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第一縷陽光，像是被精心挑選過一般，穿過醫院病房那潔淨的窗戶，落在靠窗病床上的女孩臉上。
“醒了？”
季窈還有點迷糊，眼睛眯了眯，隨後睜開眼就發現床邊站著人，手裡還拿著早飯。
“吃飯吧。”
“啊？”
周燃給她搭好小桌板，把準備的早飯放在上麵，伸手打算去扶人起來。
季窈看著他那張臉，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
早上起來她還沒刷牙，一湊近不就很尷尬嗎。
“停，我自己來。”
季窈艱難起身，隨便撩撥一下頭發，將頭埋得很低，慢條斯理吃了起來。
周燃揚了揚眉沒再說什麼。
“你沒工作嗎？”季窈一邊喝粥一邊問，畢竟沒有人喜歡自己吃飯時一直被注視。
“昨天處理好了。”
“哦。”
季窈吃著飯，心裡想著自己呆在病房有些無聊，想出去逛逛。
猶豫再三，她決定開口。
“我今天想出去透透氣。”
周燃沒回應，隻是看著她，情緒不顯。
“我沒事了。”
季窈吃的差不多了，將碗推了推。
“想去哪裡？”
周燃鬆了口。
小姑娘歪了歪嘴，眉頭輕皺，咬著下唇，認真的模樣忍不住讓周燃笑出聲。
“這麼難思考？”
還不等她說話，男人下句話就甩了出來。
“那不去了。”
“……”
季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都說聽老婆的話會順風順水嗎？
這人不知道這個道理麼？
“不給我思考時間？”
周燃看她不再動筷，而後清理了桌麵垃圾。
“沒給麼？”
季窈再次被他賭住。
“……”
幾秒鐘的思考時間，她能思考出來什麼。
做完一切，周燃拿了張紙擦了擦手，剛轉頭看過去，就發現小姑娘的眼神裡全是怒意。
他從容地倒了杯溫水遞了過去。
季窈跟他賭氣，雙手放進被子裡。
“喝了水，我就帶你出去。”
“我不想去了。”
季窈好看的柳眉倒豎，腦袋一扭，如高貴的孔雀一般，將臉瞥向一邊，對身旁人不理不睬。
實屬可愛的過分。
周燃心想。
“你好像正在刷新我的耐心點。”
周燃把杯子放在桌上，眉眼間帶著戲謔。
“恰好，我對你沒有什麼抵抗力。”
“喝了水我就帶你出去。”
季窈被他說的有些惱，手上的動作還是很實誠。
“我才沒挑戰你的耐心極限，你不答應大不了就不去了。”
“我沒說不去。”
杯子裡的水被喝的一乾二淨，季窈把杯子遞給他，眼神還是瞥向彆處。
還是不願意正眼瞧他。
“你怎麼這麼嬌氣呢？”
周燃捏了捏她的臉，拿過水杯放在一旁。
季窈被他弄的抬起了頭與人對視。
“我哪裡嬌氣了？本來就是你捉弄我。”
“是我的錯，所以要不要起來洗漱，我帶你出去。”
周燃拿她沒辦法，隻能笑著認錯。
嬌氣就嬌氣吧，誰叫是他自己老婆呢。
周家家訓：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老婆說一絕不說二。
“哦。”
季窈緩緩起身，正打算光腳走去洗漱間，就被人重新拎回床上坐著。
“鞋子都不穿？”
周燃附身拿出床的拖鞋，而後半跪在她身前，動作輕柔地抬起她的腳，將拖鞋穩穩套上，又仔細整理鞋口，確保她穿的舒適。
季窈怔怔地看著自己腳上的拖鞋。
什麼？他居然為自己穿拖鞋？
太羞恥了吧！
周燃剛為她穿好拖鞋，小姑娘“噌”地一下下床，飛快地走進洗漱間，隻留下了緊閉的門。
季窈關上門平複自己的內心，怎麼心臟還跳的這麼快，自己一定是瘋了。
隻覺得自己臉頰燙燙的，她不敢看向鏡中的自己，隻能埋頭洗漱。
“衣服我讓助理給你送來了，有問題跟她說，我在外麵等你。”
“嗯。”
幾分鐘後，季窈洗漱完畢，等她走出來時，房間裡隻剩下她和助理兩個人。
“您好呀周太太，這邊我已經把您的衣服擺放出來，您看您穿哪一件。”
季窈顯然是不太適應“周太太”這個稱呼的。
“叫我小窈就好了，不用這麼拘謹。”
“好的。”
助理笑著應答。
季窈隨便選了一身衣服，由於還在恢複中，穿衣還是有些不方便。
助理自然看出來她的不便，“我幫您。”
“謝謝。”
季窈抿了抿唇。
“我的職責。”
話畢，助理便開始為她換裝。
當季窈脫下病服後，背後的淤青紅腫一覽無餘。
隻見她的整個背部，從肩胛下方開始，大片的淤青肆意蔓延，顏色暗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的烏雲，仿佛要將周圍的光芒都吞噬。淤青的邊緣，還泛著絲絲縷縷的紫紅色，像是被憤怒的畫筆用力塗抹過。
助理張了張嘴，把想說的話咽了進去。
季窈笑了笑，從全身鏡中看出她的擔憂。
“沒什麼大礙，學馬術總歸會受傷的。”
助理察覺到自己的失禮，想開口道歉。
“沒事，我並不覺得有些什麼被冒犯的地方，不必擔心。”
助理看著自家老板娘的側顏，不禁心裡暗暗感歎。
長得漂亮身材也好，脾氣更好！
簡直是寶藏老板娘！
她願意誓死追隨！
十分鐘後，穿戴完畢。
“辛苦你了。”
季窈抱歉地笑了笑。
“沒…沒有！”助理搖了搖頭，“我先出去啦！”
“好。”
房間又變得寂靜起來。
季窈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沒想到如今的自己都已經嫁為人妻，不再與以往那般純真。
好像真的要跟他一直糾纏下去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思緒回籠，季窈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周燃就這樣靠在欄杆旁等待，見人出來抬了抬眼。
小姑娘今天除了鞋子不是黑色，其餘全是。
將她白皙的皮膚襯托的更加精致。
“走吧。”
季窈催促起來。
周燃也與以往有了些變化，換了一身休閒服，身著黑色毛衣配上黑色大衣，下身穿著黑色西裝，腳踩白鞋板鞋，活脫脫男大學生的樣子。
沒想到男人換了身裝扮，也可以駕馭的如此完美。
“想好去哪裡了嗎？”
“倫敦眼。”
“就為了坐摩天輪？還有嗎？”
季窈努了努嘴，“我還想吃apple butter。”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