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愚蠢呢!”
薇拉和那兩名學生對峙著。
薇拉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她平時對外展露的性格過於溫和了,導致是個人就來踩她一腳?
薇拉再次強調:“把羽毛筆還我。”
那兩人也是杠上了,攥著筆就是不放。
“你們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吧?”薇拉不緊不慢地搭著二郎腿。
“你?你有什麼身份?”兩人既懷疑又有些不自信。
薇拉這才起身,拿出魔杖憑空捏出兩顆紫紅色的小光球,“我的母親來自於樽國,這是我家鄉的古老密法,隻需要催動咒語,就可以使對方受到來自東方古國不可逆轉的詛咒,至於後果——不如,你們親自體驗一下?”
“密斯卡,莫斯卡——”
薇拉隨便念了串咒語,並迅速將光球彈出,光球如同史萊姆一樣粘在了二人的臉上,軟軟滑滑的,教室內頓時響起了兩道尖銳但整齊的爆鳴。
“啊——”
“啊啊啊啊救命!”
二人霎時如同老鼠一般逃竄。
薇拉憋住笑。
是你們先惹上來的,那就好好感受這份來自米奇的神秘力量吧!
至於那位芬妮,遲早得再會會她。
薇拉撿起被二人丟在地上的羽毛筆,收拾好書袋後走出教室,她一隻腳剛踏出教室大門,忽然頭上一黑,她被一個布袋子罩住了頭。
黑暗與恐懼瞬間席卷而來。
“你——”
“是誰”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薇拉又被一塊布條死死封住了嘴,隨即她就被強製進行了“平移”運動。
薇拉的大腦迅速開始運轉。
她得罪了誰?
誰敢在學校這麼大張旗鼓地劫人?
難道又是芬妮?
“跟我走,還有,彆亂動就不會受傷。”布套外的“劫匪”發話道。
不知道是不是隔著布套的原因,劫匪的斷字斷句有些機械。
薇拉聽後停止掙紮,不管是誰要綁她,她都得保存好體力反擊,至少魔杖還在口袋裡。
薇拉也不知道被扛著走了多久,她隻感覺越來越陰冷,直到“劫匪”停下腳步並喚了一聲——
“主人。”
被稱為主人的男人放下茶杯,起身罵道:“沒有靈魂的廢物!讓你把人請過來,你就是這麼請的?”
“抱歉主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薇拉還在疑惑這奇怪的對話,她的眼罩就被人掀開了,薇拉以最快的速度瞬間掏出口袋裡的魔杖——
“孩子?還好嗎?”
男子剛展露出善意的笑容,就被薇拉的魔杖給硬生生逼了回去。
薇拉打量著,男子約莫四十歲,身材瘦削雙頰深陷,看臉明明是中年乾練的年紀,然而卻滿頭白發儘顯滄桑,他左眼處覆著一塊眼罩,隻是依舊難以遮掩左半邊臉上一條長長的可怖的疤痕。
“你是誰?!”
“彆怕,我不會傷害你!”似乎是感受到了薇拉落在他臉上的視線,男子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臉,指著一旁的木偶說道,“這是我新研發的魔偶,本來是想請你過來的,沒想到它接收了錯誤指令,直接把你扛了過來。”
薇拉側首,原來將她綁來的魔偶是一個“木頭人”,此刻它似乎也知道自己犯了錯,正垂著頭委屈地單膝下跪。
薇拉並未放鬆警惕,魔杖依舊對準對方,她拍了拍灰塵,從地上站了起來,環顧了一下房間四周。
與其說這裡是房間不如說是辦公室,辦公室空間不大,擺滿了書籍、文件以及大大小小的試管,辦公室中央擺著一個大大的藥爐,當然現在處於熄火的狀態。
書桌橫放在角落裡,被各種木頭和器械淹沒。
薇拉想起來,這裡很像是學院的魔法部辦公室的布局,她曾來這裡交過作業,隻是當時她是在走廊另一邊的辦公室裡。
薇拉鬆了一口氣,自己還在學院裡,那應該不會有危險。
見薇拉沒有說話,男子粗獷但溫柔地問道:“還記得我嗎?”
怎麼又是這種問題……
還沒等薇拉想好怎麼糊弄過去,男子便自我介紹道:“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或許你也不記得我了,我是羅維爾叔叔,在你小的時候我和你姑姑帶你去城裡玩,那時候你大概三四歲,很喜歡吃糖,還纏著我和你姑姑給你編花環,你還記得嗎?”
羅維爾眼底充滿了期待,但薇拉確實沒有三四歲時的記憶,她搖了搖頭。
“不記得也沒關係。”羅維爾笑了笑。
姑姑?
薇拉搜索著這個人,然而還是毫無印象,至少從她重生到這裡後,從沒有人和她提起過這個人的名字。
回去後她得好好翻一翻日記,或許還能有些線索。
“你認識我姑姑?”
“當然。”羅維爾愈發溫柔起來,他將薇拉帶到藤椅上,示意她坐下,而他則坐到了薇拉對麵。
羅維爾從抽屜裡翻出一張畫像,遞給薇拉。
畫像有些老舊,但是被羅維爾用特殊的材料裱了起來,上麵的顏料如同剛畫好時那般鮮豔。
畫上的長發女子笑意盈盈,活潑靈動,一旁的男子也就是羅維爾,則摟著女子的肩膀,羞笑著望向女子。
年輕的羅維爾不說帥氣英俊,那也是意氣風發,怎麼現在……
薇拉著實難以將照片上的人和麵前有些滄桑的男人聯係起來。
“我和你姑姑是在這所學校認識的,也是在這裡相戀的,就在我們快要談婚論嫁的時候,她卻意外身亡了……”
薇拉神情複雜,“父親從未告訴過我這些……”
聽到薇拉提起諾蘭德,羅維爾的眼神閃過一絲怨憎,但很快又將它藏了起來:“你父親他很是謹慎,你姑姑去世後他就離開了魔法部,和你母親去了鄉下,想來也不會將這些舊事告訴你們這些孩子。”
信息量有些大,薇拉在腦中消化了好一會兒。
也就是說,她曾經有個姑姑、父親的妹妹,父親曾經也在布蘭佩爾學院的魔法部就職,可是在姑姑過世後,他就離開了魔法部,從此魔法成為了家裡的禁忌。
“我姑姑她,是怎麼……去世的?”
羅維爾不願回想又不得不道出那一段痛苦的回憶:“她和幾個好朋友去海邊遊玩,嬉戲之時溺水而亡,但是我不相信!她水性極好,怎麼可能會溺水!”
溺水?!
薇拉聽到這個詞,身體瞬間寒冷發毛起來。
原主人,也是溺水,會不會……
所以父親才說魔法很危險?母親那天說沒有人希望那件事發生?
一個大致的猜測在薇拉的腦海中形成,她忙問道:“羅維爾叔叔,可以再多和我說一些姑姑的事情嗎?”
羅維爾拿起一旁的茶壺給薇拉添了些茶水,點了點頭。
薇拉明明是第一次見羅維爾,但是在和他交談的過程中,心中卻逐漸充斥起了溫暖的感覺,兩人聊了將近一個小時,直到天上的星子布滿了夜空。
“抱歉,今天和你說了這麼多……”
臨彆前,羅維爾將薇拉送到宿舍門口,並送給她幾袋新鮮的茶葉。
薇拉搖搖頭,應該是她感謝羅維爾將姑姑的事情告訴她。
薇拉記住了這個名字——艾麗斯·克萊爾。
她的姑姑。
薇拉與羅維爾道彆,回到宿舍後便趕忙去找日記,她熟練地在牛皮封麵處摩擦了一下,日記本便打開了。
薇拉不斷往前翻頁,日記畢竟是原主人的隱私,因此前幾天她並沒有將日記全部看完,這才漏了這麼多信息。
如果她和姑姑的溺水都不是意外,那麼是誰要害她們?
而且她溺水的時間實在太巧了,就在她入學前三天,難道是有人不希望她入學嗎?
薇拉仔細查看,終於找到了一段寫於4年前的文字——
“3月20日,今天是家裡祭拜先祖的日子,我們祭拜完爺爺奶奶後,父親便讓我和弟弟回家,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們看到他去看望姑姑……其實父親又何必隱瞞姑姑的事情,雖然當時出事時我的年紀還小,但是記憶不會騙人……”
日記對艾麗斯的描述不多,薇拉翻完一整本日記,已經是深夜了,目前的信息過於散碎,她根本無法將線索串聯起來。
“還是睡覺吧……”
久違地,薇拉做了一個夢。
視角拉高,磚石冰冷。
視線左側,隻見地麵上的鐵鏈鏽跡斑斑,空氣中充斥著老鼠屍體的腐臭味以及汙水味。
不遠處的古老法陣泛著鮮紅的光芒,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的眼睛。
“走,不要來……”
“我在這裡……”
“不要!逃!”
!!!
薇拉驚醒。
日光刺眼。
原來薇拉昨天忘記把窗簾拉上就直接睡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和羅維爾聊得有些多,薇拉滿腦子都是各種凶殺案的現場,還有夢中女人的尖叫聲。
薇拉試圖將這些場景甩出腦海,卻以失敗告終,直至強製想起一個月後的季考,薇拉才冷靜了下來,身體的虛汗緩緩退去。
今天還有課,薇拉趕緊收拾好,下樓和海瑟琳彙合,剛打完招呼就被海瑟琳一眼看出了異常。
“你怎麼了,薇拉?看你的臉色有些蒼白。”
薇拉搖搖頭,“做了個噩夢,沒睡好……”
自從知道自己的溺水很可能不是意外後,薇拉決定要更加努力學習魔法。
如果“凶手”知道她還活著,而且還大搖大擺地在學院裡學習,會不會找上門來取她小命?
她必須要自保。
放學後的社團活動,加德似乎也看出了薇拉的不對勁。
他收回自己放在薇拉身上的第12次視線,自從那天被薇拉剝了衣服,他就感覺自己對薇拉的心態有了一點轉變,但他並不確定這份心情是不是如同自己猜測的那般。
“怎麼了副社長?咱們的社團不是保住了嗎,你怎麼還悶悶不樂的?”加德依舊戴著那副張揚的銀耳釘。
麵對加德的關心,薇拉隻是歎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和彆人說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畢竟一切都還隻是猜測。
於是薇拉隻回複了加德關於她學業上的問題:“快要季考了……我記得三年生也要季考啊,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
加德撇撇嘴,“什麼開學考、季考都是唬唬你們這些新生的,每年季考內容其實都差不多。”
“看來你很擅長考試了,你上次考多少分?”
“不是我跟你吹,我當然是我們那一屆裡的優等生!”
薇拉才不信加德這些話,他連分數都不願報出來。
“優等生?那你倒是說說你考了多少分啊?”
麵對質疑,加德不退反進:“咳咳,要我說,你都43分了你還想那麼多乾什麼!享受生活才是正道!”
43分……
這是薇拉一輩子的痛。
“哼,我倒是想見識見識我們社長大人的優秀成績,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了吧~”
加德承認,激將法確實很有用,加德默默擦去並不存在於額頭上的汗滴,“你等著,我把我以前季考的考卷拿給你,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優秀!”
“嗯嗯嗯,我等著哦~”薇拉做了個鬼臉,她發現逗逗這些男生,還挺有樂趣的。
加德氣急敗壞,他也不擺攤兒了,直接把攤位給收了。
三天後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同一攤位,加德竟真的將季考試卷帶來了,而且還是厚厚一疊。
“這真是你的?”薇拉翻了翻整潔的試卷,試卷上的文字大氣又整齊,寫得滿滿當當,試卷中央的滿分豁然展示在她麵前。
加德“哼”了一聲,他已經準備好接受薇拉的誇獎了。
“咳咳,畢竟你是我的副社長,我自然得多關照著,這些滿分試卷,你就拿回去複習吧!不說滿分,考個7、80,有我一半優秀應該沒問題!”
雖然加德牛皮已然吹上天,但是他畢竟給薇拉帶來了往年的季考真題,於是薇拉就不再和他鬥嘴了。
“好~要是我季考有您一半優秀,我請您老吃飯~”
加德對這種奉承話很是受用,連連點頭,甚至給她免了幾天的社團活動。
試卷整潔如新,薇拉對照著試卷上的內容複習了好幾個禮拜,然而這天,影出卻乾了壞事——
“影出,我放你出來你怎麼給我水杯碰倒了?!”
薇拉趕忙將加德的試卷從紛亂的書桌上拿起,隨後抄起一塊乾淨的抹布將試卷表麵的水漬擦去。
表麵的水跡易乾,可是試卷上的筆墨卻糊了一大片,甚至已經有了從第一張滲透到最後一張的跡象。
“完了完了,加德學長……不會打死我吧……”
薇拉一邊將試卷展開放至陽光下,一邊在腦中構思她下一篇檢討的內容。
影出似乎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縮進了床底下不肯出來。
薇拉歎息,要不她今天就去送檢討吧,不然她良心難安,她擔心自己晚上睡覺不僅會夢到凶殺案,還會夢到加德。
等試卷晾乾後,薇拉將它們一張張疊好,同時備上了檢討和道歉禮。
如此誠意,她應該不會死的太難看。
薇拉忐忑地來到南邊,站定在男宿舍樓下,她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權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