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一切都在熵增。
那愛呢?
愛是永恒的。
在床上賴了會思考青春疼痛文學問題,我終於是在鬨鐘的轟鳴中起了床,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雙人床上,房間很小,是個一居室,但是五臟俱全,不過鍋碗瓢盆啥的都被收了起來,落滿了灰,冰箱裡都是速食食品。
這裡是哪裡?
我走到水池旁洗了把臉,抬頭一看,嗯,是我那張美麗帥氣的臉,隨便用手抓了抓亂糟糟的短發,拿了根黑色皮筋勉強把它綁了起來,又在洗手台上找到了好幾個有些生鏽的發夾把碎發夾了上去。不過在欣賞我優秀的臉蛋前,我要搞明白為什麼被浴簾遮蓋住的浴缸裡的水一直在嘩啦啦地流著,伴隨著血腥味,還有一攤攤紅色的液體從浴簾下麵溢出來了。
我拉開浴簾,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浴缸裡躺著的人........是我。
是我,也不是我。她有著一頭烏黑長發,臉色蒼白,眼下是濃重到無法忽視的黑眼圈。她穿著白色的睡裙,脖子和手腕都被割了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凶具就是從她右手掉落到我腳邊的菜刀。
姐們,你拿菜刀自殺啊?行吧果然是我,額雖然不是我,但她也是我,另一個我。
我不太明白這事兒是這麼發展的,為什麼我從那破地出來後就到了這,還遇到了......明顯比我年長好幾歲的自己的屍體。
是的她已經死了,沒有了呼吸,浴缸裡的水都染成了紅色。而且她居然沒關水龍頭,水嘩嘩地流,多浪費啊。
我從床頭拿起手機,按下手機側的解鎖鍵,今天是xx年6月23號,是我進入那奇怪空間的六年後,算算的話......這個“我”23歲,而源願21歲,正在上大三。
果然,畢業一年,離開了學校滋潤入社會的誰都不會是一臉愉快樣。
我用的手機是往上一滑就能夠進入主頁麵的,沒有任何的密碼。這個說不上好壞的習慣被源願罵過很多次。我不喜歡解鎖這種東西,特彆煩人。我隻會在一些重要地東西上設置密碼,比如記錄了各種重要訊息的備忘錄。但是這個“我”的手機不一樣........它竟然有密碼。
我終於是被源願嘮叨到設了密碼嗎?
幸好手機能夠指紋解鎖,我迅速點開備忘錄。備忘錄密碼是熟悉的12240204,我的生日加上源願的生日,裡麵果然記錄了許多東西,而最新的是這條:
〔xx公司,七點十分出門,八點半打卡截止,七點二十五之前上車,坐一號線到xx站下車,步行。
記得把重要文件帶上。
xx年10月11號〕
現在是xx年6月23號,在這好幾個月間居然沒有更多的東西了。
我看著這些字陷入了沉思,這明顯不是源願的口吻,而是我自己的口吻。翻看其他的文字,無一例外都沒有一條是源願寫的。
我的備忘錄都是源願整理完幫我寫上去的,內容包含了方方麵麵,比如今天要買什麼東西,天涼了記得加衣服,出門前記得戴什麼什麼東西........但是都沒有。他是終於厭煩了我徹底不管我了????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源願?我的社交媒體裡沒有源願的好友,隻有躺在通訊錄裡隻有寥寥無幾的和他的短短十幾秒的通話記錄。
我不明白為什麼七年後我和他的關係變成這樣了,甚至“我”都自殺了,不過銀行卡裡倒是有他一筆一筆的轉賬記錄。我數了數,好幾個零,那我上個屁的班啊!我要出去玩!
雖然說不太明白為什麼會進入那奇怪的地方,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出來就變成七年後了,我的身體卻還是七年前的樣子,更沒有和源願關係惡化的頭緒,但是一看我的餘額我就很開心,誰會和錢過不去啊!既然有錢那我就要去旅遊去玩,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了,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一頭撞死。
我把浴缸裡的血水放掉,把“我”從浴缸裡抱起。雖然她比我高了許多,但是抱起她並不費力.......她太輕了,一摸全是骨頭。
我把她身上的水擦乾淨,然後抱到了床上讓她好好躺著。
很明顯,這個六年後的“我”和源願關係並不好,並不好的原因我不明白,備忘錄裡沒有任何能用的消息,隻有一條條她寫的行程安排和....一條條想自殺的言論。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源願是不是我那個源願,但如果我見到他了我一定要把他揍死。
老板的電話打過來了,我接通後沒說話,隻是靜靜地聽他用那不屑的傲慢口氣說我遲到了要給我扣工資。看了看我和狗屁老板的聊天記錄,不是,我是這麼活成這樣的,被老板罵不還嘴,還乖乖地被拉去擋酒,累死累活地加班還沒加班費,我靠我是這麼活成這樣的?
好了,在揍源願和了解一切事情緣故以及出去玩前,我要去揍這狗屁老板一頓。
我把老板明裡暗裡諷刺我的消息都回複了一遍,也明裡暗裡地罵了他一頓,然後迅速準備辭職。我不太明白辭職的程序是什麼,上網搜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很麻煩。我在電腦上發現了“我”修修改改了好多次的辭職信,我也懶得手寫,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門,買了早餐一邊吃一邊找打印店打印辭職信,然後打車踩著點到了公司。
老板看上去很生氣,可能是看出了我在明裡暗裡諷刺他。我把辭職信交給他就溜了,我可不想聽他逼逼什麼,反正我隻要再摸魚三十天就能去旅遊了。
我正蹲在剛找到的工位上刷旅遊景點推薦呢,老板就把我叫去了辦公室,他臉色依舊是鐵青鐵青的,一看就知道還沒從我那些陰陽怪氣他的訊息中緩過來。他用著藐視我的眼神看著我,說要開除我。
我樂了。
開除和辭退,辭職可是不一樣的。開除是單位以職工違反勞動紀律等理由解除勞動合同,要達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具體還有什麼我不清楚,我也不是專業的。
開除依據的是《企業職工獎懲條例》第三章內容,執行開除有必要的程序要件,即:“對職工給予開除處分,須經廠長(經理)提出,由職工代表大會或職工大會討論決定,並報告企業主管部門和企業所在地的勞動或者人事部門備案.”不滿足程序的開除,有可能被判定為無效。
他所說的開除可是不滿足程序的開除,是無效的開除。但我無所謂啊,不管是辭退還是開除,愛怎麼樣怎麼樣,我想快點離開這裡,拿著存款裡夠玩一陣子的錢到處去玩,沒錢了再說。
我笑了笑,繞過桌子把:老板的椅子扭轉到我的麵前。我撐著椅子的扶手,彎腰問道,“你確定要開除我?”
據我從那些聊天記錄的了解到的消息,這個老板用四個字來形容就是,非常惡心。“我”不止一次被他強製拉去應酬擋酒,他還性騷擾過蠻多女職員的,連男的也不放過。但沒有人敢拿他怎麼樣,他拿著用錢買來的國外學位,卻連法律意識都沒有,也沒有任何的羞恥心,如今能坐上老板這個位置也是因為家裡有錢。
“那你開除我好了,然後你要怎麼做?打個電話找你的秘書讓她幫你擦屁股?你明白開除是什麼嗎?你知道開除和辭退的區彆嗎?你連辭退這個詞都不知道吧,說不定開除這個詞還是從那些惡俗大男子主義的總裁文裡學到的呢。”我嫌惡地從把放在他皮扶手的手往他價格不菲的風水畫上擦了好幾下,一股油膩的觸感,真惡心,“腦子在出生後就停止發育的惡心油膩肉瘤,你的腦子裡隻有你所謂的高位者擁有一切支配一切的快感榮譽感吧?”
這惡心肉瘤明顯是生氣了,臉上的橫肉一抖一抖的,臉色一會黑一會白一會紅,“你他媽找死是吧?”
他怒氣衝衝一巴掌扇過來,但我又不是膽小弱小的任他欺負的人,我一腳就踹在他肚子上,他重心不穩就倒在了椅子上,我一腳把椅子踹開,隻聽“砰”的一聲,他狼狽地摔在了地上,臉上滿是錯愕和上位者被下位者冒犯到的氣急敗壞。
我可不是下位者,他也不是上位者。
他估計從小到大就沒摔過吧,在地上愣是爬不起來,更加氣急敗壞,就著那個姿勢開始用各種詞彙辱罵我。
早在他摔倒的時候辦公室門口就已經擠了一群人在看了,他的秘書看到這也不知道是看不下去了,還是怕在不進去工作就丟掉了,她打開門把地上紅著臉辱罵我的老板扶起來,但她太瘦了,一個踉蹌和老板一起一起往地上倒,她的後腦勺後是尖銳的書櫃邊緣。我眼疾手快扯住她的手臂,譏笑地看著老板又一個狼狽摔在地上。
門是掩著的,原本外麵的人是看不到摔在書桌後的老板,但這下他摔在了書桌旁,一扭頭就對上了門外許多冷漠的看熱鬨的視線。
“少爺是不是要仆人把你扶起來,說著痛痛飛痛痛飛,拍拍屁股吃顆糖才起得來啊?”我溜溜達達地繞過書桌,抱胸站在他麵前,低頭俯視他,“社會的蛀蟲敗類,玩意不是的東西,你愛開除就開除我,誰管你這狗屁不是的成年巨嬰。”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腳踹向他的弟弟,“喔我忘了,你還是個受下半身支配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等動物,”我的腳下越來越用力,腳下的肉也一抖一抖一顫一顫的,“你說,我要是把它踩斷,你能不能變成一個能正常用發育過的大腦思考的人類呢?好像不行吧。”他失禁了,我有些驚訝,他居然這麼不經嚇,夠惡心的。我嫌惡地把腳在他的西裝外套上蹭了蹭,留下在地上怒吼要我不得好死的一股尿腥味老板和一眾或震驚或敬佩或憤怒的視線。
我打了個電話給我的叔叔,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叔叔是我和源願的監護人,在我們父母去世後代理他們留下的遺產,我和源願隻有到二十六歲後才能繼承。
我有些震驚,電話竟然能接通。“叔?”
“嗯,”叔叔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死氣沉沉,“我知道你把你公司老板給揍了。”
?為什麼他會知道得這麼快?“你在附近嗎?”
叔叔沒有回答,隻是道,“我十分鐘後到,你彆亂走。”
掛了電話,我蹲在公司大門口刷手機。我一開始還以為我是時空錯亂了被傳到了七年後,死掉的那個人是七年後的我,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這個世界是那個死掉的源阮的,算了我先將她稱為源阮二號。二號的手機裡有很多我不記得的東西,也少了一些我知道的東西,不僅僅是源願的好友。
我的好友和二號沒有任何關係,連好友都沒加,她的社交軟件隻有和同事的聊天記錄,傳文件之類的工作上的事。而源願就更彆說了.........手機裡一點他的信息都沒有。
而且我並不是一個軟弱的人,也不會讓彆人欺負到我。所以二號不是我,這個世界也不是我的那個世界。
啊,剛才還是有點衝動了,我並不後悔,但確實有點太衝動了,應該先弄清楚這些東西讓自己底氣足一點再行動的。
叔叔是原來那個世界的叔叔,那源願呢?
我停下了點擊撥打他電話的手指,緩慢起身,伸了個懶腰把手機丟回兜裡。既然我在這了,那麼源願就會來找我,這是我不知道從哪來的自信,但我就是堅信這一點。
先去買點東西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