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春生心虛不再回複消息,隻是把錢退了回去,第二天擺攤時還灰溜溜地換了地方,惹來係統一頓嘲笑。
隨春生倒是看得開,【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重新物色的地方是個廣場,退休的老人居多,下棋、散步、垂釣,倒是個好地方。
剛支上攤沒多久,就有一些老人過來和隨春生嘮嗑,哲學、玄學、風水沒有聊不到的,湊熱鬨的居多,算命的沒有。
雖說他帶了假發假胡子,但看起來還是年輕的很,老人們也不覺得他有什麼真本領。
送走了又一批老人,隨春生喝了口水,無奈揩揩頭上的汗水,終於舒了口氣,老人們實在太熱情了。
活到這個歲數的老人都不再想著自己命該如何了,能過一天是一天,同樣的,他也沒什麼生意。
一整天下來,除了退休老人心懷慈愛看他年輕搭理他,也就零零碎碎有幾個人找隨春生算命買符。
斜陽返照時,隨春生便打算拾掇拾掇收攤回家,正低著頭用黃布裝好他的‘行頭’,突然就產生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隨春生撓撓鼻尖,若有所感地抬起頭,果不其然,看到一個穿著校服的,令他十分眼熟的高中生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他不自覺地重新低下頭,抬起寬大的道袍袖子擦擦額角的冷汗,順便遮住自己的大半張臉,接著不著痕跡地拿起裝好的包袱抬腿就要跑。
結果被高中生看出意圖,腿腳生風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小辮子,一頭金燦燦的黃毛露了出來,閃瞎人眼。
在一旁喝茶的老人瞠目結舌,“……這位小道長還挺時髦啊。”
#剛認識的道長其實是黃毛鬼火小子?#
隨春生在一旁尷尬一笑,默默拿回斥巨資買的假發,心裡簡直淚流滿麵。
高中生也震驚地瞪了他一眼,又皺眉看向一旁的老人,“爺爺,什麼道長,這就是個騙子!”
聽到高中生的稱呼,隨春生的眼睛瞪圓了些,完了,一對二,沒勝算。
老人輕斥了一聲,“可容!不要這麼沒禮貌。”
王可容有些不服氣,從兜裡掏出那張被隨春生親自蓋章為「假」的黃符,“我找人專門鑒定過了!他給我的這張符是假的!”
他又轉過頭來對準隨春生開炮,“你這個騙子還有什麼好說的!”
隨春生梗著脖子反駁「自己」說:“你在哪找的人?就一定靠譜?憑什麼說我的符是假的!”
慌亂之下,連用來裝飾身份的「在下」一詞都忘了用。
王可容抱臂,“哼,這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我知道你就是騙子!”
王可容眼球一動,話音一轉,“你敢不敢說出你的真名?”
隨春生愣了下,修長白皙的手握拳抵住唇瓣,輕咳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花之榮。”對不起了兄弟,借用一下你的名字。
露餡了吧死騙子!王可容拿出一張誇張又老土的大字報,上麵印著隨春生半吊子師父和他自己的十分青澀的照片,王可容冷笑,“看來你是個慣犯啊,經常騙人吧,隨—春—生——”
終於被隨春生抓住機會,指責道:“你調查我了,這是侵犯個人隱私!”
“你還是個騙子呢!就怕你不承認,我找人專門把你賣出去的符都買了回來,不出意外,沒一張是真的!”
隨春生努力挺直腰板,支支吾吾,“我又沒騙你錢,再說了,誰說我的符沒有用。”
王可容狐疑,“嗯?你還想狡辯?”
王可容不是那種喜歡斤斤計較的人,再說了,隨春生說的對,他確實沒有騙他錢,沒有損害到他的利益,他本人也不是富有正義感的人,非得替彆人揪出這個騙子。
可是那天出塵脫俗的隨春生真的讓他信了,信他是個有道行的道士,昨天知道他是騙子後,簡直是打他的臉。
隨春生撫平剛才被戳穿的慌亂,逐漸有了底氣,“誰狡辯了,符上的圖案也許不正規,但符也就是個媒介,在下有其他秘法幫人化解災禍,不便外說。”
“同學,你可不能就因為這一點就亂說冤枉人啊。那天在下看到你身上陰氣略重,想必是沾上了什麼,借著符替你施了秘法。”
王可容聽他的描述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你、你彆胡說八道!”
隨春生拿回主導權,勾唇道:“在下從不信口妄言,同學你仔細回想一下,在我給你靈符之前,你是不是每日手腳冰涼,入睡後還總是無端驚醒?”
王可容不禁回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王可容回過神來,咬牙想,可惡,他又被隨春生給帶跑了。
可是,他確實說對了,手腳不再冰涼睡眠質量變好,好像就是從那天開始的……
他瞥了隨春生一眼,看著他得意的模樣十分不爽,“那又怎樣?”
隨春生擺出大師的架子,“咳,那說明我有真本事。”
“嗬。”
滿臉慈愛在一旁看著兩個年輕人鬥嘴的老人嗬嗬笑著打圓場,“可容啊,我和這位道長座談,倒為我解了惑,道長對道法是有獨特見解的。”
王可容不想下爺爺的麵子,撇撇嘴在一旁幽幽地盯著隨春生不說話。
隨春生不在意他的目光,毫不謙虛地接受了王老爺子的評價。
騙子,最重要的是臉皮要厚。
掌握了這一要訣,忽悠人而已,還不是信手拈來。
係統不忘擠兌他,【你扮演騙子真是毫無違和感啊,說實話,這是不是你的本性?】
隨春生譏笑:【何方妖孽速速顯形!嘛咪嘛咪哄!】
係統:……
隨春生像鬥勝的公雞,驕傲的抬起下巴。
係統:傻子來了。
隻是後續發展讓隨春生預料不及,等到反應過來就已經和一老一小站在彆墅前了。
係統:【信手拈來?】
隨春生艱難擺手,【盛情難卻盛情難卻。】
不是隨春生想來,實在是王老爺子太會說話,讓人不好拒絕。
隨春生和王老爺子在客廳相談甚歡,王可容麵無表情端上茶來,重重地將其放在隨春生麵前的茶幾上,“慢用啊道長——”
隨春生像是渾然不知一般,朝他笑了笑,“謝謝啊。”
王可容咬牙,眯了眯眼又不知想到什麼冷笑起來,我倒要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