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午三點豔陽高照,異能者學院內院裡擠滿了人,大多是要前往p市的新生,還有一部分來看熱鬨的二階段學生,以森老師為首的團隊站在中央商討訓練相關事宜,雖說森老師是帶隊老師,此刻更應該參與討論,但他很少說話,隻是站在外圍小幅度的點頭或者搖頭。

等一切就緒後,一位紮著高馬尾,瀟灑帥氣的女生出現在內院上空,一雙藍綠色、如同清澈湖水般的眼睛看向下方的新生們,隨後她閉上雙眼,嘴裡念著生澀難懂的咒語,漫長的吟誦後,一個巨大的空洞出現在上空,強烈的吸力將無數毫無準備的學生卷進空洞中,空洞不斷擴大,就像要吞噬著一切。

正當學生們驚慌失措的時候,森老師突然說道:“彆著急,這是傳送通道,要不你們以為我們怎麼去p市,坐公交嗎?”

“好了,彆亂跑了……唉,本來不想這樣,但你們的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

餘音未落,學生們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眩暈,周圍的環境變成黑漆漆的一片,感受不到任何事物的存在,身邊好似什麼多沒有,但卻切切實實看見了一片黑暗,感受不到他人,也感受不到自己,就像沉入海底般的寂靜。沒有不安,沒有恐懼,隻是極致的寧靜,沒人知道自己是什麼狀態,也許他們睡著了,也許他們還清醒著,也許他們已經失去了生命,但沒人感覺得到。

這種詭秘、神奇的狀態沒有持續很久,等他們睜開眼睛時,眼前已經呈現出一片嶄新的景象。

森老師正在他們的上空和金發碧眼的女生說話,時不時低下頭看看新生的情況,但沒一會就不再關注了,地上的老師正在安撫還沒有晃過神來的同學,收拾森老師留下的殘局。

等女生進入空洞消失後,森老師也回到了地麵,看到躺著,臥著,相擁著等等姿勢千奇百怪的同學,歎了口氣說:“這裡是你們以後要訓練的地方。”

同學們聽到聲音紛紛抬起頭看向聲音源頭。

“明天正式開始基礎訓練,未來一年的作息安排與導師會在今晚通過訊息傳達給你們。”

“………”(一些繁瑣的信息,讓我們按下跳過鍵)

這裡是一所圓柱形的巨大高塔建築,站在底層就如同井底之蛙,甚至看不到頂層在哪裡。岑春跟隨老師的介紹,熟知了一些信息:基礎訓練為集體活動,會在高塔的最下層進行;指導階段的訓練為小組任務,一個導師指導二三十人,最終同一導師指導的人中分小組進行競技,一組四五人,訓練範圍是一層樓,每位學生的衣食住行都在這一層內解決;實踐階段,每個人進入單獨設置的房間,進行最後的訓練,完全封閉,拒絕任何外界交流,保留學生最原始的異能趨向,當然會有監控實時記錄,以保證學生的安全。

房間內,岑春看著潔白的牆上學長學姐留下的對話,可以看出明顯的情緒波動,有時是充滿了活力與期待的鼓勵,有時隻是沒有實際意義、用來宣泄情緒的塗抹。本身潔白的牆被鋪天蓋地的水彩筆痕跡染上朦朧不清的黑,誰讓他們隻是不到七歲、心智還不成熟的孩童,這是他們在封閉、無處傾訴的環境中唯一釋放自己壓力的方式了。

在他人眼中異能者占據天時,擁有地利,在這個世界上屬於獨一無二的存在,享受著他人難以比擬的優勢,他們是幸福的是自由的是對他人不公的。誰說不是呢,這好像確實無法反駁。但他們沒有看到的是成為異能者的路途上是一個個弱小的靈魂裝在成熟的套子裡一次次的掙紮,一次次的跌倒,一次次的爬起。純潔的白飽經風霜、曆經滄桑,終於變成了模糊破舊的黑。他們周圍是什麼呢?身邊有什麼呢?是朋友嗎?是家人們?還是一些所謂“自由”的枷鎖。

有人成功,必定有人失敗,人們看到的是成功的異能者或者說是苦儘甘來的異能者享受著自己沒有的“福利”,當然他們也隻會看到這些,畢竟誰會關注在他們影子裡試圖觸摸光卻失敗的異能者呢。也許有人說,普通人也會失敗,這很正常。但普通人也會成功,這點卻被眾人忘記了,或者說是在曆史長河中,這個現象再普遍不過了,所以已經習慣性的忽略了它,忽略了普通人成功也是需要過程的。然而人們的抱怨都源於一個寬泛且唯一的點-異能者的身份,為什麼呢?是對自己身份的厭惡嗎,是對他人成功的嫉妒嗎,還是自己不成功的借口?

“叮咚!”清脆的信息聲打斷了這讓人頭疼的長篇大論。(?)

是作息和導師的安排發下來了,岑春無語的看著導師欄中毫無意外的名字-森老師,嗬嗬冷笑一聲,關掉了手機。

清晨,機械鬨鈴響徹高塔,回音不斷衝擊著耳膜,如同電流貫穿身體。

等學生在廣闊的塔底集合後,森老師才緩緩來到,好像還沒睡醒,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今天上午的訓練很簡單,跑步,圍著塔跑,五圈一個小時,超時五分鐘加一圈,無上限。”

說完一個巨大的鐘表浮在空中,開始了催命的倒計時,大部分學生邁著沉重的步伐,喪生喪氣的奔跑著;一些學生活力四射,用跑一百米的速度飛馳著;一些學生乾脆擺爛,慢悠悠的落在隊尾。

不到一圈,隊伍出現了分層,以岑春為代表的第一梯隊保持著較快的速度,已經快跑完一圈;第二梯隊,主要是剛開始就橫衝直撞,結果體力透支,漸漸減速的學生;第三梯隊,慢速前進的大部分學生;第四梯隊,躺平。

當岑春跑到起跑線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七分鐘了。第一梯隊的人數也越來越少,第二梯隊已經融入第三梯隊的隊伍。

跑完第二圈時,第一梯隊已經隻剩下五六個人了,時間也過去了接近十八分鐘。岑春離身後的人越來越遠,隻有身邊不知道哪位同學的步伐仍然不減,和她並駕齊驅。

第三圈、第四圈…岑春感覺腳步越來越沉重,每一次呼吸,空氣都像冰冷的玻璃摩擦著嗓子,血管好像就要破裂,隱隱約約的血腥味,似乎隻要一停下就會湧入口中,大腦中已經無法呈現塔內完整的景象,隻有眼前的幾米的陸地和自己沒有知覺卻還在前行的腳步,周圍的聲音鑽進耳朵也不再被大腦翻譯,隻是蕩漾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憑著毅力跑完了四圈後,時間隻剩下十五分鐘。

岑春開始最後一圈的衝刺,右腳使勁蹬地,卻沒想到骨頭一軟差點栽倒,節奏被打亂,右腳踝還隱隱作痛。但她好像無心在意,隻是一味的向前跑去,沒有思考,沒有猶豫,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推動著她。等她衝過終點線,時間還剩下五分鐘。她跌跌撞撞的走向牆邊,臉已經通紅,隨著呼氣,口中、鼻腔內充滿了濃濃的的血腥味,她扶著牆閉著眼大口汲取著氧氣,緩了好久,呼吸聲才漸漸平緩。岑春看向四周,終點線後除了她之外,隻有一人,但那個人好像不怎麼累的樣子,呼吸均勻,隻是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靠著牆閉目養神。

“時間到。”森老師的聲音響起,“你們還有五分鐘的彌補時間。”

隨後看向終點線後的二人,挑了挑眉,逗趣的說道:“你們真是老鼠咬貓啊哈哈哈。”

森老師慢慢的走近,一隻手還拿著計時器對著岑春說:“沒想到你還挺快。”

說完指著牆邊的另一個人說:“但是他在你前麵。”

岑春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並且也不想說話。

“你們兩個有機會打破學校記錄哦,認識一下吧。”森老師推著岑春走向另一個人。

????好不容易跑完,還要社交??要命了。

但箭在弦上 不得不發,岑春隻能有氣無力的打招呼:“你…好。我叫岑春。”

“………”沒有回應。

岑春瞥見他的姓名牌-何以銘,看對方沒有回應,岑春高興極了,馬上拉開了距離。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東一個西等待著後麵的安排。

看著塔內走走停停,上氣不接下氣的新生,森老師心裡一股無名火,不耐煩的催促著,但效果甚微,他將計時器交給其他老師,打算先讓岑春和何以銘進行接下來的任務,於是就看見兩個小朋友在塔內飛簷走壁,一會跑一回跳。第二層上一隻烏鴉靜悄悄地窺探著學生們,然後退入黑暗消失了。

“不錯。”森老師終於露出欣慰的微笑。“我認為你們可以提前結課呢。就像今天你們完成了其他同學三天的任務呢。”

“所以,現在你們可以選擇回去休息或者接著訓練。”

何以銘就像永遠不會累一樣,選擇了訓練。

岑春本想接著訓練,但晉黎齋的話卻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再加上她確實已經筋疲力儘、無心訓練了,就選擇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