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峰坐在辦公桌前,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正狼吞虎咽地啃著羊角麵包。
他的眼睛卻像被磁石吸住了一般,死死地盯著桌上那些血腥得讓人毛骨悚然的犯罪現場照片。眉頭擰成了個麻花,仿佛在試圖破解一道來自地獄的謎題。
照片裡,牆壁上的血跡觸目驚心。
那血就像是凶手用受害者的鮮血,帶著某種瘋狂的執念,硬生生塗抹上去的。
跟他們之前串聯起來的另外四起案子如出一轍,宛如一道血紅色的 “詛咒”,在死寂的空氣中散發著令人膽寒的罪惡氣息,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著凶手的囂張與狂妄。
“你怎麼還能邊看這些玩意兒邊吃東西呢?”
張曼皺著眉頭,滿臉嫌棄地走了過來,一屁股重重地坐到沈峰桌子邊上。那語氣就好像撞見了天大的事,眼睛裡透著濃濃的不可思議。
沈峰仿若未聞,三兩下咽下嘴裡的麵包,悶聲悶氣地問道:
“受害人鄭宇那邊,有什麼新情況沒?”
張曼輕歎了一口氣,臉上閃過一絲不忍直視的痛苦神情:
“法醫初步估摸,他至少遭了三天慘無人道的酷刑折磨,身上好些部位都被剪掉了,跟之前那些案子一樣,血腥得讓人不敢直視。”
說到這兒,她聲音陡然一低,帶著幾分難以啟齒的意味,“連那要命的地方都沒放過。”
沈峰心裡 “咯噔” 一下,下意識地撇了撇嘴。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些血腥至極的畫麵,光是想想,都讓人脊背發涼。任誰聽了,心裡都得發怵。
他目光掃向照片,其中一張特寫裡,十根斷指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宛如十具小小的 “屍體”,在無聲地呐喊、尖叫,訴說著生前遭受的劇痛。
“他的手指全被砍掉了,”
張曼繼續說道,伸手指向那張折斷的照片。上麵躺著十根被切斷的手指,每一根都像是在對這殘忍的世界發出最後的控訴。
“他的胸膛被一片片野蠻地撕下來,那凶手每次都用極其殘忍、近乎原始的燒灼方法來止血,手段之狠辣,讓人怎麼舌。看樣子,他鐵了心要讓受害者在那三天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生生地在痛苦深淵裡掙紮。他的那玩意兒…… 似乎是最後才被割掉的,法醫還發現了結紮痕跡,鐵鏈掛在他的地下室椽子上,我們推測,凶手大概率是把受害者拖回自家裡,像個惡魔一樣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行刑。到現在為止,這些案子發生的地點天南地北,受害者家周圍的鄰居,就跟聾了瞎了似的,沒一個能聽到或者看見什麼異常動靜。”
她微微頓了頓,眼神瞬間變得如鷹隼般犀利起來:
“這凶手作案那叫一個有條不紊,打擊精準得如同職業殺手,每個細節都處理得嚴絲合縫,滴水不漏,雖說我們們到現在還沒完全摸清他的套路。”
這時,孫偉晃晃悠悠地溜達過來,正巧聽到一耳朵,順口接了句:
“照這麼看,凶手很由可能是女的,你看,每次都對受害者私密部位下狠手,一般男的,哪乾得出這讓人膈應得慌的事兒啊。”
張曼瞥了他一眼,臉上滿是輕蔑,冷哼一聲道:
“從統計數據來講,女連環殺手可不喜歡酷刑這一套,她們作案乾淨利落,行蹤飄忽,難尋蹤跡,跟這案子的風格,那是八竿子打不著。”
阿勇也跟著湊過來湊熱鬨:
“說不定這凶手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力不從心唄,多數連環殺手,不都有點心理毛病。”
沈峰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心說就他倆這分析水平,真不是乾剖析的料,純粹是來添亂的。
張曼白了他們一眼,耐著性子解釋:
“我覺著,這凶手更像是個性虐待狂,性功能障礙或許是個誘因,但光拿這一點定義,可能不太準確,太片麵了。”
孫偉一臉迷茫,撓撓頭問道:
“什麼意思?難道是個性無能的性虐待狂?”
張曼點點頭:
“性虐待狂好多都有點那方麵問題,他們通過折磨受害者來尋求扭曲的性釋放。雖說目前沒發現□□跡象,但可能是凶手還沒膽子乾這事兒,或者還沒進化到那一步,心裡頭還在掙紮呢。”
孫偉接著問:
“難道是同性戀性虐待狂?可受害者不都是異性戀麼?”
沈峰接話道:
“據目擊者說,這五個受害者確實都是直的,要照你這理論,邏輯上根本說不通。這五個男人都來自同一個小城鎮,可鎮上的人絞儘腦汁,也想不出誰跟他們有這血海深仇,能下如此毒手。我總覺得,我們好像漏了什麼關鍵信息,就跟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我們,每次剛要抓住關鍵,線索就斷了,邪門得很。”
“現場發現一串腳印,男款 42 碼鞋留下的,去房子路上的泥土裡印得清清楚楚,從腳跟到腳尖,步伐穩健得很,我們的現場專家推測,凶手體重在 90 到 100 公斤之間,身體壯得像頭牛,純靠蠻力就能把受害者製住。” 張曼說道。
“最開始,凶手專門挑那種強勢的、在人群裡當老大的領袖型男性下手,我們之前還以為是針對這類人的連環案件,可鄭宇雖然身體強壯,在工作中卻是那種默默付出、不搶風頭的人,並不具有那種領袖特質,這案子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就跟掉進了一團迷霧裡。”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
“從上一起案子往後,性虐待的跡象愈發明顯,可能是受了什麼性方麵的刺激,觸發了他的殺人開關,我們得重新調整側寫方向,再這麼瞎摸下去,可不行。”
“再看看受害者,都曾是大學裡的佼佼者,年齡跨度從 23 到 28 歲不等,唯一能把他們聯係起來的,就是這個村鎮,還有他們那遠離人群的住所。雖說以前在鎮上住著的時候,他們互相還算融洽,可後來都各忙各的,聯係得少了。凶手這麼做,會不會是跟整個小鎮有仇,把這當成複仇的一部分?”
沈峰輕聲嘟囔了句:“說不定真是。” 聲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心裡默默盤算了下,東安市突發命案,西京街頭驚現屍體,南海島上血案驟起,在遙遠的北川省,同樣上演著悲劇。現在,就連自家所在的江南省後院,也慘遭毒手,發生了一起殺戮。
這凶手跟個幽靈似的,在地圖上到處亂竄,作案毫無規律可循。
要說沒關聯吧,受害者又都來自同一個小鎮。要說有舊怨吧,他們又不是校友,年齡差距擺在那兒,上學的時候根本不在一個年級。
“鎮上就沒個報案記錄什麼的?” 沈峰忍不住抱怨:
“要是就一兩起案子,還能說是巧合,可這都五起了,小鎮範圍內卻是一例死亡案例都沒有,邪門兒了。這小鎮什麼情況,我們了解多少?”
張曼翻開資料,快速掃了一眼:
“小鎮不大,居民也就八百來人,平日裡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寧靜得近乎詭異。這是個非常傳統的地方,家家戶戶都遵循著世代相傳的習俗和信仰,逢年過節,燒香祭祖,平日裡也是講究個和諧相處,民風淳樸得很,可誰能想到,會出這麼檔子邪事。”
她抬頭看向沈峰,神色凝重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你也知道,這種傳統信仰濃的小鎮,對同性戀群體不太友好,尤其那些小村落,觀念保守得像上了鎖的保險櫃。我看,你和剛子跑一趟,去那兒打聽打聽,重點找找身高一米八以上、年齡 20 到 35 歲之間、身體健壯的男性,看看有沒有同性戀傾向,或者對同性表現出特彆興趣的。目前遇害的這些人,個個身體好、單身、長得不賴,還都有點風流,凶手說不定以前對他們動過感情,求而不得,因愛生恨,就起了報複心。”
沈峰抿著嘴,眉頭皺得更深了,心裡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這案子的側寫看著挺靠譜,證據鏈也能對上,可就是感覺哪兒不對勁。
仿佛有一雙隱藏在黑暗深處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每次剛要抓住關鍵,線索就斷了,像根脆弱的蛛絲。
他們早就該發現這些聯係了。可這些案子分布在各省,等第四起案子發生兩周後,消息才彙總過來。耽誤了不少時間,這讓他心急如焚。
“在我們把檔案交給鎮上的警察之前,我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沈峰抬頭問。
張曼想了想,說道:
“有,凶手每次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屋,現場一點強闖的跡象都沒有,要麼是受害者認識他,放心讓他進屋,要麼就是門沒鎖。得跟當地警察強調,這凶手肯定跟受害者有一定社交往來,才能這麼順利進屋。還有,凶手每次作案後都拿走個獎杯似的東西,這說明他對受害者有特殊的執念,每次殺人都在實現他那變態的幻想,雖說目前□□還沒進入他的幻想環節,但以後說不定就會。他作案間隔一個月,時間雷打不動,看樣子暫時還不會露出馬腳,要是能讓他慌了神,開始犯錯就好了,我們們也能趁機抓住他。”
她又補充道:
“屍體檢查過了,所有的肉都在,頭發也完好無損,珠寶首飾或其他的個人物品也沒丟,不過這些人都獨居,沒人照管東西,也不好判斷是不是真被凶手拿走了。唉,我們們到底疏忽了什麼呢?這太讓人燒腦了,就跟鑽進了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
張曼拍了拍沈峰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你回家歇會兒吧,在這兒熬了一整晚了,腦子不清醒,回去睡一覺,說不定思路就打開了。我這邊再深挖一下小鎮的過往,肯定有我們們不知道的事兒,這案子,沒那麼簡單。”
沈峰剛想反駁,張曼就打斷他:
“彆廢話,趕緊回去,你現在這狀態,乾活也沒效率,彆在這兒硬撐了。”
沈峰無奈地站起身,一邊思索著這難纏的案子,一邊收拾文件。
張曼和倫納德結伴向北出發,前往青雲鎮,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帶著一絲古樸和神秘,仿佛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那遠去的背影仿佛帶著破局的希望,逐漸消失在路的儘頭。
辦公室裡彌漫著凝重的氣息,同事們仍在忙碌地討論著案件的各種可能性。
嘈雜的聲音在沈峰耳中卻漸漸模糊,他的思緒深陷在案件的重重迷霧之中,那一個個受害者的慘狀不斷在腦海中閃現,揮之不去。
他緩緩地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向門口,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濘中前行,肩上的壓力如同千斤重擔。就在他即將踏出辦公室的那一刻,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