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的街道是如此的寧靜，隻是深秋的風有些冷烈的出奇。但此刻我的內心卻如此的火熱，我承認，我渴望一份感情太久太久。隻是沒有感情基礎的我們能堅持下去嗎，我不知道，於我而言談結婚還早，但於餘晴而言結婚卻是一個已經不得不提到人生議程的大事，否則又怎麼會選擇和我在一起呢？
我們就這樣走回到了她們姐妹租住的公寓樓下，臨彆時她將新買的呼倫貝爾煙給了我。
我看著她那雙還泛著些許淚花的大眼睛，開口問道：“不是給你自己買的嘛？”
餘晴突然笑起來道：“傻瓜，本來就是買給你的。”她說完就轉身向公寓走去，左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裡，右手卻抬起來揮了揮。
“明天再見嘍，我的男朋友！”
我看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獨自一人飄蕩在了大街上，不管有沒有出租車經過，我依然飄蕩在了大街上。看著那路邊的落葉，我突然放聲大笑，大笑……
……
一夜無話，第二天直至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房間裡灑下斑駁的光影，我才在十點多的時候堪堪醒來。
意識從深沉的夢境中逐漸回籠，我揉著惺忪的睡眼，仿佛還在回味著昨晚與餘晴相處的每一個瞬間。那一幕幕如同電影般在腦海中循環播放，心中有著對這份突如其來降臨在我生命裡感情的欣喜，就像是在荒蕪的心田裡突然綻放出一朵嬌豔的花朵，嬌豔欲滴，令人莫名歡喜。可我卻又暗自思忖，這份感情來得如此迅猛，就像一場不期而至的暴風雨，我真的能坦然接受並駕馭它嗎？餘晴的熱情與主動，讓我在受寵若驚之餘，又不禁懷疑這是否隻是她一時的衝動，或是為了應對家庭催婚壓力的無奈之舉。回想起自己過往的感情經曆，大學四年，我一直孤獨地穿梭在校園的各個角落。彼時的校園，榕樹下總是情侶們的歡聲笑語，而我，隻能在那遍布綠草的小徑上匆匆而過。看著身邊的同學紛紛陷入熱戀，我不是沒有心動過，可每當麵對心儀的女孩，內心的自卑就像潮水般湧來。家庭的經濟壓力，讓我連請女孩吃一頓稍微好點的飯都要猶豫再三。那些年，我默默地暗戀著，卻從未敢邁出那勇敢的一步，隻能將情愫深埋心底，在無數個夜晚獨自品味著那份苦澀，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灑在窗前，仿佛也在為我的孤獨而歎息。
童年的記憶如同一幅幅褪色的畫卷在腦海中展開。我記得那是一個狹小昏暗的老房子，牆壁上的牆皮已經斑駁脫落，露出裡麵粗糙的磚石。家中的家具破舊不堪，一張吱呀作響的木桌，幾把搖搖晃晃的椅子，便是客廳的全部家當。我自小在姥姥身邊成長，一年到頭都見不上父母一麵。直到姥姥生病，母親才回到紮旗，我也才得以在母親身邊生活一段時間。
那年我十二歲，還不知道什麼叫做痛苦與苦難。父親在快過年的時候回了家，願意為他們會好好地生活下去，卻不想他們隻是為了離婚而見麵。我還記得父親身上那件破棉襖獨有的汽油味，至今也不能忘卻在很小的時候他問過我：“爸爸媽媽在很開心吧？”。但是，自他們的爭吵變多的時候，自他們不顧姥姥重病還在不停爭吵的時候，我便徹底明白了那句真理：貧賤夫妻百事哀。
後來，他們還是離婚了，我跟著父親生活。父親為了多掙些錢，把我送到了姑姑家寄養。這一切的一切讓我對感情既渴望又害怕，渴望得到溫暖與陪伴，卻又害怕再次遭受傷害與拋棄。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與焦慮，隻是生活早已不允許我對一些事情抱有太多的所謂的想法。
我躺在床上抽著餘晴送給我的香煙，久久不願起身。看著時鐘上的指針一點點劃過數字，我終於還是拖著有些慵懶的步伐走向衛生間，簡單洗漱後，任由水珠從臉龐滑落，呆呆地坐在床邊。就在這時，手機屏幕驟然亮起，打破了房間裡的寂靜，是孫澤發來的消息：“兄弟，昨晚咋樣？看你和餘晴走得挺近啊。”
我苦笑著回複：“你小子就彆打趣我了，這事兒弄的我有點兒迷糊。”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敲擊，每一下都仿佛帶著我內心的迷茫與困惑。
我心想，孫澤這家夥總是這麼愛調侃，可他哪裡能體會我此刻內心的糾結呢？餘晴的出現，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打亂了我原本平靜而又有些迷茫的生活，我該如何在這複雜的情感漩渦中找到方向呢？此時，窗外的風輕輕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似在低語著我內心的不安。
沒等孫澤回我，餘陰的電話打了進來：“白鬨，今天店裡有些忙，你能過來幫個手嗎？”
“行，我這就過去。”
嘴上答應著，心卻已經飛到了餘晴的身上，即便有再多的疑問，我還是很珍惜這樣一份感情。或許是我太孤獨了吧。
當我來到奶茶店，店內彌漫著各種食材混合的氣息。餘陰正忙碌地穿梭於各個角落，準備著食材，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閃爍。看到我來，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裡透著一絲疲憊與無奈：“白鬨，今天可能會很忙，有一批新的原料到了，要整理，還要準備幾款新的奶茶配方。”我微微點頭，便迅速投入到幫忙的工作中。我一邊機械地整理著原料，一邊在心裡琢磨著餘晴的種種行為和言語。她對我真的有感情嗎？這讓我不禁又想起了大學時期的一段經曆，那時候我曾對一個女孩有過朦朧的好感，每天都會偷偷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可當我終於鼓起勇氣想要靠近時，卻發現她早已心有所屬。那是一個飄著細雨的午後，我獨自站在校園的角落，看著她和心儀的男生在傘下有說有笑，那種失落和挫敗感如影隨形，讓我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輕易涉足感情，雨絲打在臉上，涼到心底。
在忙碌的間隙，我忍不住問餘陰：“餘陰，你說餘晴她為什麼會突然選擇和我在一起？就因為家裡催婚嗎？”餘陰停下手中的活，看著我歎了口氣：“白鬨，我也不知道我妹在想什麼。她經曆了之前那段感情後，一直都很消沉。也許，可能她覺得你是個可以依靠的人吧。”
我默默低下頭，心中卻早已苦澀不堪，我知道，她想要的不會是我的陪伴與擁抱，或許，少年時的那種純真的感情永遠也不會屬於我吧。正亂想著，餘晴卻走了進來。她看到我後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便恢複平靜。她慢慢走到我身邊，看著愣在那裡的我露出一絲笑容。她在我眼前揮了揮手道：“你來啦？”
我邊收拾吧台邊道：“嗯。有點兒想見你。”
“想我就和我說嘛，乾嘛要憋著。”她坐在了椅子上道。
我笑笑道：“怕煩到你。”
餘晴笑著看著我乾著活，我也加快了工作的效率。
一整天在奶茶店的忙碌讓我全神貫注，也讓我暫時忘卻了心中的糾結。夜裡華燈初上，餘晴走到我身邊，輕聲對我說道：“白鬨，陪我出去走走吧。”我穿好大衣，和她並肩漫步在街上。秋風輕輕拂過，如同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臉頰，卻也帶來一絲涼意，仿佛在提醒著這個季節的深沉與內斂。街邊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將我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像是兩個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靈魂。
“白鬨，你是不是在擔心我們的感情？”餘晴突然問道。我轉過頭，看著她的眼睛，那眼睛裡倒映著街邊的燈火，點點頭道：“餘晴，我們確實沒有什麼感情基礎，這一切來得太快了，我怕……”我想，兩個才剛剛相識不久的人真的能長久麼？餘晴微微用力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柔軟卻又帶著一絲堅定：“我知道，可我不想再錯過。我在感情裡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我不想再在無儘的等待與失望中徘徊。”我感受著她手上傳來的溫度，心中有些動搖。也許，我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可是我又擔心自己會辜負她的信任。一陣寒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似在訴說著命運的無常。
看著那落葉，我對她說道：“可是我現在的狀況，欠著錢，工作也不穩定，怕是會連累了你。”
她輕輕笑了笑，那笑容在夜色中宛如一朵盛開的小花：“這些都不重要。隻要我們還在一起。”看了看她那雙大眼睛，又看了看遠處輝煌的燈火，我在心裡對自己道：“白鬨，你一定要努力改變現狀，不能讓她失望。”但我仍在懷疑，我們會永遠的在一起嗎……
回到住處，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