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杭遠手指有規律的在手機上操作,看樣子是在按鍵盤和人打字聊天,雲芿手機電量還有30%,隻好隨便翻出來本小說看。
這樣比較省電。
剛好是本都市言情,男主是情場浪子,女主是長相嫵媚性格張揚的禦姐形象。
雲芿看了一會,不自覺出神,想起慕洵的話——“把兩個漂亮小姐姐介紹給你。”
酒吧的漂亮小姐姐嗎?
酒吧雲芿倒是很少去,不過印象中那些吧台旁邊坐著的女生長相性格確實大多嫵媚張揚。
難不成江杭遠喜歡這種類型?
雲芿想了想,自己性格也就勉強算上張揚,長相卻是和嫵媚搭不上邊。
慕洵提起過,江杭遠高中早戀,分手後再沒談過。
比她大五歲,那江杭遠今年也24歲了。
薛丁珩年齡比他還小,如今已經開始準備結婚。
雲芿不確定,他這麼多年沒談過戀愛算不算正常。
又或者說,他像小說裡寫的那樣,有一個白月光。
他高中那個前女友,或者是存在其他的讓他愛而不得的人。
雲芿出神的時候,江杭遠不知道從哪找出來一副象棋,在她眼前晃了晃:“會下象棋嗎?”
雲芿溫聲回:“會呀。”
沒想到他這裡還能找到象棋,雲芿放下手機,走到他對麵坐下。
其實雲芿很愛玩棋類遊戲,因為享受和人博弈的感覺。
兩人擺棋時,江杭遠解釋:“薛丁珩知道你在這,等下慕洵過來會送你回學校。”
“好。”
聽完這話,雲芿有些心不在焉。
其實她還挺想多待一會的。
江杭遠:“慕洵說這裡有副象棋,讓咱們玩一會,打發打發時間。”
雲芿問他:“聽起來,你沒玩過這棋?”
江杭遠:“嗯,慕洵和薛丁珩在這待著無聊會玩。”
雲芿輕笑:“怎麼聽著他們兩個什麼活都不乾?”
江杭遠眉梢染上笑意:“好像是呢。”
象棋擺好,江杭遠示意她先下。
雲芿彎彎眼,提醒他:“江杭遠,我象棋其實下的很好。”
江杭遠沒明白:“所以呢?”
雲芿:“意思就是你先下。”
大概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江杭遠挑下眉頭,語氣認真:“我下的也很好。”
雲芿狐疑的看他一眼:“我從小就和我祖父下棋。”
江杭遠:“巧了,我和爺爺。”
像是存心和她抬杠,那人又補上一句:“也是從小。”
雲芿:“……”
沒想到這人勝負欲還挺強。
“好吧。”雲芿不打算糾結,直接抓起一黑一紅兩顆棋,一手捏一個,調換順序,然後手背朝向他。
“你猜,哪個是紅色,猜對就是先手。”
江杭遠頓了幾秒,張口:“左邊。”
“哇!”雲芿張手,果然是紅色,驚歎道:“你猜的真準!”
江杭遠看著她彎彎的笑眼,不太懂為什麼這姑娘會這麼高興。
雲芿又說:“我以前猜棋子從來沒對過,考試也是,每次在兩個之中糾結總會選錯,所以我總是拿不到滿分。”
江杭遠歎氣:“那我懵題準好像沒什麼用。”
雲芿:“為什麼?”
江杭遠:“因為填空不會懵。”他移動棋子,“當頭炮。”
雲芿:“當頭炮。”
江杭遠:“飛馬。”
雲芿眨下眼:“江杭遠,要不我們來個君子協定。”
江杭遠提了個車,閒閒看她,沒說話,算是默認。
“就是每一局贏的人可以向輸的人問一個問題,跟真心話差不多。”
大概她這話目的性太強,又好像篤定對方會輸才提出的要求。
果然,下一秒江杭遠問道:“這話怎麼聽著像針對我的?”
雲芿故作自然:“當然不是啦。”
……
雲芿:“嘿,將。”
江杭遠:“……”
江杭遠手指在桌麵上輕點,洗耳恭聽:“你問吧。”
雲芿:“你有白月光嗎?”
江杭遠頓了幾秒,似是不解:“什麼白月光?”
雲芿支吾:“就是那種、初戀呀,愛而不得什麼的。”
江杭遠嘴角輕扯:“初戀有,愛而不得沒有。”
後麵那幾個字他咬的很重,像故意強調似的。
愛、而、不、得。
沒、有。
雲芿刻意忽略對麵的眼神,開始擺棋:“好吧好吧,下一局。”
……
兩人對待下棋的態度一般無二,且棋逢對手,一步壓著一步,誰也不肯讓誰。
在這種情況之下,率先破局的人獲得的成就感便會更令人滿足。
雲芿:“將!”
江杭遠撤了一步。
雲芿:“將!”
“江杭遠,江杭遠。”雲芿眼裡閃著精明,“這回你沒地方走了吧!”
以前他和家裡老頭子下象棋,大體和打定的和尚沒兩樣,一個比一個安靜。
江杭遠看著小姑娘俏生生的麵龐,無奈笑了一下。
大概他是第一次聽見彆人這麼頻繁叫他的名字。
不過,還是挺有感染力的。
讓人不自覺的。
想跟著她一起開心。
江杭遠沒動了,看著棋盤:“確實沒地兒走。”
雲芿眨眨眼,一回生二回熟,連一開始的扭捏都沒有:“好呀,那我問你。”
想問什麼來著。
剛下棋太激動。
一下卡了殼。
江杭遠把棋盤上剩餘的棋子攏到一邊,開始擺棋,擺完自己這邊,又接著擺雲芿那邊。
雲芿想了一會,猶豫著問他:“要不……就講講你的感情史?”
江杭遠忽然抬眸,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雲芿莫名心虛:“怎麼了?”
“我在想。”江杭遠嘴角輕扯,直接拆穿:“真心話不是這麼玩的吧?”
雲芿:“什麼?”
江杭遠:“你這不隻是問了一個問題吧?”
雲芿眼角彎了彎:“怎麼不是?”看著他疑惑的神情,她又重新整理,“好吧,那我再問一遍,你的情感經曆是什麼?”
江杭遠:“……”
即便慕洵提起過,她還是想聽江杭遠親自說一遍。
她想知道,如果加上他的主觀色彩以後,這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隻談過一段,高中,沒到一年就分手了。”
雲芿自然而然接上一句:“為什麼分手?”
江杭遠眸色暗沉一瞬,雲芿意識到自己好像問了不該問的,慌忙說:“你不用在意,是我……”
話音未落,對麵的人突然笑起來:“小姑娘,這麼八卦乾嘛。”
就他這段的情緒轉變,雲芿還挺摸不著頭腦的。
雲芿眨眨眼:“畢竟慕洵、薛丁珩感情史什麼的我都知道嘛,那也不差你一個了。”
“幕洵?”江杭遠眼睛的形狀極為好看,尤其整個人神態漫不經心,眼中卻含笑的時刻,那雙眼睛的魅力比平常要放大幾倍。
“那你晚上還用睡覺嗎?”他理所當然地問:“熬一個通宵,聽得完?”
其實雲芿想說,連著聽幾個晚上,還是不用一次聽完的。
但是沒來得及。
雲芿被他那雙眸子晃的,出了神。
回過神的時候。
鬼神差使的跟著說:“聽不完。”
應急燈的光線隨時間暗了幾分,隨著他看過來的動作,細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打出一小片陰影。
視線在空中相對。
“小姑娘,發什麼呆呀?”
雲芿麵頰禁不住的發熱。
他輕輕勾起嘴角,像成了精的妖孽,緩緩吐聲:“告訴你也行,彆說出去,我臉皮很薄的。
剛才發生了什麼?
一向心如止水、巧言善變、不卑不亢的小雲老師。
竟然被人蠱惑了?
她說了什麼?
——“聽不完?”
什麼聽不完?
不可理喻。
太不可理喻了。
雲芿猛地抬頭,像被家長抓包,因秘密差點露餡而懊惱小學生。
語氣急厲,沒刹住車:“你說不說?”
“……”
“……”
完了。
都是心虛惹的禍。
雲芿偷偷看了眼對方的神情。
平靜。
平靜到有些、詭異?
但是這也不怪她吧,明明是江杭遠扯東扯西不回答問題。
她不過是等不及,然後語氣稍微急切些……
算了。
雲芿微斂睫毛,還是放緩聲音找補:“那個……我的意思是,我不會說出去的。”
江杭遠沒出聲。
氣氛一時間進入一種微妙的境況。
在這份默不作聲的煎熬中,雲芿勉強扯出個笑容:“不好意思啊,其實我是個急性子。”
沉默一秒。
兩秒。
雲芿在心裡默數第三秒的同時。
江杭遠忽然笑起來,剛才的平靜仿佛是故意裝出的深沉。
“脾氣還挺大。”江杭遠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她的解釋,嘴角的弧度反而深了幾分,低聲嘀咕:“怪不得。”
雲芿耳尖的聽到後麵那句,納悶道:“怪不得什麼?”
江杭遠:“薛丁珩說不能惹你。”
雲芿詫異:“嗯?”
“他和我說。”江杭遠毫不客氣地把薛丁珩的話複述一遍:“彆惹雲芿。”
在她怔愣的神情中,意味深長地接上剩下的話。
一字一頓。
“會、吃、人、的。”
雲芿:“……”這是什麼形容。
她倒也沒有這麼彪悍吧。
雲芿定神,看著他此刻的笑容,越想越覺得彆扭,刻意強調:“他瞎說的,你彆信。”
江杭遠垂眸,像是認真思考了幾秒。
而後,眉頭挑起:“但好像確實是這樣的呢。”
“?”
雲芿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怎麼感覺這人和以前不太一樣呢?
明明今天傍晚,不對,就兩個小時前,他還不是這樣的吧。
她以前是怎麼覺得來著。
高冷、穩重、不善言辭。
下了幾局棋而已,這人就原形畢露了?
雲芿隻能得出一個結論。
這人是裝的。
對。
他很擅長偽裝。
雲芿隱隱覺得,在毒舌嘴賤這項技能上,她生平第一次敗下陣來。
會吃人?
嗬。
薛丁珩。
雲芿沒打算再給他留麵子,乾脆不吐不快:
“薛丁珩住我家樓下,高中早戀,被我不小心撞見,再不小心傳達給我家方女士,董阿姨帶阿福來寵物醫院,這事就大家皆知了。”
“第二天,薛丁珩在樓下堵我,我倆就杠上了。”
雲芿勾起嘴角:“但是沒用,這麼多年他還是吵不贏我。”
“所以他就用這種方式抹黑我,把我塑造成一個極其誇張的惡棍形象,以此來掩蓋自己鬥不過我的事實。”
江杭遠消化掉這一大段話,又瞥向雲芿:“你想說什麼?”
雲芿正色道:“我想說的是,如果你信了薛丁珩,那你和他一樣,都不可理喻。”
江杭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