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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抵達AKX的主基地時,淩正燃意外地遠遠看見了自己的隊友們。

他們似乎已經在門口等待多時了,後備箱一開,楚南柯跟季則宇動作極快地衝上前,等在原地的工作人員甚至都來不及動手,哥倆已經爭著要幫淩正燃拿行李。

但淩正燃有幾個沉得要命的箱子,不僅重還體積大,光是放進後備箱就費了不少勁,拿出來更是要麻煩一些。

淩正燃受寵若驚,趕忙跳下車去準備幫忙。

但是兩個人的動作雖然快,短期內沒取得什麼成效,站在後麵的人明顯有些不耐煩,跟老鷹捉小雞似的把他倆拎起來往旁邊一丟,隨即將最大的那個行李箱斜著拽出來扛在肩上,空著的左手輕而易舉把另一個行李箱同時拿了出來,穩穩地在地上利索放正,整個過程甚至沒花幾秒鐘。

剛下車趕到的淩正燃的眼睛都差點看直了。

此時溫讓正笑著跟沒能表現成功的雙C灰溜溜地把剩下的行李搬出來,而該猛男徑直走到淩正燃旁邊,親切道:“正燃是吧?總算見麵了,我叫程渭,以後咱倆就是室友了。”

程渭就像淩正燃之前在比賽直播間的鏡頭底下看到的一樣,濃眉大眼,英氣十足,長相很有辨識度。

他的肩膀很寬,身材精瘦,帶著明顯的常年健身痕跡。雖然整個人看起來頗有些剽悍,但聲音卻滿滿熱情友好。

淩正燃趕緊道謝,正準備和他握手,程渭卻直接略過了這一流程,給了他一個擁抱,力度大得讓淩正燃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在嘎吱作響。

程渭很久以前便在國服聲名赫赫,但他起初對打職業並沒有懷抱多大興趣,拒絕了不少青訓的邀請,一直到幾年之後才下定決心正式進入職業圈子,並很快名聲大噪。

據說程渭早年也是個心高氣傲脾氣爆不好惹的主,和隊友教練動輒因為遊戲內的分歧起口角。

但這麼多年的坎坷經曆大概已經磨平了他的棱角,至少在淩正燃見到他的時候,程渭身上隻有沉澱下來的成熟而平和的沉穩氣質,給人一種天然的值得信任感。

前輩們的熱情實在超乎他的想象,淩正燃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連身上的背包都不知道被誰給拽走了,最後他反倒成了唯一一個兩手空空的人,一邊不停道謝一邊被大夥夾在中間裹挾著往前走,甚至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行人熱熱鬨鬨地進了基地的門,而此刻不少AKX的運營人員也已經趕到大廳,鏡頭對著他們毫不避諱地哢嚓狂拍,顯然不想放過今天的素材。

溫讓皺起眉頭:“都跟寒哥和老顧說過了不要搞這套,怎麼還這麼大張旗鼓的。”

“是啊,他們本來還想拍正燃第一次踏入訓練室的瞬間,但我覺得要讓他對著垃圾堆擺出五分激動三分敬畏兩分向往的表情未免太考驗演技。”楚南柯道。

“既然知道你倒是整理啊,都說了幾百遍了不要再把你那些護理炸毛的東西放到我位置上來。”季則宇沒好氣地說。

他們此時總算進了電梯,將鏡頭隔絕在外。程渭如蒙大赦般鬆了口氣:“還好剛才逼則宇把睡衣給換了。”

溫讓用看一隻蜥蜴的眼神望向自己的ADC:“你不會還想著穿成蜥蜴來迎接正燃吧?”

“我跟他第一次見麵就這麼穿的啊,不要大驚小怪,”季則宇說著轉頭問淩正燃,“正燃可沒覺得奇怪啊,是吧?”

淩正燃從剛才開始就出奇安靜,一臉狀況外的神色,被季則宇問到的時候才醒轉過來:“……哦,我覺得季哥那個蜥蜴……睡衣,是挺可愛的。”

一時間電梯無比寂靜,楚南柯摸了摸淩正燃的腦袋,神情憐憫道:“一定是被季則宇剛才拿行李箱的拙劣表現嚇到現在,神誌不清了都。”

“不是,你怎麼還好意思說我……”

溫讓無語地移開視線,低聲說:“小學生一樣。”

而程渭的表情雖然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像剛才一樣把雙C拎起來,說出口的話仍然心平靜氣:“行了行了,你們少說兩句吧。”

但是好像沒有起到特彆明顯的作用,電梯裡甚至比剛才更吵了。

而一句話都不敢說的淩正燃望望正在鬥嘴的隊友們,感到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比起論壇觀眾,他此前當然有更多接觸到和這些傳聞中前輩相關真實消息的機會,但每一次的見麵總能打破他依據那些消息形成的印象。

而且,他總覺得當他們所有人聚在一起的時候,氣氛便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實在令他深感驚奇。

淩正燃放完行李,在程渭的幫助下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間,其他幾個家夥便又來找他一起去吃晚飯了。

今天堅持請客的季則宇走在前麵,伸出手臂親昵地攬過淩正燃:“對了正燃,是不是還沒進我們的群?回頭我把你拉進來。”

淩正燃很快來了興趣,兩個人的腦袋湊在一起。

而楚南柯在後麵用口型對溫讓說:“他想改群名。”

溫讓會意地以同樣方式回他:“沒門。”

作為給淩正燃的接風宴,晚飯的大部分話題都在他的身上。

最近淩正燃德杯又圈了一波粉,現在又多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新外號,當大家跟著帖子笑嘻嘻地喊他“荔枝肉”“奶噗”時,自認臉皮極厚的淩正燃也不得不拿手捂住臉。

說實話,“荔枝肉”倒是還行,但“奶噗”對於有誌成為所有人心目中的硬漢小生的淩正燃來說,實在有礙觀贍。

他連忙打哈哈,想把這個話題趕緊揭過去,但衝浪速度比隊友慢一拍的程渭一臉求知狀,認真地提問:“為什麼叫奶噗啊?”

溫讓道:“你想想他的ID發音。”

程渭字正腔圓地讀了一遍淩正燃的ID,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而其他人再度大笑起來。程渭看了看戴上痛苦麵具的淩正燃,笑著評價:“不過正燃,你的ID倒是跟咱們中單很搭啊。”

楚南柯笑道:“你跟季則宇也很搭啊,一個用姓一個用名。”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淩正燃知道,因為程渭拿自己的姓作為ID,再加上他在新生代上單選手中的名望,這幾年帶起了一波同樣的風潮,不少剛出道的年輕上單紛紛仿效。

他注意到程渭似乎原本想開口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無奈地跟著一起笑了。

Cheng這個ID倒是還好,但Zeyu對於國外的解說而言念起來實在拗口,有時候就直接喊“Z”作為季則宇的昵稱,一來二去的便成了他貨真價實的外號,季則宇對此有些耿耿於懷:“現在誰都隻喊一個字母,也太偷懶了。”

溫讓笑著揶揄他:“你當初自己起這個ID的時候倒是圖省事簡潔。”

季則宇很快反擊:“那是,論複雜程度,咱都比不過你啊,Courteous。”

在這種場合被一字一頓地念出過於正經的比賽ID實在社死,溫讓在一片笑聲裡擺擺手:“行了,其實我現在也跟你一樣,幾乎已經痛失ID了。”

溫讓的外號過於深入人心,就連聯賽內部解說也習慣在賽場上用“溫老師”喊他,到激動之處才會直呼ID。

所以眼下幾個家夥故意對著他的耳朵輪番大喊他ID的時候,他也招架不住這種調侃,向來蒼白的臉色此刻也有點薄紅:“能不能都消停點,等會兒被附近黑粉聽到來找麻煩就老實了。”

幾個人同時嗆他:“你倒是也沒紅到這個程度吧?”

溫讓做投降狀,自然滑跪:“彆罵了彆罵了。”

淩正燃盯著麵前的杯子,拚命繃住笑。他不由自主想象,那些信誓旦旦小作文論證溫讓是AKX隊霸的網友們要是看到這些場景,怕是會跌破眼鏡。

雖然聊得投機,但明天就要準備第一場訓練賽,大家最後還是儘早回了基地。淩正燃回到宿舍整理了一番,和程渭聊聊天,轉眼就到了該睡的點,在AKX的首日就這樣過去了。

淩正燃第二天起得比平時早,準備再去收拾一下設備,踏入訓練室的時候,被早已在裡麵等著的秦啟禮叫住了,笑著問他:“正燃,昨晚睡得還適應嗎?”

淩正燃點頭:“挺好的。”

實際上,出於對第一場訓練賽的緊張和焦慮,他險些失眠,好在昨天折騰得實在太累,所以翻來覆去幾個回合之後,倒也安穩睡著了。

秦啟禮仿佛又一次看穿了他的心思,朗聲對他說:“今天的訓練賽彆想太多,就像平常一樣放開去打。剛開始如果在某些地方感覺不適應是很正常的,不要著急。”

秦啟禮說完,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使勁揉了揉,這是最近他在鼓勵淩正燃的時候最常用的動作。

“記住,不要帶著仰視偶像的態度去看待隊友,他們都是和你一起並肩作戰的兄弟。”

淩正燃深吸一口氣,他抬起頭正色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