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原因是為了吃……屬於合理原因???
小範圍暴力事件???
這還是人類的語言嗎??!!!
接線員荒謬絕倫的話讓秦舟頭皮發麻,但她仍快速補充道:“但是現在還有人被困在幼兒園裡!隨時有生命危險!”
“具體是多少人被困呢?”
秦舟咬了咬牙:“二十多個人!”
在這個社會還正常的時候,受害者死亡人數達到三人及以上,就可以被認定為重大刑事案件了,二十多人怎麼也算特彆重大了吧?先把執法組騙來再說!
“請稍等一下。”
在惱人的等待音樂裡等了約有一分鐘,接線員的聲音再次響起:“抱歉女士,根據事件嚴重性排序,目前沒有空閒執法人員能夠出勤您那邊,請您告知被困群眾注意自身安全,當有執法人員空閒時會安排前去巡查。”
“嘟……嘟……”
話音剛落,接線員就掛斷了電話。
秦舟忍了又忍,才沒有把手機狠狠扔出窗外,畢竟何知曉還有可能會用手機聯係她。
猛捶了一把方向盤,秦舟在心裡發誓,就算是拖,她也一定會把何知曉拖出來。
打開導航,搜索消防器材店,看到最近的一家距離可愛花幼兒園27公裡,踩下油門,一路飛馳。
下班時間的公路上車流擁擠不堪,但秦舟曾創下過在早高峰時段從城南的法院一路飆車到城北的監獄,僅用時30分鐘的記錄,雖然期間引來鳴笛罵聲不絕,卻也經此一戰封神,律所內人人皆稱“九河車神”。
很快,車神到達了她的目的地。
這是一家位於城中村的店鋪,周圍都是待拆遷的老舊危房,店鋪甚至沒有招牌,隻有路邊立著個破破爛爛的木牌,上麵是手寫的“消防器材”四個字。
秦舟拿出錢包,數了數現金,估摸著夠用了,還好自己有隨身帶備用現金的習慣。
將現金分成幾遝揣進口袋裡,秦舟走進店裡,觀察四周。
裡麵光線昏暗,兩側陳列商品的櫃子已經積了一層灰,坐在櫃台後的中年老板長著一張大眾臉,看著秦舟走進來,卻連招呼都懶得打一個。
秦舟掃視了一遍貨架,開口問道:“老板,有電棍賣嗎?”
老板懶洋洋地開口:“有手續嗎?”
秦舟搖了搖頭。
“賣不了。”
毫不意外的秦舟拿出準備好的一千現金放在櫃台上。
老板低頭看了看錢,又抬頭看了看秦舟:“這是什麼意思?這種東西買進賣出我們都要跟上麵登記的,現在民用的隻能賣給有手續的保安公司。”
聞言,秦舟拿出了自己的律師證,同樣展開放在櫃台上:“您放心,我是一名律師,絕對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但是這兩天人們變化太大了,九河監獄有一個很危險的殺人犯剛剛越獄,我在他的那個案件裡是受害人的代理律師,那犯人早就恨透了我。”
秦舟真誠地看著老板的眼睛,繼續說道:“您也看到過那些法官或律師被當事人報複的新聞吧?所以我才想買這種東西防身,以防萬一而已,您可以相信我絕不會拿自己的職業生涯開玩笑,更不會牽扯到老板您。”
那老板聞言,眼中的防備消散了許多,他伸手拿起櫃台上的現金,略過了站起身的步驟,而是以一種平移的方式移動出了櫃台。
殘疾人嗎?秦舟心想。
是,也不是。
沒有櫃台遮擋的老板終於露出了全貌,以一種十分獵奇的姿態刷新了秦舟自以為已經見怪不怪的認知。
那一臉懶洋洋的老板竟然已經和他身下的黑色皮質單人沙發融為了一體,他的上身杵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臀部以下仿佛融化了一般和沙發連在一起,經過這部分的過渡後,下麵的兩條腿嵌在沙發裡,已經完全同化成了黑色的人造皮革質感,像是沙發上本來就有的怪異裝飾。
然而沙發底下卻長出了許多肉色的細小肢足,像千足蟲的無數小腿一樣,迅速而平穩地移動著。
老板坐著沙發移動到一麵積灰的櫃子前,彎腰打開下麵的櫃門,拿出一個套著破塑料袋的電棍,遞給了秦舟。
秦舟接過來看了看,這電棍把手上赫然印著“低端防身電棍”六個白色字體。
……得低端成什麼樣子才會這麼理直氣壯的印在明麵上啊!
秦舟哭笑不得,恐怕手裡這玩意兒走合法渠道購買的話連50塊都不用。
奈何現在是純純的賣方市場,秦舟隻得好聲好氣道:“老板,有沒有質量更好一點的?至少得保證使用的安全性吧,這種……”掂了掂手裡的破電棍,“我都不敢放在家裡充電啊。”
老板聞言撇了撇嘴,想反駁時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一直懶洋洋眯著的眼睛都睜大了兩毫米。
隻見他轉過身去,沙發下的無數細肢瞬間伸長,連人帶沙發被舉起來將近一米高,幾乎快要撞到天花板。
老板抬手打開最頂端的櫃門,掏出一個報紙裹著的棍狀物。
接著,隨著沙發細肢的收縮,老板降落回地麵,打開一層層報紙,露出裡麵漆黑鋥亮的金屬棍子。
“喏,好東西!”老板壓低了聲音道,“老美來的,這可不是民用的,高壓電,不怕潮。”
老板拿出電棍,雙手握住兩端一擰,原本五十公分的棍體頓時變成了三十公分:“能收縮,有強光,充電還是電池都可以。”
展示完,老板又用舊報紙認真包了起來。
“要不是看你是個正經人,我都不敢把它拿出來。你們這些有錢的知識分子,惜命,能理解。不過這玩意兒可不便宜。”
老板豎起手指比了個“八”:“良心價,隻要現金。”
秦舟看到貨,沒有二話,隻慶幸自己帶的錢剛剛足夠,趕緊出門回到車上拿出現金,交給老板,接過電棍。
“對了老板,再買兩個防毒麵具和兩套防火服,家裡樓層高,備用。不過我身上帶的現金就這些了,這幾個轉賬可以吧?”
“沒問題。”
錢貨兩訖,老板重新回到了櫃台後麵,繼續他慵懶而愜意的休息狀態。
他看起來幸福極了。
可惜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秦舟抱著買的一大推東西走出店鋪,回到了車上。
那些小兔人們再怎麼厲害也是血肉之軀,高壓電對它們多少應該會起作用,萬一實在不行……秦舟看向副駕上的防毒麵具……
實在不行,就一把火燒了那兔子窩!
接下來,秦舟準備儘到自己“食堂阿姨”的職責,去采購食材,在準備好起衝突之前,最好還是喂飽那些見鬼的小兔崽子們。
然而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一路上的大型菜市場都已經關門了,隻有一些開在居民區附近的小蔬果店還在營業,然而這樣的店裡都不賣鮮肉。
隻能明天再說了,秦舟決定先回家。
回到家裡,秦舟沒有心思下廚,拿出泡麵準備應付一下肚子,然而當聞到熟悉到令人厭倦的科技豬骨湯味時,秦舟突然感到了一陣難言的惆悵。
生來被人遺棄,幸而遇到了善良豁達的養母,誰曾想相依為命不到十年,養母就生病離世。
求學時拮據,半工半讀撐到畢業,之後工作六年,篳路藍縷,好不容易積累了穩定的案源,買房買車安身立命,世界卻在轉眼之間扭曲變形,好像被熊孩子打亂了的魔方。
到底為什麼所有人都這麼理所當然啊?!
當全世界隻剩下你自己一個正常人的時候,你會覺得世界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還好秦舟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永遠不會質疑自己的理智。
秦舟轉身打開了酒櫃,視線劃過一排排陪自己熬過這些年的老夥計們,拿出了最上層的紀念版麥卡倫。
這瓶酒是她花了一年的時間,幫某個醫藥公司擺脫了一筆八位數的債務後公司大股東送的,她本來想等自己退休那天再拿出來慶祝。
明天生死未卜,未來猶未可知,不等了。
屬於老酒悠長的煙熏木香,和泡麵永遠能填飽肚子的懷舊滋味一起,讓秦舟在這個夜裡感到了一點安心。
泡麵配酒,越喝越有。
耿耿星河,一夜未眠。
第二天淩晨五點,秦舟就已經整裝出發前往菜市場。
世界大變後,夜貓子也多了起來。街上有許多奇形怪狀的影子,遊蕩在深藍模糊的晨霧裡。
菜市場最大的肉攤前,渾身腱子肉的老板正一臉的不可置信。
“啥?包場?我這攤子上可是整整三頭豬的肉,你知道多少錢嗎?”
秦舟解釋道,自己在給學校的食堂做采購,固定的供貨商突然出了點問題,來菜市場應急。
談成了一個還算合理的包場價後,肉攤老板樂不可支的表示可以開車把食材都送去幼兒園,希望以後有這種好事還記著找他。
在承包完另一個牛羊肉攤位、兩個蔬菜攤位後,秦舟一邊等著幾個攤主往車上裝貨,一邊繼續從自己的理財中向外提款。
還好金融體係依然穩定,這麼多年的積蓄沒有在一夜之間打水漂。
裝好貨後,秦舟壓低速度在前麵帶路,和肉鋪老板開著的滿滿當當的大型皮卡一起到達了幼兒園。
“美女你前麵指一下廚房在哪,我把這車東西都給你扛進去,咱現在有的是力氣!”
肉鋪老板憨笑著,抬了抬有常人兩倍粗的、肌肉虯結的胳膊。
“不用了師傅,你把貨卸在門口就行,我們廚房有幫工,專門乾這些活兒。”
秦舟看著肉鋪老板這一身的低脂肌肉,暗道他這樣的進去可不就是給那群小兔崽子補充蛋白質嗎。
攔住了熱心老板的作死行為,等他卸完貨開著貨車走遠了,秦舟一把推開了幼兒園的大門!
此時正值上午,何知曉正帶著小兔人們在院子裡活動,聞聲紛紛轉頭看向門口。
一座肉山,一座菜山,一個秦舟。
何知曉臉上明晃晃寫著“你這個不聽話的東西頭怎麼就這麼鐵?!”。
在大兔人的怒視和小兔人們冰冷的注視下,秦舟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秦舟開口道:“小朋友們,阿姨買菜回來了哦。”
秦舟心裡想:小畜生們,等著阿姨給你們做涼拌豆角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