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周燃都忙的腳不沾地，到處飛，隻能在手機上找她。
季窈也挨著挨著回了，臨近放假，她做了一件非常大膽的事。
她告彆黑色大波浪的溫柔繾綣，她換上灰色短發，淩厲的層次感和低飽和度的色彩，瞬間打破常規，開啟了獨屬於她的酷颯風格。
這也使得她不敢回家，畢竟這也是媽見打的發色。
狹小的寢室裡，熱鬨與寂靜並存。
楊茜戴著耳機，手指在電腦鍵盤上飛速敲擊，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檔隨著她的操作不斷滾動；烏檬抱著專業書籍，眉頭微皺，嘴裡小聲嘟囔著公式定理，時而在本子上寫寫畫畫；葛優則坐在化妝台前，專注地對著鏡子擺弄著各種化妝品，精心描繪著今日妝容。
而季窈，慵懶地窩在自己的小床上，百無聊賴地滑動著手機屏幕，手指機械地翻看著一條條資訊、一段段短視頻，時不時打個哈欠，眼神中滿是倦怠與無聊，與周圍忙碌的景象格格不入 。
葛優抬起頭望了她一眼：“怎麼了，快放假了還蔫蔫的。”
季窈翻了個身，歎了口氣：“後天不是有個辯論賽嗎？我們班目前還沒有人上，導員跟我說讓我們寢室上，給我們加學分。”
烏檬聽她這麼一說，放下了筆，抬起頭時眼神中帶著不解：“辯論賽也輪不到我們係上啊，我們又不專攻這個，而且我們也不會啊。”
“對啊對啊。”葛優附和道。
“抽到我們係了，而且不巧，抽到的是我們班，正因為沒人報名，導員隻能跟我這個班長說了，讓我帶著我寢室裡的孩子們上戰場。”
季窈放下手機，忍不住哀嚎了一聲。
“啊？”
寢室三人分分驚訝出聲。
“我也非常無奈。”
葛優看了眼鏡中的自己，慢慢悠悠收拾化妝品，心情好了一些：“我們四個人一定全都要上嗎？”
“四人製辯論賽。”
楊茜摘下耳機，問道：“辯題是什麼？”
季窈從床上爬了起來，速度地下了樓梯，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打開筆帽就開始寫。
最後一筆落下，另外三人分分看了過來，隻見上麵留下幾個字——女性與男性地位是否平等。
烏檬皺了皺眉，緊縮地眉骨透露出滿是不解：“這怎麼辯論？搞不好等會兒學校論壇把我們四個人都罵了，說搞男女對立。”
楊茜問了一嘴：“我們是正方還是反方？”
季窈嘿嘿一笑，又瞬間收起笑：“反方。”
葛優一臉的生無可戀，直接癱坐在椅子上：“一月十號放假，一月九號搞辯論賽，我們學校就不能讓我們過幾天好日子嘛。”
“是啊，而且這個辯題不簡單啊。”烏檬閉了閉眼。
“加油，楊茜一辯，烏檬二辯，葛優三辯，我四辯，”季窈給她們安排好，又安撫道，“至少還有學分，開心一點。”
“看來我約會時間不多了，我先出門了，七點準時回來。”葛優有些失落的瞥了瞥嘴，拿好自己的包，快速出了門。
剩下兩人扯出一抹無奈的笑，隻能認命，隨後各自去查資料做準備了。
季窈看了眼時間，北京時間下午五點鐘。
正好有些餓了，她打算去小吃街附近逛逛，買點吃的。
她隨便找了件外套披上，整了一下頭發，而後也推開門走了出去。
街頭的風輕輕拂過，帶來絲絲涼意，宣告著微冷時節的到來。
寒風呼嘯而過，像冰刀般割著肌膚。她正走在街頭，風猛地灌進衣領，她下意識地迅速抬手，將身上的外套緊緊攏住，試圖留住那絲溫暖。
可寒意依舊絲絲滲入，她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纖細的眉梢擰成一個小小的川字，眼中流露出些許瑟縮與不耐 ，在這凜冽的風中，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此時她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季窈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打來的，她一邊走一邊接聽。
“吃飯了嗎？”
男人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似春日暖陽，輕柔又溫暖，驅散了她心頭的陰霾，讓她不自覺嘴角上揚。
“正在去吃飯的路上。”季窈笑了笑。
“一個人？”
“嗯。”
季窈垂下眼眸，她其實不太喜歡獨自一個人吃飯，因為今天葛優有約會，她隻能獨自出來覓食，反而心裡有些孤單。
“不太開心？”
季窈收拾失落，佯裝高興：“沒有呀，很開心。”
“我怎麼覺得某人並不開心呢。”
電話那頭的聲音，原本隔著電波，帶著幾分虛幻與遙遠。
可不知從何時起，那聲音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牽引著，越來越近，近到好似周燃就靜靜立在她身旁，溫熱的氣息幾乎能輕輕拂過她的耳畔。
季窈的心猛地一顫，下意識地轉過頭，刹那間，與男人的目光直直對上。
周燃的頭發短了些，乾淨利落又透著幾分清爽，他的眸子不再如往昔那般銳利，此刻柔和得如同春日裡最溫暖的那縷陽光，滿含著深情。
他微微彎下脖子，就那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中隻有她的身影，周圍的一切都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隻剩彼此的心跳聲在空氣中交織回蕩。
“小臉都皺起來了。”
周燃笑著摸了摸她的緊縮的眉間，語氣裡都是寵溺。
季窈有些驚訝，他怎麼提前回來了，不是剛剛還在電話裡嗎？現在怎麼出在麵前了。
周燃看她呆愣的模樣，直接掛了電話，直起身站在她麵前細細品味她新換的發型。
“剪頭發了。”
周燃用的是陳述句。
“想換個風格，”季窈不好意思地垂下眸，把手機重新放回口袋，又將碎發理到耳後，“是不是不太適合啊？”
“為什麼這麼說？”周燃有些不解。
“朋友都說不太適合，感覺變了個人。”
周燃自然牽起她的手，將兩個人的手放進自己衣服口袋裡，他帶著季窈往前麵走。
他開口說話，聲音似山間潺潺流淌的清泉，音色溫潤，節奏舒緩，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精心打磨後才緩緩吐出。
“你可以嘗試任何風格，你是取悅自己，不是取悅彆人，彆人可以對你進行評價，你也可以選擇不采納意見，你覺得你是對的，那麼就大膽做下去，不必要活在彆人認同的世界裡，那樣對於你來說是不公平的。”
“其實我也覺得短發的自己不夠漂亮了。”
周燃握緊她的手，語速不緊不慢：“我覺得很漂亮，你的灰色短發，完美詮釋了簡約即高級的美學理念，和你的氣質融合得恰到好處，很是動人 。”
“感覺你是那種，我剃寸頭你也覺得漂亮的人。”季窈癟了癟嘴。
周燃側過頭去親了親她的臉頰，說道：“因為我家窈窈本來就漂亮。”
“你好煩。”
季窈狠狠瞪了他一眼。
周燃笑出聲，整個胸腔都在震動。
“對了，你怎麼來我學校了？”季窈突然想起來自己要問什麼，抓緊問他，“你下飛機沒休息就過來了嗎？”
“嗯，”周燃看向她麵露委屈，又轉過頭繼續帶著她走，語氣中儘也帶了一絲委屈，“下了飛機就來找你了，還好沒錯過，恰巧開車時往路邊看了一下，不然得後悔死。”
“後悔什麼？”
“後悔沒有在你孤單的時候及時出現。”
季窈輕輕“哦”了一聲說：“澳大利亞風景怎麼樣？”
“還不錯，不過一個人看沒意思，下次我們一起去旅遊吧。”
“好。”
季窈心裡有些欣喜，她平日裡最喜歡旅遊了，不過身邊的朋友都很忙，一到放假就要去各種地方學習，她就像個自由的孤魂，飄來飄去。
以至於她都沒去過幾個地方。
周燃看了看周圍的商鋪，問她：“打算吃什麼？”
季窈微微仰頭，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街邊的招牌，這才驚覺，自己竟已置身於那條熟悉的小吃街。
刹那間，一股難以言喻的親切感湧上心頭。
周遭滿是琳琅滿目的美食商鋪，五彩斑斕的招牌、熱氣騰騰的攤位，交織成一幅熱鬨非凡的市井畫卷，看得人目不暇接。
空氣中，各種食物的香氣相互交融，勾得人饞蟲大動。她的視線在這繁華熱鬨的小吃街中穿梭遊走，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最終穩穩地落在了一家麻辣燙店上。
那熟悉的店麵，熟悉的招牌，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味道，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迫不及待地抬腳帶著男人朝那兒走去。
“麻辣燙吃過嗎？”
“沒有。”
“……”
季窈愣了一瞬，嘴角不易察覺地抽了抽。
她心想著：連麻辣燙都沒吃過？這生活過得也太‘清湯寡水’了吧。
一邁進麻辣燙店，季窈就像回到了自己的主場。她利落地拿起夾子和盆，動作行雲流水，眼神迅速掃過食材架，精準地夾起愛吃的丸子、蔬菜，手法嫻熟得如同經驗豐富的大廚。
挑了一會兒，她側過頭，笑著朝男人揮揮手，喊道：“愣著乾嘛，快來一起挑呀。一個盆就夠了。”
“好。”
周燃踱步來到她身邊，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季窈滿是笑意的臉上，又看向她手中不斷忙碌的夾子。
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地拿起夾子，學著季窈的樣子，認真挑選起食材。
五分鐘過去，兩人挑選完畢，輪到選底湯的時候，季窈犯了難。
她心裡想著：感覺周燃平日生活裡不愛吃辣，可是麻辣燙不要辣的湯底不好吃啊，番茄的也可以，不過少了些滿足的味道，清湯又太清淡了。
“請問要什麼鍋底？”店員稱好重量，看向兩人，“一共60元，請問是掃碼還是現金？”
“掃碼，”周燃拿出自己手裡，打開微信，把二維碼打開，手機屏幕朝向店員，隨後付了款，“紅湯就好。”
“你能吃辣？”
周燃收回手機，側過頭看向她：“我看起來不能吃辣？”
“你平日裡吃的很清淡，我以為…”季窈抿了抿唇，又拉著他去找了個位置坐下，“沒想到你居然能吃。”
周燃坐在她對麵，臉上露出笑，忍不住向她說明一些事實。
“小時候我放學回來經常背著我媽買辣條吃，你每次都抓住我，說如果不給你吃，你就告我狀呢，每次你都被辣的眼淚鼻涕一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