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藍鴉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克拉克伸長的手和視線也跟著冠藍鴉飛動的路線向前,最後隻能有些可惜的移開粘著小鳥的目光,把精力再次投射到工作上。
“你的心跟著小鳥一起飛走了?”院長轉身去做其他工作時,露易絲笑著對有些失落的氪星救難犬說道,“哦,連帶著把放在我這裡的也一起帶走了嗎?”
“露易絲。”克拉克回顧了一下四周,低頭親吻上妻子的鼻尖,“當然不,我的心一直都在你這裡。”
“我本來想的是,如果采訪結束它還留在我的肩膀上,就把他一起帶回家的。”克拉克有些無奈,“小氪和小喬會喜歡它的。”
兩個人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小,說過兩句後又被露易絲拉回到工作狀態。大都會孤兒院的孩子們一開始麵對克拉克還很局促,與這位看起來很高大的男性麵麵相覷了很久,直到最後露易絲拯救了在場所有人。
到最後要離開的時候,已經有膽子大的小孩想要騎到克拉克脖子上玩了。
“抱歉,叔叔還要去找一下院長女士。”克拉克放下意猶未儘的小男孩,從兜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巧克力遞過去,最後依依不舍的拍拍對方的腦袋,離開了有些擁擠,卻充滿笑聲的小後院。
“希望采訪發出去能得到更多人的關注吧。”克拉克突然有點想念此時和瑪莎住在一起的小喬,“孩子們是無辜的,他們理應得到更幸福的人生。”
露易絲沉默地點點頭,沒有再說其他話。
整所孤兒院占地麵積並不算太大,但收納進來的孤兒數量也沒有很多,當孩子們都出去望風時,樓道和房間倒顯得空曠寂寥起來。
再次拐彎的前一刻,克拉克聽見了一道多出來的心跳。
那道心跳對比起他人來說微弱輕巧了許多,讓他忍不住有些擔心。下一刻轉彎時,克拉克的目光理所當然地追隨著這道心跳聲,看見了站在牆角下的男孩。
他帶著一個巨大的鳥嘴狀麵具,遮住了下半張臉。露出來的眼睛大而有神,幾乎是在克拉克視線掃到對方的那瞬間也看過來,對上了眼睛。
站在牆角的人正是基蘭。
“嗨?”露易絲比克拉克的臨場反應更快些,“怎麼不和大家一起去玩呢?我可以幫到你嗎?”
在孤兒院落單的孩子,大家一般都會自動腦補他為不合群、或受欺淩的小孩。克拉克和露易絲也跳進了這個思維慣性公式裡,緩慢又溫和的靠近了那個男孩。
至於鳥嘴麵具?一個孩子而已,正常人並不會以此來懷疑對方。
可克拉克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
“站在那裡彆動。”
基蘭此時剛去院長辦公室搜查到了布滿灰塵的訊息,然後扔下暈倒在辦公室的院長就準備匆匆趕向下一個地點,沒想到居然在準備變成烏鴉本體的時候遇見了這位疑似德拉文「父親」的家夥。
超人。
基蘭反複在口中咀嚼著這個名字。
幸福之都,勉強符合。統領城市,完全符合。強大到無視規則,符合。
本來隻是開玩笑,看完這個世界德拉文曾經的過往資料後,基蘭默默在心中將「超人疑似德拉文父親」這個可能性拉高。
“……”露易絲似乎也感覺到了這不太對勁的氛圍,“你是這裡的孩子嗎?”
對麵的孩子發出來一聲巨大的嗤笑聲。
“我看起來很像是沒爹媽的孩子嗎?”基蘭此人狠起來敵我不分,連帶著德拉文的同位體也一起掃射,“抱歉,那是超級英雄們的標配,我可不配。”
戴麵具掩蓋身份的人會是什麼?
克拉克瞬間領會了其言下之意,他向後退了一步,試圖趁機轉到其他地方換上超人戰甲。隻是在他沒辦法用超速度時,對方比他更快到達自己的麵前。
“我說了,彆動。”
基蘭的笑容隱藏在烏鴉的嘴套下,眼睛裡鎖定獵物般緊盯著克拉克,手直奔克拉克夾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而去,像是一早就知道了什麼。
克拉克下意識地回頭躲過了對方的手,順勢把露易絲按下推開,示意對方先走一步。
“你這個眼鏡偽裝真是爛透了。”
明明上半張臉美好如愛神丘比特,隱藏的嘴巴裡卻吐露著蛇信子。
“親愛的超人先生。”
基蘭在對方回頭的那刻從角落的窗戶跳出去,替德拉文下了決斷:
“等著你的新兒子找上門吧。”
?
克拉克在識彆到關鍵詞的瞬間立刻警覺起來,心跳聲依舊如此微弱,但他已經找不到那個戴著鳥嘴套的男孩了。
什麼新兒子……?
可憐的克拉克眨著眼睛看向不遠處的露易絲:
“等等,露易絲!你聽我解釋!!”
—
基蘭一係列漏勺一樣的預告行為,另一位當事人一無所知。在下過懸賞令且給兩隻尚且能自我行動的烏鴉們布置完任務後,德拉文就將視線著重放在了哥譚的其他烏鴉上。
畢竟德拉文的大腦有限,眼下他又必須依靠這些掌控更多的信息。
可惜的是,有關範倫丁·阿特金森依舊沒什麼線索、時空倉和本體也一無所獲。唯一還有點發展苗頭的,竟然是一開始並不抱期待、為了解決燃眉之急的情報事業。
德拉文帶上仿照灰喜鵲的半遮頭盔,鳥喙下的白色羽毛堪堪到青年的鼻尖,露出纖瘦又棱角分明的下巴來。
【灰喜鵲】,由漢尼拔誤打正著而傳播出來的代號。
德拉文讓灰喜鵲和渡鴉跟著漢尼拔的主要原因也隻是因為前者是他最近的新寵,後者是體型大比較能打,並沒有其他意思。在【未來】時,德拉文也不存在代號這個東西,叫他本名的人一般隻有艾琳和曾經的基蘭,大家通常更習慣稱呼他為小伊沃德。
因此在選擇隱藏身份前,德拉文絲毫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基蘭和阿舍爾也可以用本體名來代稱,他也沒有真的自己出去乾活的打算,因此有沒有代號都無所謂。
漢尼拔最後那句不經意的話,成功讓【灰喜鵲】成為了阿卡姆瘋人院內指代自己的稱呼。
“你是故意的?”德拉文深知漢尼拔隻是想拉自己下水。
“總得讓我拿點好處吧?”漢尼拔回道。
…
巨大的烏鴉頭飾與青年肩膀上的灰喜鵲遙相對應,青年站在群鴉之間,騰出接電話的手來安撫著有些焦躁不安的小鳥,等待著買情報的家夥來約定好地點。
好一個趕鴨子上架。
德拉文懷疑大嘴烏鴉的行蹤在哥譚已經接近透明,因此在大嘴烏鴉暫且消失的幾天裡,漢尼拔敏感地察覺到了這個可乘之機,準備把自己扯到幕前。
畢竟現在的德拉文,完全是籠中手無縛雞之力的鳥。
‘隻能寄希望於冠藍鴉早日找到可以強化身體的手段。’德拉文就這樣朝著漢尼拔設置好的圈套走了進去。
漢尼拔想以德拉文起死回生之事為要挾,卻不知道對方正有詐屍之意。
‘阿特金森那個家夥還在「進化俱樂部」手中,’德拉文至始至終的目標都十分明確,‘得想個辦法讓他在病死之前落到我手裡。’
庫魯病的潛伏期很長,像範倫丁這種五六年就開始發病的很少。但一旦發病,病情通常會迅速擴散,基本上在6至9個月就可以耗儘患者的生命。*
德拉文是真怕範倫丁死的太快,庫魯病是他行惡積怨應得的報應。但不親手了解了阿特金森,德拉文沒辦法心安理得地使用同位體的身體。
以及處理主謀是首先,曾經迫害同位體的幫凶們德拉文也沒想放過,加裡是被截胡了,「進化俱樂部」可還在暗處藏著呢。
想來想去,似乎隻有‘德拉文·阿特金森還活著’這個信息可以把他們釣出來。
於是德拉文決定在休息幾天就詐屍時,漢尼拔遞來了盤子和餐具。
‘那我也隻能,’德拉文已經看見了某人的頭罩,‘笑納這份晚餐了。’
來買情報的家夥到了。
紅頭罩還沒進到這個廢棄化工廠裡麵就看見了熟悉的鳥群,他在羅賓遜公園找到加裡麵目全非的頭顱時,也是一群烏鴉啄食著對方臉上的橫肉,留下泥土和血跡混雜的爪印來。
“灰喜鵲?”
紅頭罩仔細觀察著對方被烏鴉們遮蓋的身影。
傑森不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他們推測的第三個人,但他覺得這個時間不會出現這麼巧的事情,大概率不是本人就是有關者。
“你的口氣倒大,”紅頭罩的語氣很衝,強健有力的肌肉緩緩收縮在一起,繃得胸前那隻蝙蝠快要爆開,“哥譚的事情儘收眼底?”
雖然老頭子聽見這句話時的臉色讓他十分滿意,但這不代表傑森會給這個不知敵我的灰喜鵲好臉色。
“儘管開口就是了,紅頭罩。”
嘶啞難聽的聲音讓他把視線聚集到了對方纏著繃帶的脖頸上。
“大嘴烏鴉和冠藍鴉。”紅頭罩打開準備好的銀箱子,露出碼的整齊的美金來,“我要他們兩個的情報。”
“這是報酬。”
……
“啊,”對方的下半張臉瞬間生動起來,“這可能不行哦。”
“這兩個人可是我親愛的同夥,出賣同夥這種事——”
帶著鳥頭盔的青年斂起表情來,鄭重其事道:
“可以。”
“但是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