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1)

江湖一月報,武林盟主中毒,武功大退,幾乎與廢人無異,其少陽派繼承人失蹤。

眾人惋惜,悲痛,又躍躍欲試,說不定下一個武林盟主就是自己呢。

江湖七月報,懷有絕世功法的巫族聖女要廣招贅婿,邀天下英雄豪傑前往南疆招親。

眾人不屑,大丈夫頂天立地,怎麼會當贅婿,又怎麼會....

欸,你說聖女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呢?

你說什麼,去南疆的馬車已經預定完了,那水路呢,他們可以坐船。

不好意思哦~親,我們不支持水路哦。

於是,南疆的十萬大山成了景點,帶動了南疆各行各業的發展,又因為南疆的主導者是各種毒蟲,連綿望不到儘頭的山加上終年的瘴氣,百人去,一人回,竟出現了一種新型職業——引路人。

——

八月中旬,某一個很尋常的天。

山裡霧氣迷蒙,水汽重的厲害,靜謐的沒有一絲聲音,一眼望去,隻有見不到頭的密林,幽深的綠讓人心慌。

一行人小心的在這林間移動,腳下是數個春秋堆疊起來的枯枝落葉,他們麵上有疲態,衣擺處淨是褶皺和沾染上的泥土,但是步伐沉穩,皆是有武功在身的人。

“你確定,這路是對的?”

一個腰間佩刀的壯漢凝起眉,望著隊伍最前方的身影,沉重的嗓音帶上一絲威脅,“要是敢動彆的歪心思,你就小心你自己的那條命!”

沒有回應,那人恍若未聞,繼續自己的行進的節奏。

“你!”壯漢還欲多說幾句,身旁的同伴就扯住他的衣袖,示意他安靜下來。

“切記操之過急,我們找的是最有經驗的引路人,這半個月,他帶隊,我們平安無事。”相比壯漢的急躁,他麵上還算平靜,“絕世功法這樣的寶貝,總是要有點耐心的。”

“而且,這裡是苗疆的深山老林.....殺了他,誰帶我們活著出去。”

南疆,一個毒蛇蟲蟻主導的地方,連綿的山加上終年濃鬱的霧氣,就算是盛夏,山裡的溫度依舊極低,想在這裡出去,如果沒有引路人,隻能被生生困死,或是哪天被不知名小蟲咬了一口就全身流膿潰爛而死,成了孤魂野鬼。

兩人之間的對話沒能引起任何波瀾,一旁樹木上倒掛下來的藤蔓中,一條細小的翠綠的蛇在吐信,蛇身沿著粗壯的樹乾慢慢滑動至地麵,消失在落葉中。

行至中午,山裡的霧氣稍散,隱約有些陽光漏在地上,領頭的那道身影緩慢停下,他身形欣長,看著像是少年人,麵上蒙著黑巾,束起頭發,成一個鬆散的馬尾,前額上是幾縷鬆散的碎發,隻露出一雙眼睛,深邃沉靜。

“中午了,我走累了,休息一個時辰之後再走。”

他言語直白坦蕩,看著真是累極了,說完之後就找了一個好依靠的樹,盤腿坐下閉上了眼,慢慢吐息。

隊伍裡的人對他的樣子顯然也是很習慣了,也各自找了個位置運氣調息,但剛剛說話的壯漢滿臉的不滿,他看了一圈不發一言的人,冷哼一聲,竟又起身向遠處走去。

“老五,你去哪兒?”

“沒啥事,心裡煩得慌,找個林子疏點的地方透口氣。”

出聲勸阻的人不認同的繼續開口,“老實呆著,這裡霧氣大...”稍有不慎,就會迷路。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粗暴打斷。

老五的眼裡布滿血絲,細看他額頭上青筋暴起,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煩躁,整個人顯得猙獰可怖,“行了,老子不是小孩,遇到事能應對,你就彆管了。”

不作不死,這句話才是萬古不變的真理。

勸阻老五的人等了近半個時辰,也不見老五回來時,想要去尋找,但是又畏懼這濃鬱的霧氣,隻能走向樹下休息的黑衣少年。

“佰厲,老五還沒回來。”

聽到自己名字的少年瞬間睜開眼,眸子清亮但是眼底深處有一絲困意,他是真的疲憊困倦了,剛剛那一會竟然睡了過去。

“走了多久?又去了哪個方向?”

“約莫半個時辰,朝著前麵走的,說是去林子疏一點的地方。”

少年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轉動有些僵硬的脖頸,“我去找他,你們在這裡等我。”他腳下運氣,身形便向前方竄出,宛如靈貓。

少年身影在霧中閃動,不過一會兒就徹底消失在眾人的眼前,隻留下了剛剛開口說話的人眼中的驚歎。

“不愧是是市場上價最高的引路人。。。”

佰厲,鼎鼎有名的金牌引路人,因為兩個月內接了十個單子,引著近百人進入山中,卻全部安全返回,締造出新的奇跡。

闖過霧氣最濃密的地方,佰厲腳下步伐稍緩,撤下麵上的黑巾,露出下半張臉,勉強舒了一口氣,山裡常年不見陽光,越往裡走越陰冷,又加之腐爛的植物和死去的毒蟲屍體混在一起,這霧氣也損害人的身體,讓人頭腦暈眩,身體無力。

他靜靜立在原地,靠著樹冠間漏下來的陽光,仔細辨認著方向,卻猛地聞到空氣中傳來一絲血腥味,沒有猶豫,再次提氣向前。

越往前空氣中的血腥味就越濃,佰厲的麵色也就越發的蒼白,不是恐懼,像是。。反胃?已經被他收起來的黑巾又被他重新帶到了臉上,試圖抵擋要衝進鼻腔裡的血腥味。

又是半炷香的功夫,佰厲來到了一處穀底,他站在五米之外,將老五的屍體看的清楚,他被倒掛在樹上,黑色的小蟲爬滿全身,麵上還呈現驚懼之色,鮮血流了滿地,又引得不知名,沒有翅膀的蟲子在地上瘋狂舔舐。

他望著地上那攤溫熱的血,雙手狠狠攥起,想要止住身體的顫抖。

“抱歉,我帶不走你。”語閉,他轉身就要走,卻又聽見了一陣清脆的鈴聲。

“你是中原人?”

佰厲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女孩兒,她站在這個穀底陽光最盛的地方,發絲都沾染著光,笑的眉眼彎彎,白嫩的額上垂落一顆圓潤的珠子,上身穿著紅色的對襟的小褂,肩上是纏繞成蝴蝶的銀色鏈條,下身一條過膝的裙子,亦是帶著銀色的花紋,露出纖細的腳腕,而腰間長長的綴下一個鈴鐺。

鈴鐺隨著少女的動作,一步一響,她疑惑出聲,“你是那個死掉的人的朋友嗎?”

佰厲不語,他隻想快點離開。

少女一步步走到佰厲的麵前,她仰著腦袋,看著佰厲的眼睛,“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是個啞巴?”

“他不好,很沒有禮貌。見到我便撲了過來,我不喜歡。”

沒有回應。

突然,少女驚呼一聲,“誒!”

佰厲閉上眼睛,身體止不住的晃動,猛地向前倒去,連帶著少女一起倒在地上,他艱難開口說話,“該死的,我暈血啊....”

二人一起摔倒在地,少女歪著腦袋,清亮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光,嘴裡輕聲呢喃,“二人初遇,他便投懷送抱...”

她推開壓在身上的人,翻身坐起,扯下那層黑巾,看清佰厲的臉後,眼裡具是驚豔,“好俊俏的少年郎啊,怪不得小綠引著我過來。”

一旁不知何時出現的翠綠的蛇輕柔的纏上少女的手腕,蛇頭微揚,吐著信子,像是在邀功。

“帶回去。”輕柔的聲音在山穀散開。

少女從地上站起,披散著的墨發輕輕拂動,她輕拍手腕上的小蛇,小蛇就銜住尾巴,靜止不動,變成手環,又從後腰上拿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輕輕往指尖一劃,一滴鮮血就滴落在地上,她清澈的眸子裡透出深幽的藍,詭異又妖豔。

原本靜謐的草地上,突然發出悉悉索索的動靜,是從各處爬過來的蟲子,聚在佰厲的周圍,將佰厲托舉起來,看著竟然像是漂浮在草地上。

她哼著小歌,曲調古怪配上這幅畫麵,顯得更加詭異。

少女在前方走,佰厲就跟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