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隅逝桑榆非晚(1 / 1)

句句 菀菀楓華 3623 字 2個月前

白清婷像往常一樣在辦公室用電腦看文獻、寫論文來度過她沒有課的時光。這時趙季青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白清婷應了一聲起來迎接趙季青,趙季青說:“清婷,你看到學校發的有關青年教師的通知沒?”

白清婷說:“是不是那個省教育局與市政府聯合下發的的青年教師下鄉調研計劃?”

趙季青說道:“對,就是那個,你知道就行,我幫你報名了啊。”

白清婷回憶起那篇宣傳策劃案文末顧問處附的是趙季青三個字說道:“啊,老師,我還沒準備好呢。”

趙教授哈哈一笑:“不用準備,我早就安排好了,隊裡有專門的指導員,你就負責帶隊就行,到時候帶上師門的師弟師妹們,讓他們開開眼界去,省的淨羨慕彆的師門經常公費調研呢。”

白清婷想:趙老師還是一如既往地不遺餘力教導學生,什麼機會都不放過,不過是苦了自己的親學生,親同事。但是身為新時代為國家培養棟梁之才的園丁,白清婷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指導員劉老師是一個快要退休的老教師,他是個非常敬業的人,水平高,要求細,白清婷頂著黑眼圈連續做了幾天的計劃,各種權衡利弊最終才決定跟劉老師一起帶十一名學生乘坐客車前往離學校一百多公裡外的調研地——希地村。

出發日那天,白清婷身穿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黑色直筒褲,腳踩一雙白色運動鞋,挎著包包,一手拖著一個行李箱從停車場裡風塵仆仆地快步走出來。

學生們都興致勃勃地早早在學校門口等著,見白清婷來了,立刻熱情地上前幫忙拿東西,這時劉老師走了過來驚奇地說:“白老師,你怎麼拿這麼多東西?沒有要求咱們帶什麼材料吧?”

白清婷氣喘籲籲地指了指大的行李箱說:“沒有,這個是為大家準備的,備了些醫療藥品啥的。”然後又指了指小的行李箱:“這個是我自己的。”

劉老師說:“小趙跟我說會有隊醫跟隨啊,你們提前溝通了嗎,需要我們自己拿藥品嗎?”

趙教授根本沒跟白清婷提這件事,麵對如此一絲不苟的劉老教授的詢問,白清婷一陣心虛:“啊呀,我沒問趙老師,不知道還有隊醫呢!”

話音剛落,白清婷就看到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學校門口,接著就先看見一條修長筆直的腿從車裡邁出來,接著一名男子從車裡探出身子走了下來。

白清婷呼吸一滯,他來這乾什麼?隻見男人身穿簡單的黑色休閒套裝,不緊不慢的邁著步子向白清婷一行人走來。

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了,男人站在了白清婷對麵伸出雙手說道:“白老師你好,我是隨行隊醫鄧筵。”

白清婷看了看鄧筵停在空中的手,腦子裡有無數個問號,似乎是出於肌肉記憶,白清婷的手卻先伸了出去,握向在空中停留的手,白清婷剛剛觸碰到指間的微涼,鄧筵就鬆開了手。

這時,白清婷的電話響了,白清婷接起電話:“喂,趙老師。”

趙季青在電話那邊說:“清婷啊,我之前忘了告訴你了,醫院和咱們學校聯合參與這次下鄉調研,醫院那邊也會出人下鄉交流,我尋思正好咱們隊伍缺隊醫,就直接跟醫院那邊說了一聲,你們和隊醫碰頭了嗎?”

白清婷一陣無語,這消息來的是真及時啊,等回來一定要跟趙老師算算賬。白清婷扶額火速回答:“彙合了,我們馬上就走了,趙老師再見。”

白清婷掛斷手機看向鄧筵,見他正在跟劉老師點頭問好,白清婷理了理頭緒,聯係了客車司機,說明要出發了。

謝天謝地客車司機來的很快,眾人並沒有在門口等很長時間,見車來了,白清婷先讓學生們上車,自己剛要拉起那重重的箱子,一隻大手卻提前伸了過來,三兩下就把兩個行李箱都裝上了車。

白清婷儘管想著:真是紳士呢,太會了,這事之前也沒少做吧。她還是微笑對鄧筵說了句:“謝謝。”

鄧筵輕輕點頭,就轉身上車了。

白清婷上了車後車就緩緩開走了,劉老師坐在司機後麵的單人座位上,鄧筵坐在前麵,學生們都不約而同地往後坐。

白清婷站在座位過道,再三跟同學們強調:“大家這次出行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一定要做到三點:第一,一切行動聽指揮,禁止單獨行動;第二,互幫互助,爭取在這次調研中學真知,做實事;第三,有一切問題及時報告,劉老師、鄧醫生和我在這期間會一直陪伴著大家。”

在白清婷嚴肅認真地發表注意事項的同時,鄧筵一直偏頭看著她,當他聽見最後一句:“鄧醫生和我”時,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白清婷餘光瞟到鄧筵,她對鄧筵的到來已經攢了一肚子的問題了,見他一直盯著自己,還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白清婷覺得真是見了鬼了,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待會一定要問問他。

白清婷剛想找個座位坐下,司機突然來了個急刹車,白清婷頓時就往後麵倒去,手裡的點名冊掉在了地上,白清婷聽見學生們的驚呼聲,生無可戀地想:自己一定不要摔的很難看,丟死人了。

還未與地麵來個親密接觸,突然,白清婷感覺一隻鐵鉗似的手箍住了她的腰沒能使她繼續下落,她抬眼看到鄧筵彎腰站在自己麵前,一隻手扶著椅子,一隻手托著自己,隨後她感覺腰間的手臂緊了緊,自己就站了起來,此時此刻白清婷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想著:我去!原來偶像劇都是有依據的啊!

“沒事吧白老師。”劉老師轉過頭詢問。

“沒事劉老師,沒摔到。”白清婷回答。

“老師們,同學們都沒事吧,剛剛突然冒出來個車,真是抱歉啊。”司機邊開車邊大聲說。

“沒關係師傅,您注意安全啊。”白清婷回應。

白清婷坐在跟鄧筵一排的座位上,二人隔著一個過道。鄧筵把撿起來的點名冊遞給了白清婷,白清婷一抬頭就看見了鄧筵笑的很燦爛,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牙看著白清婷無聲地笑,少年感十足。

麵前的這個男人似乎跟年少男孩的身影重合了起來,白清婷一個晃神,愣了一下,隨即便立刻接了過來,說了句:“謝謝”。

然後二人便老老實實地端正坐著。期間,白清婷看了鄧筵好幾次,看他的目光一直盯著作為後麵貼著的小廣告。

鄧筵也悄悄轉頭看了好幾次,看見白清婷側頭看向窗外。

終於有一次,二人的目光相遇了。白清婷尷尬地快速移開目光,但白清婷立刻想:“我在心虛什麼呀!真是欲蓋彌彰。”

隨即,白清婷就鼓起勇氣想了個話題說:“我們真是巧呢,我今天才知道你來當隊醫。”

白清婷當然不知道了,因為昨天晚上鄧筵才定下來當隊醫。

鄧筵轉頭看了看後麵,然後壓低聲音問:“我能坐在你旁邊嗎,我怕說話聲音大影響到後麵休息的同學。”

白清婷立刻往裡麵挪了挪說:“當然可以。”

鄧筵動作利落地挨著白清婷坐下說:“醫院有個和高校聯合扶持鄉村醫療計劃,我被派出來交流,剛巧被分到你帶的隊伍。”

鄧筵說完,白清婷禮貌地笑道:“你看,這還真是巧了哈。”

接著白清婷向鄧筵介紹了調研安排和隊伍情況:“我們有十一名學生參加這次調研,六名男生,五名女生,加上我們,一共有十四個人,希地村村長提前給我們安排了住處,說是一處暫時無人居住的二層小樓,住所空間倒是挺富足的,而且到時候會有專人來做飯,搞衛生,所以不用我們操心生活上的問題。為期一周的調研安排還是挺緊的,具體安排我到地方再說吧。”

鄧筵認真聽著,待白清婷說完他點了點頭,說:“我全力配合,白老師有任何需要儘管提。”

白清婷心想:一句一個白老師白老師,把套話說的還挺好,希望這次調研一切順利吧。

都介紹完,二人無言,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白清婷看向窗外,初夏的陽光溫暖,透過窗戶照到人的身上感覺格外愜意,暖暖的風,暖暖的陽光使白清婷幾天來緊繃的神經鬆了一些,攢了幾天的困意也在這時傾瀉而出,白清婷靠在窗戶上,閉上了眼睛,很快就與外界隔絕了,進入了睡眠狀態。

鄧筵聽著白清婷均勻的呼吸,轉頭看向靠在窗戶睡著了的女孩,陽光靜靜的灑落在了女孩的臉上,臉頰上小小的絨毛增加了她的生動,睫毛的影子投落在眼瞼處,遮住了黑青的眼圈,垂落在女孩肩上的黑色發絲都染上的溫度。

鄧筵如墨的眸色流露出彆人不易察覺的深意,有珍視、有欣喜、有慶幸、有心疼還有沉痛,看著旁邊近在咫尺的曾經的故人,那些往事又在鄧筵腦海裡放映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