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晨光熹微,沈清歌對鏡梳妝,腕間龍鳳鐲映著朝陽,泛著溫潤的光。蕭景煜披著中衣倚在床柱,看她笨拙地描畫眉黛,不禁失笑。
"阿沅這畫眉的手藝,倒比彈琴差遠了。"他接過螺子黛,指尖輕抬她下巴,"閉眼。"
她乖乖闔目,感受他溫熱的呼吸拂過麵頰。筆尖遊走間,他忽然問:"可還記得當年在紅袖招,我說你畫的是'遠山眉'?"
"記得。"她抿唇一笑,"那時恨不得用螺子黛戳瞎你的眼。"
蕭景煜低笑,筆尖一頓:"現在呢?"
"現在..."她忽然睜眼,奪過螺子黛在他臉上畫了道歪歪扭扭的眉,"想給你畫個'臥蠶眉'。"
兩人笑作一團,滾倒在錦被間。晨光透過茜紗窗,將他們的影子投在牆上,像一幅纏綿的畫卷。
二:
蕭景煜在書房處理公務,總聞見若有似無的梅香。抬頭望去,沈清歌正倚在窗邊搗香,案上擺著各色香料。
"又在折騰什麼?"他擱下朱筆。
"給你製香。"她拈起一撮香粉,"龍涎香太濃,配些梅花正好。"
他走近細看,發現她腕間新添了幾處燙傷,頓時蹙眉:"這些事讓下人做便是。"
"那怎麼行?"她將香粉倒入香爐,"這可是我特製的'驚弦香',要配著《驚弦曲》用的。"
青煙嫋嫋升起,她忽然被攔腰抱起:"既如此,不如現在就試試這香配不配曲?"
"蕭景煜!奏折還沒批完!"
"明日再批。"他吻住她的抗議,"今日隻聽阿沅的《驚弦曲》。"
三:
臘月裡落了今冬第一場雪。沈清歌披著狐裘在梅園賞雪,忽覺頸間一涼,竟是蕭景煜將雪團塞進她衣領。
"蕭景煜!"她轉身要追,卻踩到冰麵滑倒,被他穩穩接住。
"投懷送抱?"他挑眉。
"誰投懷送抱!"她抓起一把雪糊在他臉上,"看招!"
兩人在梅園追逐,驚落枝頭積雪。她跑累了,靠在他懷中喘息。他低頭吻去她睫上雪花:"阿沅可還記得,那年刑場上也是這樣的雪天?"
她身子一僵,隨即放鬆:"記得。那時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現在呢?"
"現在..."她將冰涼的手探入他衣襟,"隻想讓你嘗嘗這雪有多冷。"
他捉住她作亂的手,眸色漸深:"不如回房,我讓你嘗嘗有多熱?"
梅香縈繞,雪落無聲。那些血與淚的過往,終在這平淡溫馨中化作雲煙。而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
四:
暮春時節,海棠花開得正好。沈清歌在庭院撫琴,新製的"驚弦香"在香爐中嫋嫋升起。蕭景煜處理完公務,循著琴聲而來,見她一襲月白襦裙,在花影中宛如謫仙。
"阿沅今日興致不錯。"他倚在廊柱旁,聽她彈完一曲。
她抬眸一笑:"新譜了支曲子,想聽嗎?"
"洗耳恭聽。"
琴聲起,卻不是《驚弦曲》,而是一支溫柔繾綣的小調。蕭景煜聽出其中情意,眸色漸深。曲至高潮,他忽然上前,握住她撥弦的手。
"這曲子叫什麼?"
"《海棠春》。"她耳尖微紅,"為你寫的。"
他低笑,指尖撫過琴弦:"可我覺得,還少了點什麼。"
"少了什麼?"
"少了我的簫聲。"他從袖中取出一支紫竹簫,"阿沅可願與我合奏一曲?"
她驚訝:"你何時學會吹簫?"
"為你學的。"他執起竹簫,"這些年,總想著有朝一日能與你琴簫和鳴。"
簫聲起,與琴音相和。海棠花瓣紛紛揚揚落下,仿佛為他們伴舞。曲畢,他將她擁入懷中:"阿沅可知,這支曲子讓我想起什麼?"
"什麼?"
"想起那年中秋夜,你在禦花園撫琴。"他吻了吻她的發頂,"那時我就想,若能與你琴簫和鳴,該有多好。"
她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現在不是如願了?"
"是啊。"他輕笑,"不過比起琴簫和鳴,我更想聽你為我唱支小曲。"
"想得美!"她嗔道,"我可不是紅袖招的姑娘。"
"你當然不是。"他低頭吻住她的唇,"你是我心愛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