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賊(1 / 1)

指認薇拉的男同學又急又氣,麵色漲紅:“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是懷疑你,你是平民,演出裙上那麼大一顆寶石。”

男同學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薇拉的手,“平民的手都不乾淨!”

“看來你認識我,還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平民這個身份怎麼了?難道平民就是又偷又搶嗎?”

這個學院裡,平民天生是要被人瞧不起的,薇拉承認,權貴確實高人一等,但是這並不能成為他們隨便質疑和傷害他人的理由。

“總之,懷疑我可以,拿出證據即可,反之,我也有理由懷疑你。”

男同學似乎是沒料到薇拉會反將一軍,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你們這種人,果然是狡詐無比!”

薇拉靠在牆邊,麵對這毫無邏輯的話語,輕輕一笑:“你這人說話可真有意思,要是彆人說不過你,她就是又偷又搶不是好人,反之,就說彆人陰險善辯,這話都讓你給說了,那我說什麼?”

“夠了,達利安,一味的懷疑與指責毫無意義。”法奎茵伸出左手,攔在對峙的薇拉與男同學中間,“薇拉·克萊爾,我稱呼你為薇拉,可以嗎?”

薇拉點點頭,這位社長似乎是個明理之人。

“你說你來這裡,是為了找我,是加德讓你來的嗎?”

法奎茵好像和加德認識,且關係不淺。

薇拉將工牌遞給法奎茵查看,既然都被認出來了,那這塊工牌戴著也沒用了。

“是,我們聽說貴社三天後便要表演新劇目,我們飲品社想要在當天借一塊場地,出售飲品,飲品的收入我們可以和貴社分成,具體分成的比例——若您有合作的意向,還請之後詳談。”

“合作的事之後再說,你也知道我們社內發生了道具丟失事件,”法奎茵思考了一會兒,招手示意達利安上前,“你剛才說的,並沒有實際證據,我想這件事情需要重新調查。”

達利安滿臉不服,法奎茵不得不展現管理風範,開始對他做思想工作,達利安這才聽從了社長的命令。

“法奎茵社長,您確定是像他說的那樣,屬於偷盜事件嗎,會不會是被人放到彆的地方了?”就在法奎茵做思想工作時,薇拉已經著手從道具組組長楓娜那裡要來了道具保管記錄冊。

“你們丟的是服裝是吧?冊子上記錄著,前天晚上,這件寶石抹胸裙製作完成,昨天上午清洗乾淨後,就一直放在庫房烘乾,直到昨晚才重新拿回到了道具室,今天就發現不見了。”

記錄冊後的負責人名字有兩位,分彆是道具組成員達利安和道具組組長楓娜。

“昨晚到發現丟失這期間,有陌生人進入過道具室嗎?”

達利安在一旁小聲叨叨:“一個平民還真把自己當探長了……”

達利安聲音很小但還是被薇拉捕捉到,她輕嗬一聲:“要不是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你以為我願意‘查案’?要是真的找不到了,你覺得你能逃脫掉責任?”

達利安被這番話成功嚇到,雖有不滿但終究還是閉了嘴。

還有三天劇目就要開場了,那件抹胸寶石裙作為主角最華麗的服裝道具,在劇目中有關鍵的作用,要是真的丟失了也根本來不及製作。

這時,楓娜也站了出來,她扶了扶眼鏡框,似乎是思慮良久才說出口:“那個,薇拉同學,我有些話想說……”

薇拉的視線落在楓娜身上,她看起來文文靜靜,但似乎有些怕生,說話輕聲細語。

“你說吧。”

“道具室一般都會上鎖,鑰匙在我這裡保管,備份鑰匙則是掛在會議室,昨晚排練結束之後,我確定我已經上了鎖!”

這樣說來,如果真有盜賊,那麼ta的行動路線應該就是先從會議室偷走鑰匙,再前往道具室,大白天的,一個人拿著碩大一條華麗的裙子肯定很惹眼,所以,ta應該是晚上行動的。

然而當薇拉來到會議室後,卻發現會議室的鑰匙完完整整地放在了保險櫃內。

法奎茵解釋道:“薇拉同學,我們都提前排查過,沒有目擊者,所以這件事情才陷入了僵局。”

薇拉在社團內側和舞台周圍來回踱步。

舞台上的偵探捉大盜的劇目已經停止了排練,舞台下的捉賊劇目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這是什麼?”薇拉指著角落裡一小坨疑似排泄物的東西說道。

後勤組的同學不好意思道:“這是經常來我們社團的小琳和方方的粑粑,我馬上就打掃乾淨!”

“先等等!”薇拉攔住了她,“小琳和方方是?”

“是經常來我們社團蹭吃蹭喝的果青鳥,不過奇怪了,今天它們倒是沒有來要吃的。”

果青鳥?

薇拉再次陷入沉思,“這種鳥,我記得,它們的飛行速度很快,而且喜歡會發光的東西——”

一旁的法奎茵得到了靈感,“等等,你們跟我來。”

眾人跟著法奎茵再度來到了道具室。

“社長,您是有什麼思路了嗎?”達利安不安又期待地問道。

法奎茵行至角落的壁爐,蹲下身子。

這裡原本是一間自帶壁爐的休息室,後來改造成了道具室,為了防止道具誤燃,這個壁爐也就荒廢了。

法奎茵往壁爐上方的管道探去,隨即了然一笑。

一旁的薇拉好奇地注視著法奎茵的一舉一動。

法奎茵轉過身,笑道:“果然,過來,方方!”

“嘟嘟嘟!”

忽而一陣清脆的鳥鳴聲,壁爐中竄出一隻肥嘟嘟的青鳥。

“難道這就是——”薇拉看了看興奮到亂竄的小鳥,又看了看法奎茵。

法奎茵雙眼溫柔,丟給方方一塊麵包屑,“沒錯,它是一對青果鳥之中的雄鳥,我們給這一對青果鳥夫婦取了名字,雄鳥叫方方,雌鳥叫小琳,小琳還在壁爐管道裡,她已有了小青鳥。我想方方是為了讓小琳和孩子們有一個舒適的窩,再加上青果鳥喜愛溫暖和寶石的習性,我推測方方在看到了裙子上亮閃閃的寶石後,試圖將其叼走築窩,然而他卻將整條裙子都叼到了壁爐裡當小窩。”

“可是這麼一來,你們的服裝道具豈不是就毀了?”

壁爐內儘是黑灰,寶石還可以拿回來處理乾淨,但這裙子怕是就廢了。

法奎茵也歎息一聲,“楓娜,還能不能聯係縫製服裝的同學,讓她再做一條裙子?”

“社長,這條裙子是凱特熬夜一周才完成的,三天的時間,恐怕隻能做個上半身……”楓娜亦是愁眉不展,“而且,她這些天一直在準備補考,恐怕沒有時間……”

法奎茵似是考慮良久,“那隻能換道具了,楓娜,你看一下道具室裡還有沒有其他的裙子。”

楓娜踱步轉向道具室左側的小房間,這裡是專門存放服裝的房間,楓娜淹沒在一排排的衣架裡,搜找了一會兒後,取出一條和寶石抹胸裙顏色相似的小禮裙。

法奎茵的視線在裙子上來回掃了一眼,搖了搖頭,“這條太俗氣了,演出當天的裙子主要是為了展示寶石的貴重,所以必須要大氣、華麗……”

“可是,沒有其他的了……”

就在眾人犯難之時,達利安站了出來。

“組長、社長,或許我可以試試改造這條裙子。”

“你會改裙子?”楓娜問道,當初社團招人的時候,達利安從沒說過他還會乾裁縫。

達利安漲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是,但是一般隻有女生會裁縫,我怕說出來會被人嘲笑,所以就……另外,我想起來那天好像是因為我沒有關緊窗戶,才讓方方和小琳偷溜進來,我想要戴罪立功……”

“技能不分性彆,達利安,你不必自卑,我給你兩天時間完成改造,楓娜你也幫忙看著些。”法奎茵的信任給了達利安一劑定心丸。

達利安迅速回應:“好,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楓娜亦投來堅定的目光,隨即便和達利安出去忙了。

“接下來——”法奎茵轉過身,邀請薇拉來到了會議室,“薇拉副社長,來說說你的事兒吧。”

會議室內,茶香撲鼻。

法奎茵捧著精致的茶杯,“看來加德還沒有放棄他的飲品?”

薇拉抿了一口法奎茵泡的茶,味道煮的剛剛好。

“嗯,加德學長其實也不容易,我們社團隻有我們兩個人,如果不能渡過難關,恐怕就要被強製解散了。”

法奎茵點點頭,麵帶微笑,“你們的社團,我有所耳聞,飲品社成立的時間並不久,到他那裡也才第三任,隻是我覺得,有時候放棄也是一件好事。”

薇拉放下茶杯,堅定地反駁道:“不是的,一個人能將自己的愛好徹底貫徹,我覺得他很有毅力和目標,起初我也以為加德學長隻是玩玩兒,畢竟他家境優渥不缺錢,可是自從我進入社團,我發現很多事情他都是親力親為,他會為了研製新品熬個通宵,第二天又強行打起精神去上課,他也會為了社團和父親據理力爭,即使被安德魯侯爵關在家裡,他也沒有放棄自己的社團,我覺得社長就是要有擔當,有想法,亦有責任。”

法奎茵笑笑,眼底泛起了欣賞之意,“你這說法,倒是令我沒想到,我想加德能有你這樣一個幫手,是他的福氣。”

“那我前麵說的——”

法奎茵伸出寬大的手掌,“薇拉副社長,我作為戲劇社的社長,鄭重地向您發出合作邀約。”

薇拉鬆了口氣,忙握了上去:“謝謝您,至於分成,我們可以取小頭!”

法奎茵卻擺擺手,“戲劇社不缺這點兒錢,我還兼著社團的財務工作,這些小錢入賬,反而增加我的工作量,再說了,我的社員錯將你指認為盜賊,我也是為了社團向你道歉。”

薇拉失笑出聲。

加德說法奎茵冷冰冰的,今天她接觸下來覺得,法奎茵還是很通情達理的嘛!

二人談完合作,薇拉便起身準備回去告訴加德這個好消息。

會議室的大門“唰——”一下打開,一顆紅色的腦袋映入眼簾。

“薇拉,我真是太感動了!”

“加德學長?”薇拉還沒打完招呼,就被加德拽過去擁在懷裡。

薇拉被迫靠在加德硬如磐石的胸口上,呼吸急促:“哎哎哎,呼吸不了……”

這家夥,真不知道自己力氣多大是吧?

加德鬆開手,抹去眼角那若有若無的一顆淚水。

“你什麼時候來的?”薇拉忙拍了拍胸,將呼吸順平。

加德憨憨一笑:“嘿嘿,從你誇我開始~”

“不是說好了分頭行動嗎?你的新飲品都做好了?”

“哎呦,這不是擔心你麼……”加德偷瞟了一眼雙手環胸的法奎茵。

法奎茵彎著眼眸,薄唇輕輕勾起:“怎麼,害怕我為難你這位副社長?”

加德將薇拉拉到一旁,“怎麼會,偉大的戲劇社社長同意和我們合作,我們高興都來不及。”

“行了,場地你們自己挑,不要影響舞台效果就好,一會兒我還有事忙,先走了。”說完,法奎茵便邁開長腿迅速離開了。

在回去的路上,薇拉和加德確定好了表演當天攤鋪的擺放位置,就在入口的售票處旁邊。

“喂,彆用這種眼神看我。”薇拉受不了加德似害羞似得意的猛男微笑了。

加德撇撇嘴,但想起薇拉在會議室內為他辯解的話,他的嘴角便仍舊保持著一抹弧度,“懂我者,副社長也。”

薇拉無奈地搖搖頭,或許是談妥了合作項目的原因,她的心情也愉快了不少。

“今天一天的相處,我覺得法奎茵社長還是很紳士和通情達理的,你一開始的態度,我還以為那位社長是個惡劣的人呢。”

“紳——士?”加德停下腳步,垂眼困惑。

“是啊,當時他們社團有人懷疑我偷道具,一件寶石抹胸裙,隻有他還算公正處理。”

“可她是女生啊。”

“……哈?”薇拉愣在原地,震驚地張大嘴。

老天真是不公平啊,有的人帥得雌雄莫辨男女通吃,有的人醜得獨樹一幟。

加德勾過薇拉僵直的身體,“她小時候就這樣,留著短發、愛冷著臉、身材又比同齡男生高大,我以前也不知道,還拉著她跟我一起上廁所,她當時支支吾吾猶猶豫豫的,咳咳,我就——”

“你就怎麼了?”薇拉抬起頭,滿是好奇。

“這話你不能和彆人說啊,”加德神秘兮兮地湊近,“我把她褲子脫了,她當場就嚇哭了,然後她老爸帶著她找上門,我老爹聽後把我吊起來用皮鞭足足抽了我三天……”

“我現在背上還有疤呢!”

薇拉“撲哧”一聲,原地笑出聲,這確實是加德學長會乾出來的事兒。

“我可是信任你才告訴你的,你不許往外說!”

“艾爾德那邊也不許說!”加德又補了一句。

薇拉笑到肚子疼,她雙手撐在盆骨上,隨便點頭應付。

“好好好!”

暮色漸起,二人漫步在白楊大道上,直至宿舍路口處才分道揚鑣。

直至三日後,二人再次於戲劇社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