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世界-阿萊界(十七)(1 / 1)

夜幕低垂,宮殿的大廳被無數搖曳的燭光點亮,金色的光芒與牆壁上掛著的瓦爾納帝國國徽交相輝映。

巨大的吊燈懸掛在穹頂之下,為這場盛宴投下輝煌而奢華的光輝。

謝臨淵從侍者手中的托盤上拿起一隻高腳杯,金黃色的酒液隨著他的動作而微微搖晃。

“我想,這位就是最近風頭正盛的臨淵閣下吧?”一道年輕的男聲由遠及近,來到他的身邊。

“自我介紹下,我是來自艾德裡安家族的米勒。”年輕男性微笑著向他伸出手。

“幸會。”謝臨淵和他短暫的握了下手後便鬆開了。

米勒端詳著他,心中對他產生好奇的同時也不忘說出早就提前準備好的台詞。

從一個籍籍無名的雇傭兵再到現在這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謝臨淵隻用了半個月。

在這段時間裡,他已經拒絕過無數貴族的邀請,其中甚至有一位公爵。

並且,他每次拒絕的理由都是:價格太低,不夠買他的忠誠。

但每當彆人詢問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時,他卻又隻是笑而不語。

也有人試圖追查過他的來曆,但不僅一無所獲,還反而為他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這時,宴會左側響起了熱烈的交談聲。

謝臨淵聞聲看去,隻見一位年紀不大,身著華麗服飾,腰間掛著一柄短劍的卷發青年正被圍在人群中間。

他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嘚瑟,正語氣誇張的炫耀著什麼。

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身材魁梧、古銅膚色,背著巨斧的男人。麵對卷發青年的誇誇其談,不同於其他人的反應,男人全程都隻是默默的傾聽著。

“那位就是格雷斯侯爵。”米勒很會察言觀色,見謝臨淵稍微表現出好奇後,便主動為他進行了介紹。

“身後看起來像侍衛的就是格雷斯侯爵手底下的那匹黑馬,伊桑。”他笑著道。

謝臨淵從他的語氣中能夠聽出,米勒對於伊桑的態度並非是在對待一個獨立的人,而是作為格雷斯的附庸,就像寵物一樣。

在瓦爾納帝國,這種事很常見。

假如謝臨淵此時不是自由身,而是答應了阿維德的條件,成了他手底下的人,那麼其他人在稱呼謝臨淵時,也會是和伊桑同樣的態度。

謝臨淵的目光移向如磐石般沉穩的伊桑。

對方的感知很敏銳,幾乎是在謝臨淵看向他的一瞬間,就用銳利的眼神與他回視。

見偷看被發現,謝臨淵也毫不尷尬。他臉上掛著笑容,舉起酒杯朝伊桑隔空敬了個禮。

伊桑沉默的注視了他好一會兒,才收回了目光。

謝臨淵抿了口酒,帶著果香的冰涼液體滑入喉嚨。

手腕上的雙生環微微發燙,他能感知到另一隻手環的主人正在往大廳緩緩走來。

沒過多久,人群中響起了陣陣驚呼聲。

“天呐,竟然是以利亞殿下!”驚訝的聲音。

“殿下以往不是不會來參加這種宴會的嗎?”疑惑的聲音。

“艾米麗!快幫我看看我的妝容有沒有花!”焦急的聲音。

被稱為以利亞殿下的人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原先圍在格雷斯身旁的貴族們都紛紛轉過了身。

謝臨淵看向‘以利亞’。

金發碧眼,唇紅齒白,妥妥的美少年模樣,冷淡的神色更是點睛之筆。

人們仍在驚歎,有的在誇讚以利亞的美貌,有的在讚揚以利亞的智慧,也有的在讚頌以利亞的事跡。像是生怕自己比彆人少說了一句恭維似的。

麵對此情此景,謝臨淵卻莫名有些想笑。

無他,眾人的表情和語氣實在是太過浮誇了,有種演戲但用力過猛的感覺。

謝臨淵將杯口抵在唇邊,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又被他努力壓下。

麵對著諸多視線,‘以利亞’依舊顯得雲淡風輕。

他掃視了一圈,在人群中對上謝臨淵的目光後微微頓了下。

感受著心底的悸動,謝臨淵對他眨了兩下眼。

霍普恍若未覺的移開視線,接著在貼身侍衛的簇擁下,邁步向主座走去。

身旁的米勒還在滔滔不絕的表達著對以利亞的讚美之情,絲毫沒發現兩人的小動作。

謝臨淵仰頭將杯中的酒液喝光,將杯子放回了侍者的托盤上。

“失陪了。”他對米勒笑了下,而後轉身離開。

……

桌上鋪著邊緣繡著金絲花紋的純白桌布,精致的糕點擺放在白銀餐盤上。不論味道如何,光看外表謝臨淵就能給到90分。

他隨意挑了幾樣夾在盤子裡,拿起叉子嘗了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待會兒的正餐是吃不上了,所以隻好先拿些甜品填填肚子了。

咬了口水果塔,甜而不膩的莓果果醬和奶油搭配著酥脆的撻皮給他的味蕾帶來絕佳的享受。

接著是司康餅、太妃糖布丁、黑加侖慕斯……謝臨淵旁若無人的吃著。

暗中觀察他的某些人見此有些感到無語。

本以為你來這兒是要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合著來這兒吃自助餐了是吧。

頓時,窺視他的視線消失了不少。

就在整場晚宴的氣氛來到高潮時,房頂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像是重物落地。

緊接著,繪有國徽的彩色花窗破碎,許多體型龐大的怪物借此闖進了宴會。

悠揚的旋律仍然回蕩在大廳,隻不過這次多了尖叫聲作為伴奏。

“守衛呢?!守衛!”貴族們再也維持不住優雅,聲嘶力竭的高喊著。

格雷斯瞪大眼睛,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掛在腰間的短劍與其說是武器,倒不如說是裝飾品。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直到背部碰到堅硬的胸膛後才回過神來。

“伊桑!”格雷斯抓緊他的手臂,目光中透著恐懼。

自此有了伊桑後,他已經不知多久沒摸過武器了,就更彆提殺敵了。

“我會帶您安全撤離。”伊桑冷靜的將格雷斯護在身後,抽出了背著的巨斧。

巨斧上還殘留著乾透了的血跡,透著一股野蠻的煞氣。

“救…救我!”

距離他們幾步之遙的某位貴族被魔物撲倒,但伊桑卻並未理睬。

除了格雷斯外,他誰都不在乎。

格雷斯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麵露不忍的說道:“伊桑,救下他吧,反正也是順手的事。”

見他發話,伊桑這才用巨斧劈向魔物。

……

餐桌靠窗,自然也就會有不少瘟疫使者選擇從這兒闖進宴會。

看著碎裂的餐盤和掉在地上的糕點,謝臨淵歎了口氣。

多浪費糧食啊,他這還沒吃完呢。

不過這個想法隻在腦海裡過了一圈便消失不見。他取出長槍,嫻熟的殺向魔物。

宴會瞬間亂作一團。

坐在主座上的以利亞神情淡然,就好似底下的血腥場麵和他無關一般。

他兩腿交疊,單手撐著腦袋,金色發絲被燈光照的極為璀璨,像是流淌的黃金。

一隻魔物突破了守衛的防線,向以利亞撲殺而來。

瞥了眼模樣猙獰的魔物,以利亞依舊坐在位子上沒動,他甚至還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當瘟疫使者距離他還有五米的時候,一柄銀色長槍劃過它的脖頸,頃刻間將其斬首。

魔物的無頭身軀倒地,頭顱被謝臨淵一腳踢開,不知滾到了哪個角落。

謝臨淵抬起頭,與霍普對視。

無需任何語言交流,僅僅隻是一個眼神,他們彼此便確認了接下來的計劃。

大廳內,謝臨淵展現出了驚人的實力,救下了一個個險些命喪當場的貴族。

米勒心有餘悸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遠離了魔物的屍體,再也顧不得什麼風度。

“多謝…”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對方已經趕往了下一處魔物聚集的地方。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米勒此時突然想明白了他為什麼會說其他人開的價格太低。

因為在謝臨淵的眼中,那些人都沒有資格讓他獻上忠誠。

這場鬨劇持續了將近一刻鐘,直到所有魔物倒地後才堪堪結束。

全場極為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謝臨淵的身上。

經此一戰,眾人都對他的實力都有了確切的認知,而並非隻是紙張上三言兩語的總結。

謝臨淵甩了甩槍尖上的血液,隨後,他一步步走向了坐在主座上的以利亞。

守衛見此剛想拿起武器阻攔,卻被以利亞抬手製止。

謝臨淵在距離他兩米時停下了腳步。

眾人屏住呼吸。

望向那雙如翡翠般的綠眸,謝臨淵揚起了一個笑容。

而後,毫不猶豫的單膝跪地。

他將槍尖觸地,左手放在胸膛前,低下頭顱,朗聲開口道:

“今日起,我將奉獻上自身所擁有的一切,終身侍奉殿下為效忠之人。”

眾目睽睽之下,魔物殘骸之中,騎士的語氣極為真摯。

“永不背叛。”他說。

見此,以利亞笑了起來。

瓦爾納帝國的所有人都認為三殿下的性格古怪且孤僻,不是個好相處的角色。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就比如此時,他本應用劍背輕觸對方肩部三次,再贈送一段箴言諫句,這樣儀式就算做完成了。

可他偏不想這麼做。

以利亞站起身,走到謝臨淵的麵前。

他單手抽出佩劍,將劍鋒抵在謝臨淵的下巴,而後強迫對方抬起頭。

俯視著那雙墨色的眼眸,以利亞愉悅的勾起唇角。

他神情玩味戲謔的道:“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