夏聽後瞪大眼睛:“那咋辦,你能治得了不?咱們可沒有設備也沒有藥啊。”
孟紫菀撓撓頭:“不用藥和設備也行,但我太長時間沒嘗試都有些手生了,我經量試一試。”
而後她問道:“大娘,家裡有沒有針線?要很細很細的那種!”
大娘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去尋了針線,孟紫菀看了一眼搖頭道:“還有更細的嗎?”
大娘搖搖頭:“這已經是最小的針了。”
孟紫菀又問,方圓可有藥鋪?
大娘依舊搖頭:“二十裡外,似乎有一個。”
孟紫菀聽後隻能出門尋了一塊堅硬是石頭,用針在石頭上研磨。
“你,這是要針灸啊!”
孟紫菀點點頭:“對,針灸,你挺聰明的,一下就猜出來了。”
陳初夏卻有些提心吊膽的:“這繡花針能行嗎?”
“研磨的細一些,用大火燒一燒用酒泡一泡是可以的。”
其實孟紫菀心中也沒底:“但凡這裡有針,我也乾紮,但是我還是頭一回用繡花針紮。”
“你用繡花針紮過人嗎?”
孟紫菀搖搖頭:“沒有,但之前上課的時候,我似乎用繡花針紮過牛和兔子。”
陳初夏齜牙咧嘴道:“然後呢?”
“然後被牛踹了,被紮手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陳初夏捂著臉蹲在地上笑,根本不同情她。
孟紫菀磨了一天,陳初夏打著哈欠,大娘那人也是真好,雖然不知她在做什麼,但依舊給兩人送水送飯。
期間陳初夏不斷勸阻:“不用這般認真吧,大致差不多不就行了?”
孟紫菀搖搖頭:“這個我是要帶走的,今後若是再遇到病人能用得上,萬一不認真,給人紮死咋辦?”
陳初夏覺得也是,他想幫孟紫菀磨,卻被拒絕。
“我好不容易磨成這樣,你彆下手沒輕沒重的,給我的針磨斷了就完蛋了。”
陳初夏不服氣地噘噘嘴,隻好閉嘴,在旁邊繼續等她磨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