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濺(1 / 1)

薑修珩 路林遙 2806 字 2個月前

薑修珩抬頭,看向那最高一層,寬大的白玉床上,鋪著厚重的毛毯,當中一個身影斜躺著,薄衣鬆散,珠翠叮當,最為顯眼,身後站兩個宮女,四周各種美人環繞,侍候著。

“可是薑家七小姐?”

聽到問話,薑修珩連忙行禮,“薑家七小姐,薑修珩,拜見司遙帝尊,恭祝帝尊[萬法自然、得道長生]!”

話音剛落,薑修珩便覺得自己的身體一輕,整個人被托舉起來,慢慢往上空飄去,她絲毫不慌,沉著冷靜地保持著行禮姿態,直到身子落地,來到了那畫舫最高處。

“小小年紀,還挺愛走動,沒事來我長岐作何?麻煩。”高位上,司遙帝尊眯著雙眼,臉頰一片酡紅,高仰頭,手中酒水灌入口中,一派肆意姿態。

這個司遙帝尊,當真好生無狀!跟皇祖母完全不一樣,如果說皇祖母是威嚴的帝皇,那這個司遙帝尊更像個蛇蠍美人。

其周身之氣,陰寒,其臉色冷然,一雙睡鳳眼,淩厲而陰柔,隻是看一眼,便覺得不寒而栗。

薑修珩心裡緊張,但是她都去過仙域了,使她麵對帝尊時沉靜自如。

“回帝尊,修珩聽聞五公主出生時天降異象,如此祥瑞,令人欣喜。於是,晚輩便來向司遙帝尊慶賀,同時去探望皇祖母。”

司遙帝尊伸手逗弄著身邊的妖修美人,美人發出矯嗔聲,引得帝尊開懷大笑。

他二人如此放浪著,過了一會,帝尊才好似想起了薑修珩,淡淡的瞥了一眼說道:“賀禮拿來吧,阿璃還小,不宜見生人,明日一早,本座這皇宮便不留你了,隻今夜一晚,這皇宮隨處可去,看上什麼,七小姐隨意,拿一件去吧。”

“修珩叩謝帝尊。”薑修珩將半塊玉佩呈上,司遙帝尊略有詫異的挑眉看了一眼,薑修珩正欲解釋,司遙帝尊便隨意地一擺手,而後薑修珩被重新吹落回遊船上。

她氣惱地繃著嘴。

薑家有司遙帝尊的眼線!她絕對知道那玉佩的來曆!可惡,雖然當初母親沒有刻意隱瞞這件事,但是司遙帝尊遠在恒月洲,卻是知道這消息。

哼!瞧不起誰呢,你長岐帝朝也有薑家眼線。

是夜——

薑修珩還是想先去看看南宮濺,她裝作隨意地在皇子所周圍轉悠著,尤其是偏僻無光的宮殿,這些地方才可能是南宮濺生活的區域。

果然,轉悠了大半夜,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花園幽暗的角落裡,喧嘩聲夾雜著怒罵聲,跌宕起伏的。

“小賤種!今日薑家七小姐來此,合宮賞賜,上下歡慶。而你,隻配躲在陰暗的角落,像個老鼠一樣!哈哈哈——”

薑修珩無語的笑了一下。

合宮賞賜,上下歡慶。根本就隻是司遙帝尊自己想玩樂而已,還拿她當理由!結果壓根也不招待她。

伴隨著怒罵聲的,還有拳拳毆打聲傳來。

“打,給本殿下狠狠的打,打不死就成!”

“三殿下,帝尊今日賞賜靈果,這小賤種吃不到當真可憐,不如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將靈果分給小賤種些?”

“你什麼意思!本殿下憑什麼分他靈果。”

“欸,殿下,您可彆惱,這分靈果,得看怎麼分。趴在地上吃不是正適合這小狼崽嗎?”

“哈哈哈——對對對!就該這樣吃!”

薑修珩猜現在正在欺負南宮濺的是司遙帝尊的三兒子。

司遙帝尊排行第三、第四、第五的孩子,三個之間年齡差距很小,並且出身都很差勁!

接連生下年齡差距小的三個孩子,對子嗣艱難的修士來說算是奇跡了。

五公主的生父是司遙帝尊興致起來,遊曆凡域,與一凡人合歡生下,那凡人有靈根,天賦還不低,但也沒被司遙帝尊帶來行淵界,而是繼續留在凡域。至死,那凡人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曾經與修仙界的帝尊共赴雲雨。

排行第四的南宮濺,今年十歲,生父是妖修,比之凡人還更令修士厭惡。

排行第三的南宮平平,今年二十,天賦也平平,與其他兄弟姐妹名字對比,便能看出司遙帝尊也不喜歡他,南宮平平的生父家族犯了事,處死刑那天,司遙帝尊興致起來,去看了,沒想到就看上他爹的樣貌了,帶走玩了一個多月後,繼續執行死刑。所以,南宮平平出生前就已經沒有父族了。

五公主若不是自己有絕頂天賦,此時指不定就不叫錦璃了,而是隨意一個名字,打發了事。

在南宮濺沒出生之前,聽說南宮平平才是整個皇宮中飽受欺淩的皇子,底下得寵大臣的孩子進了宮能打他,修為高的宮人也能無視欺淩他,後宮得了寵的都能嘲弄他,自己也僅僅隻是養在個貴人底下而已,除了出生時和測靈根時,其餘時間就沒見過司遙帝尊。

現在可好,來了個南宮濺,南宮平平十幾年來的胸中鬱氣終於可以吐出來了,成為欺淩南宮濺的人中,最過分的一個。

“住手!”薑修珩快步走著,站出來大喊道:“你們在做什麼?”

角落裡,一個穿著華貴的青年坐在搖椅上,滿麵春風,一派得意的模樣,他身後四個侍候的宮男,同樣如此,皆嘻哈笑著。

前麵,一宮男臉色凶狠,一腳蹬在一個男童後背,男童跪趴在地上,臉旁一灘血液流出,灰白長發遮掩,看不清麵容。

薑修珩的大喊,一時間讓所有人都驚在原地,南宮平平縱然不認識薑修珩,但是看到她身後那各個修為高深的侍女,也明白自己絕對惹不起,當即站起身來,和善地笑著說道:“讓這位小姐看笑話了,此人乃是半妖,無論怎麼毆打都不為過。”

“你們一群大人欺負小孩,如此行事無狀,本小姐可看不下去,滾。”

思年和明淨詫異小姐竟還會路見不平,而且半妖被打,在所有人看來沒有任何問題,妖修是奴隸這個認知,就算妖族戰勝了,也沒有將此認知從人族心中拔除。

同理,薑修珩也覺得南宮平平沒說錯,她也說不出來‘半妖怎麼了,半妖憑什麼就該被打’這種話,卑賤的妖族本該如此被待,妖族是奴,是寵。

思年和明淨謹遵薑修珩吩咐,將人攙扶起來,喂下一顆回春丹。

南宮平平憤憤地瞪了眼地上的南宮濺,卻也不敢多說什麼,隻好灰溜溜地帶著人離開。

“我是薑修珩,你呢?”

南宮濺抬眼看她,一雙承自司遙帝尊的睡鳳眼,沒有任何淩厲與陰柔,有的隻是淚水汪汪,可憐無措,他掙脫開思年,跪在地上,對著薑修珩連連磕頭,“求小姐帶我離開吧。”

薑修珩頓時有種好像被算計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