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不是故意的,您信嗎?(1 / 1)

蒼天啊!我真的不想害人!

“你自己陷害去吧,勞資不奉陪。”許梨花拍拍屁股,拿起身旁雪白的劍,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靠近自己的脖頸。閉著雙眼,貝齒緊緊咬著唇瓣,額頭冒了些細汗,又猛地鬆了氣,把劍扔到地上。

腦中突然想到了剛剛的奪命丸,踢開劍,大步流星地跑了回去。

瓷瓶上還有一行小字,赫然寫著:服用後不出一刻七竅流血,滿麵生瘡。

許梨花頓時直犯惡心,又將瓷瓶擺了回去。

有沒有體麵點的死法?

過了幾刻,梨花閣中飄出了滾滾濃煙,幾個青衣裝扮的修士又焦急地衝了進來。

“師尊!”

進來就瞧見一個烏發覆麵,保養極好的發尾還閃著幾粒火星子,素白的長袍臟汙一片,臉卻是瞧不見的。

一名弟子試探性地開口:“師尊…您還好嗎?”

許梨花輕咳一聲,幾縷烏煙從她口中飄出,她轉過身去,背著手,淡淡地開口,“無事,我隻是在研習功法罷了,爾等速速離去。”

二氧化碳中毒是怎麼中來著?早知道高中好好學化學了,暈倒。

幾名弟子收到命令便立馬下去了,出去的時候幾人還在悄悄蛐蛐著。

“師尊不愧是上界第一女元嬰,如此勤學苦練,真乃我勤學逍遙宗的典範!”

“是啊,師尊真乃吾輩楷模!”

“我現在便要回去修煉,向師尊看齊!不能丟了我們師尊的臉!”

梨花閣內

許梨花崩潰地以“大”字型癱倒在蓮花台上,眼中滿是空洞,“你到底要我怎樣?你要我怎樣~要我怎樣~”不自覺卻哼出了一首流行曲。

“警告宿主,您有三日的新手保護期,過了三日,在這個世界死亡,也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許梨花“嗖”地站了起來,“也就是說我必須完成任務,否則……”她神神秘秘地做了一個劃脖子的動作。

冰冷的機械聲響起一個Bingo。

下一秒許梨花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外麵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色。

天色澄淨,雲卷雲舒,幾座古式樓閣卻都鑲了琉璃瓦和玉製的梨花,一棵巍峨蒼鬆的梨花樹斜斜地望著她的方向,星星點點的是幾粒白色花骨朵。

奇怪的是竟無一人在此。

“我好歹是師尊,怎麼沒人迎接一下我出關了?”許梨花叉著腰,眉頭微蹙,撇了撇嘴。

不應該啊,她不是什麼勞什子師尊嗎?怎麼偌大的一個殿一個弟子也沒有的,都去哪裡了?偷懶摸魚?好啊,竟然敢比我更鹹魚!

突然一個紅衣女子從房頂上飛了下來,飄若驚鴻。

我勒個豆!真的能飛啊,好厲害好想學!許梨花眼冒星星,一臉癡相地看著那名女子。

不料那女子二話不說就挽著她的手飛上了天,是的,就是飛到了半空。

“俠士饒命!小人剛剛出來,還不懂這江湖規矩!”許梨花眼睛一骨碌轉,嘴比心快說了出來。她記得電視裡都是如此求饒的吧,這姑娘和許梨花啥仇啊,一來就飛天,媽呀,這麼高!

往下望去,剛剛的院子已經小如螞蟻,漸漸隱於雲層了。

紅衣女子杏眼微凝,眉稍挑了挑,似乎有點奇怪,“阿梨,你乾嘛?今日可是各宗門的弟子來逍遙宗求學的日子,咱們不是說好了今日去瞧瞧熱鬨嘛?”

“看…熱鬨?”許梨花畏畏縮縮地抱緊了紅衣女子,瞧這女子當是與她關係極好,突然腦中浮現出回憶。

虞儘歡,逍遙宗副宗主的寶貝女兒,寵愛至極,也極其嬌蠻任性,整個宗門的人沒有一個人不害怕她,可謂是一個超級大魔頭。一開始許梨花被交給副宗主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寵愛被分掉了,非常生氣,每日都在欺負這個女孩。把她書撕了,拿水澆她被子等等,可是這女孩像是無視她一樣,每次都冷著一張臉,她忙活了這麼久,一個正眼也不曾瞧她。後來啊,她有一天誤入了迷途山穀,掉下了山洞,小腿也鮮血淋漓的,她還沒有帶傳音的法器,正當她絕望之際,她看見了一個再熟悉不過冷冷清清的麵孔,和往日一樣討人嫌,此時卻可愛極了。

“手。”那個平日最喜素白衣裳,每日必時時刻刻正冠克己的古板小姑娘,臉上卻劃了好幾道血痕,蓬頭垢麵的,一點也不像許梨花。

可是她卻覺得許梨花也不錯,哼。

後來,她便日日找她。

“阿梨,喏,大長老那寶貝池子裡養的文遙魚,嘗嘗鮮咱們。”

“我的阿梨在哪?”

“阿梨你隻能和我是好朋友!誰敢和你走近,嗯…比我近,我就與他決鬥!”

許梨花微微晃神,心中泛起一絲漣漪,看來她與許梨花是好閨蜜。

突然腳尖有了落腳點,虞儘歡挽著她尋了一處隱蔽的地方——樹上。

還不等許梨花發表自己的害怕與不滿,她的頭就立刻被旁邊的女子按了下去,輕聲在她耳畔說:“阿梨,咱們可要小心點,畢竟我父親剛給我禁足了,我是偷溜出來的。”

許梨花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緊閉了嘴巴。

透過層層葉片,幾些穿著各式各樣服裝的少年少女聚在一起。

一名煙紅色裹胸,衣擺銜著幾朵金絲牡丹,寬寬鬆鬆籠著流光的薄紗的女子站在人群中間,周圍還圍著許多男弟子,瞧著真是稀奇。

“嘖嘖,不愧是合宜宗的聖女——蘇扶楹,這身姿,這嬌嗔,這樣貌,若我是男子,怕是也要拜倒在其石榴裙下了。”虞儘歡的眸中滿是欣賞,並無一絲嫉妒與惡意,坦坦蕩蕩的。

合宜宗?莫不是我想的那種吧......

許梨花的腦中立刻浮現出了一些形形色色的廢料,身旁的人突然給了她一個腦瓜崩,眉頭緊鎖,“阿梨,你在想什麼呢?合宜宗雖提倡一妻多夫製,但講究自願原則,不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男女之事。雙修共同促進,就是平時關係親密也大有益處,不過......”

許梨花正聽的認真,突然虞儘歡轉移了話題,突然杏眼瞪大,一臉激動地抓著她的肩膀晃了幾下,語氣滿是驚喜,“我去,今年鶴衡帝君怎麼來了!”

鶴衡?那是何人?我怎麼沒有對他有什麼印象?

許梨花順著虞儘歡的視線看了過去,可惜層層疊疊的人群烏壓壓的,早已將人遮了個嚴嚴實實,著實連一根頭發絲也瞧不真切。

心裡不禁感慨,還是仙界好,追星也方便。

圍著的人越來越多,像是巨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千尺浪,人擠人,似有踩踏之兆。宗門的弟子似乎都聽說了鶴衡帝君的到來,紛紛趕來,外圍的人都溢到了許梨花她們所躲藏的樹旁。

“彆擠呀!”

“鶴衡帝君!我是您的忠實仰慕者!帝君看我!”

“滾遠點,帝君是大家的!”

樹在晃動,虞儘歡早已不知去了何處,許梨花腳下的枝椏鬆動,蛛網般的裂痕開始蔓延開來,霎時,“嘭”。

許梨花落在了地上,塵灰四起,十分狼狽,身旁圍觀的人皆驚奇地盯著她,更為糟糕之事不是這些,而是——

她那隻繡鸞錦紋素靴不知去了何處。

不知為何,周遭一片寂靜,說是見鬼了也不為過。剛才鬨哄哄的人群突然讓開了一條道,一道欣長的身影,似孤鶴。順著腳下往上望去,月白色暗鬆紗綴繡仙鶴錦衣,衣裳上的仙鶴刺繡仿佛要乘風歸去,他亦生的出色,霞姿月韻,眉眼俊美。腰間銜著一塊通體霜寒的玉,似若冰雪,襯得他神情更為冰冷。

“噗。”許梨花很不合時宜地笑出了聲。

白衣飄飄,風姿清骨,真如嫡仙般的鶴衡帝君發冠上——是她的繡鸞錦紋素靴。

許梨花不小心撞入了一雙極其冰冷的眸子,宛如朔風驟雪,叫她不自禁地顫了幾分。帝君一旁熟悉不過的虞儘歡拚命地對她使著眼色,晃過神來,立馬起身作揖,嗓音澄澈,“帝君恕罪,我說我不是故意的,您信嗎?”

他,白衣勝雪,垂眸無情,竟是一個字也懶得說。

隨後施了一個法訣,將靴子甩了回來,離開時,衣角輕飛,宛若朔風回雪,一霎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