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鎮縣令錢意為巴結靖安王,這幾日靖安王等人在縣衙辦案,錢縣令都讓出自己的正廳給靖安王等人。
翎娘將煮好的茶湯放到夏元晏辭旁邊的幾案上,夏元晏辭翻看青山鎮的輿圖。
“表兄,這名死者既然不是襲擊我的那個凶手,那他是誰呀?”翎娘好奇的詢問夏元晏辭。
“買走你那位朋友的買家”
“那個大戶人家是誰?冉娘子在那裡嗎?”
“劉三說是城外宋家買的人,但是宋家並沒有來城裡買婢女的習慣,而促成劉三做這筆買賣的人,就是你剛才看見的那名死者,凶手另有其人,隻不過那個術士被人當成替罪羊推了出來”夏元晏辭怕她再去找麻煩,乾脆將這幾日查到訊息都與她說了。
翎娘沉默著,努力接收這巨大的信息量。
等她消化完這些信息,又問夏元晏辭:“那表兄,大人帶人去鎮上搜索,是發現了什麼嗎?”
“你沒發現,這些人都繞不開這鎮子嗎?不管是最開始襲擊你的人,還是後麵出現的那個術士,還有你朋友的荷包,都與這有關!”
“阿!所以大人才打算搜尋整個鎮,凶手其實就藏身在這個鎮上,表哥,你們真聰明!”
夏元晏辭無奈歎了口氣,拿起幾案上的茶杯淺著了一口:“你留著誇大人吧!”
這時,一位衙役匆忙地來到正廳向夏元晏辭彙報:“寺正大人,我們在小鎮南邊發現了有個宅院走水了,裡麵還有可疑人員,還請大人調派人手過去”
“嗯,你幫我備幾批馬”夏元晏辭交代完,立刻前往正堂找尋錢縣令調遣人手。
隨後,夏元晏辭找了幾人跟隨那位衙役,騎上馬匹先行過去,翎娘身手迅速,坐到了夏元晏辭的馬匹上。
“翎娘!你!”夏元晏辭彆過頭看向後麵的翎娘
翎娘拉了拉夏元晏辭的衣袖,懇求道:“表兄,我身手比你好,我可以幫你的”
夏元晏辭知曉事態緊急,耽誤不得,便帶著翎娘一同去往。
夏元晏辭從衙役那了解到,那處宅院比較偏僻,附近沒什麼人家,夏元晏辭讓跟隨他的其中兩人去那附近召集居民幫忙提水來滅火,幫忙滅火者可有官府獎賞,自己則其他人去往那宅院。
夏元晏辭等人抵達後,火勢有些大,他們從被撞破的大門中進去,便見兩個倒下的衙役,有一人已經昏迷,另一人在地上匍匐還有意識,夏元晏辭與另幾人合力將這兩個衙役拖出來。
翎娘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跟夏元晏辭說:“表兄,我去裡麵看看還有沒有人”,說完,翎娘便飛身進去。
翎娘往大堂裡走,邊走邊大聲詢問有沒有人,燒著的地方冒著嗆人的煙氣,翎娘嗆得沒辦法發聲,便踹開一道道門,搜查裡麵有沒有人。
等到了三進的院落,翎娘發覺這院落竟是房裡著火,翎娘踹開門,便看到地上躺著人,翎娘將那人扶起,竟是冉娘子,她已經沒了氣息,翎娘或許自己也沒意識到下唇被咬出了一道痕跡,她將冉娘子的手臂環到自己肩上,手扶住冉娘子的腰,將她抬出房間,後麵的火勢像在追逐她一般的擴張開。
翎娘跑至二進院落,便聽見外邊有吵鬨聲,隨後便感覺肩上的重量輕了許多,抬頭一看原來是夏元晏辭幫他分擔重量,夏元晏辭和翎娘共同將冉娘子的屍身抬出了宅院。
之後,在夏元晏辭的指揮下,眾人將火勢撲滅,還從宅院最裡間的房屋內尋到了一些已死去女子的屍身。
“大人,共有八名女子,經確認已經全部沒有氣息了”夏元晏辭向到來的容文淵彙報。
容文淵看見夏元晏辭臉上還殘存這黑色的灰燼,而一旁的翎娘坐在地上發愣的看著她麵前躺著的女子,以及跟她排列陳放在地上其他女子的屍身。
而一旁看到這場麵有些害怕的錢縣令,正詢問容文淵,現在該怎麼辦。
容文淵看向錢縣令:“你問我該怎麼辦?這事情發生在你的地盤,死了這麼多人,你一個當縣令的不知道?”
錢縣令不敢看容文淵,支支吾吾了半天:“這……這,小……我”
“來人,將這些屍身先抬回縣衙,讓仵作來驗屍,這個宅院封起來,不要讓人靠近”容文淵交代完,看向錢縣令,“監鎮,將你們大人帶回縣衙好生看著”
“誒,上官大人……”錢縣令還想說什麼,便被監鎮官和幾名衙役帶走了。
夏元晏辭向容文淵請示道:“大人,我讓人先把這邊的百姓疏散開吧,他們也是聞聲來幫忙滅火”
“嗯”
容文淵走到跪坐在地上的翎娘旁邊,翎娘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剛才火有點大熏得我老流淚,大人,這位娘子,就是我說的那個朋友”
容文淵蹲下,拿出手帕替翎娘擦拭臉上的黑灰,“嗯,此事,我會查明真相,夏元寺正有其他事要忙,你先同這些衙役先回縣衙”
“好,多謝大人,我…還是自己來吧”翎娘訕訕的接過手帕隨意的擦了擦。
——
夜幕降臨,翎娘也回到了鎮國府,她還是如往常那般,與玉娘一起吃飯、打掃、洗漱、休息,隻是今夜的翎娘總是平添幾分憂愁,連母親玉娘都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翎兒”玉娘撫摸著她的臉頰,“今日出什麼事了嗎?”
翎娘皺著眉頭,嘴角耷拉下來,不爭氣的淚水流了下來:“阿娘,如果我在多給冉娘子一些銀錢,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玉娘不知道翎娘在說什麼,隻是母親看到孩子哭泣下意識會去安撫她,“翎兒乖,跟阿娘說說,今日發生了什麼,阿娘才知道怎麼幫翎兒”
翎娘邊抽泣邊跟玉娘講述,今天發生的事情,玉娘在旁邊默默的傾聽,即使隨著時間流逝,屋內的燭光因為蠟燭的耗儘而漸漸熄滅,明亮的月光代替燭火照入屋內傾聽著二人的交談。
今夜的月輪很明亮,透過清冷的光輝,穿行到容文淵的書桌前。
容文淵正看著手裡青白色的瓷片,陷入了沉思,這些東西是從今日那座起火的宅院中搜出的,那些常年待在小鎮的官差自然不明白這東西代表著什麼,而容文淵卻極其熟悉。
這是專門進貢到皇宮所用的白玉瓷,這種瓷器在民間是禁止被使用的,若有人膽敢收藏,那便會被治個欺君罔上之罪,而現在它被發現在那所荒廢的宅院,容文淵不知此事是否應該繼續查下去。
若繼續查下去,牽扯到皇帝,那是件麻煩事,更何況自己在燕京沒有什麼立足之本,也不應該為了此事跟皇帝,或是朝堂的任何勢力鬨僵。
“殿下,厭珠娘子求見,說有一物要交給王爺”門外傳來的聲音,是他的侍衛衛庭。
“讓她進來”
容文淵走到堂前,厭珠也正好進來,厭珠雙手奉上了一個不怎麼好看,或者說有些醜陋的荷包。
“王爺,這是翎娘的謝禮,我已收了王爺的診金,這個還是交給王爺,畢竟我隻是醫她的人,並非救她的人”
容文淵拿過那個荷包,拇指摸索著那上麵的刺繡,“我知曉了,娘子先去休息吧”
容文淵拿著荷包走向書房,這麼醜的刺繡其實他早在幾年前便見過,容文淵摸了摸,感覺裡麵好像除了銀錢還有其他東西,打開一看,是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寫著:感謝您多次相助,銀錢雖少,請您一定要收下。
“刺繡醜就算了,字怎麼也這麼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