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靈芝趕緊通通通地磕了三個響頭,緊跟著大仙就開始唱經了,還是那種每一句都是同一個調調的經唱著,邊用纏繞著兩圈珠串的右手邊圍繞著裴靈芝拍打著後背,在裴靈芝腦袋上繞圈掃著珠串兒,邊說著:“一切災難掃開了。”
裴靈芝和神堂裡的人異口同聲的附和:“掃開了。”
“財源打通了。” 裴靈芝和大家附和”打通了。”
“財源接到了。” “接到了。”
“姻緣接到了。”裴靈芝最大聲的喊:”接到了“。
大仙轉過去敲著磬說:“磕頭。”
裴靈芝虔誠的跟著磬的響聲畢恭畢敬磕了三個響頭。
大仙說:“過了老曆的三月十七你就好一些了,但是不要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兩年內你有姻緣。但是有可能因為你的貪心會有二婚爭婚之相,你須得心存善念,不得起惡意,不得害人,不要去貪圖不是自己的一切,才能避過後麵的大紛爭和災難,要記得不是自己的姻緣就不要去強求,強求來的姻緣和財源,最後會因為你的貪欲,給你帶來更大更多的不順。上一世你就沒修好,這一世你就應該把下一世修好的,不要讓自己下一世比這一世更糟。若是求姻緣,你和你現在這個是有點兒姻緣的,如果他願意娶你也就成了,如果兩年內不提親,就沒緣分了,他也同樣再沒姻緣了,一輩子浪蕩,你也不要再強求一切,順其自然你今後的結果反倒還好些。”
大仙從神台上拿下了顆喜糖,給了裴靈芝,裴靈芝欣喜若狂地接過趕緊剝開紅色印花糖紙將糖直接吃嘴裡,好像怕被人搶走似的,然後起身從荷包裡拿出裴香桃給她讓她供香火的十元錢供到神台上了。
好多年後裴香桃無意間想起了大仙今日的說辭,才明白為什麼說裴老大好起來的日子和裴香桃好起來的日子連在一起,不僅僅是因為親姐妹的緣故。
裴香桃想著大仙家的供果,和大仙的首飾頭飾大皮鞋還真能看出來不少的達官貴族來過,因為有些東西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發髻上的鑲鑽發髻飾品,應該是舶來品,所以大仙應該確實很準並且法力高超,否則也不可能白得來的名聲和信眾的供奉,而信眾裡不乏有錢有勢之人。
到裴香桃了,隻見她趕緊衝上前跪到放在神台跟前的手縫的棉布蓮花坐墊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主動伸出雙手:“我叫桃子,哦不,我叫裴香桃。”
“哈哈哈……”周圍響起了笑聲,大家看了大半天了,第一個這樣主動積極的還挺好笑的人。
大仙也笑咪咪的,裴香桃趕緊說:“1901年12月28號晚子時出生。”
大仙微笑著說:“你這妮子心誠得很。”然後仔細端詳裴香桃的手紋,轉過去點了三柱香插到神台上的香爐裡,看看香燃燒的情況後說:“哎呀,你這妮子善良得很,心又軟容易被人欺騙利用,還容易被人騙錢,以後要心硬些,不要聽彆人忽悠你就上當心軟拿錢幫助彆人,肯騙你的人就不會真心對你好,騙你的人也是害你的人,一定要小心你身邊一直就對你不好的人。”
“知道了,大仙兒我想問問我的男朋友他到底為什麼和我分開了?到底我哪裡不好?他還會回來找我嗎?”說著裴香桃就開始哭鼻子,裴香桃沒有把大仙叮囑的話放在心上,她太年紀輕輕了,心裡全是喬嶺的離開,當時的喬嶺是她生活中對她最好最嗬護的人,喬嶺的離開對於她來說就是天大的事情,讓她痛不欲生,並且她本就是個有些呆笨的人,大仙講的所有和喬嶺無關的話她都不會去記或思考,以至於很多年後想起在她第一次去找大仙看事時給她說的這番話,後悔至極。
大仙有些生氣,嚴厲地說:“你胡作什麼!你每天好好地該乾什麼乾什麼,不要再作了,把身體照顧好,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他雖然長得挺俊家裡也有錢也很舍得給你花錢,人也算是個好人,對你也不錯,但他是個不知足的人,吃著碗裡看著鍋裡,一輩子改不掉,嫁了他總是這樣你也是不會幸福。”
“大仙我很難過,他是對我最好的人了,我舍不得和他分開,您幫幫我吧!”裴香桃知道大仙說她胡作,是在說她喝酒,和大仙說起喬嶺,她又哭起來了。
大仙歎了口氣說:“過了老曆的三月十九你一切就好起來了,財運也好起來了,以後都挺好,姻緣天注定,他若是願回來自然會回來。”
“那他到底還會不會回來?”
大師沒理她,開始念經,也在裴香桃身邊轉圈拿那串珠串掃她,然後說著“一切災難掃開了。”
裴香桃趕緊說:“掃開了。”
“財運打通了,接到了。”
裴香桃趕緊說:“打通了,接到了。”然後又問大仙:“大仙,我年後還能再多帶幾個學生家教掙錢嗎?”
大仙都被她氣笑了:“財運好了,你說呢?會有很好的掙錢生計,也會有新學生的家教掙到挺多錢的。”
裴香桃聽說能帶新學生掙挺多錢高興極了,連連感謝大仙。
大仙給裴香桃拿了些大棗,花生瓜子油果子,還有幾個桔子蘋果,還給了幾個大饅頭和窩頭,裴香桃大概是當天得到供果最多的人了,說:“妮子心太誠了,多給幾個供果,吃了保平安。”
裴香桃趕緊書包打開,恭敬的把供品兜起來,拿出自己兜裡三十元錢,虔誠的供上,跟著大仙的磬聲磕了幾個頭才起身。
臨出門,平時很拘謹的裴香桃還激動的大聲和大仙打招呼:“大仙我走了噢,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啊!”
大仙笑眯眯的對她點頭,其他人也跟著笑。
裴香桃和裴靈芝出來的時候,又看到上午那個穿著黑色呢大衣的年輕男人,裴香桃和裴靈芝說:“你說他何苦來著?彆人都遵循風俗叫大仙兒,偏就他,既然要求人家看,還在稱呼上不尊重人家。你說大仙最後會給他看嗎?”
裴靈芝說:“我怎麼能知道,你怎麼那麼愛管閒事兒瞎操心呢。快想想怎麼回家吧。我連大仙給我看了說的話都想不明白呢,哪有功夫想彆人的事情。哎你說大仙又說我有二婚爭婚之相,又說我不要強求,還說和楊偉利有點兒姻緣,怎麼聽的我很糊塗,是不是很快就有錢的人跟我提親,和楊偉利爭著娶我了?”
裴香桃說:“不知道嘛,說你的姻緣的話好難懂啊!我也聽不明白,不過裴老大,這大仙兒也太神了!你怎麼不早帶我來?我從小這麼多年不順,早要是知道,早早就來問問了。”
她倆邊走邊聊,順著渠擺上一路走,也沒看到驢車,一路邊聊著邊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高貴橋頭了,一路裴香桃都處在特彆激動的狀態,感覺自己開了眼界了,計劃回去使勁兒宣傳,想帶自己宿舍的同學都來看看。
裴靈芝說:“你們同學裡有的是從鄉下來的,怎麼可能不知道有出馬仙,你快算了吧!而且你同學都是學醫的,大部分都和你以前一樣,無神論者多。都一個一個拿著手術刀給人做手術的,哪一個都是滿嘴說著科學的人。你彆把自己搞成封建迷信的宣傳者了,搞到你老師找你談話。”
“你是說我有的鄉下來的同學是知道有出馬仙的?”
“那當然,本來出馬仙就多在鄉下的。”
“開學我回學校了問一下同學,原來是我孤陋寡聞了,我覺得出馬仙也太神奇了,怎麼她們都知道也不給我講講呢。”
過了大路口,她倆一路邊說邊走到昨晚留宿的高貴鎮,天色已經全黑了。
兩人回到在客棧,夥計按照約定的時間,已經把房間裡的炕爐燒好,把炕也燒熱了,炕邊上的爐子上水壺裡的水咕嘟咕嘟的滾著,嫋嫋的水汽蒸騰著,屋裡太暖和了,裴香桃聽聞大仙說開年後還能掙多一些錢也感覺心情很好。
脫掉外套的大棉猴放在炕的牆邊兒,裴香桃把大仙兒給的油果子饅頭,花生瓜子紅棗還有一把糖都拿出來堆到大方桌上,堆起來像座小山,裴靈芝酸溜溜地說:“可能大仙看出來你挺饞的,給了你這麼多供品。”裴香桃走到炕爐跟前,看了看爐台很乾淨,高興地說;”小夥計不錯,讓他擦的再乾淨點兒,他就給擦乾淨了,這樣可以炕很多吃的。”
裴香桃又從背包裡掏出作業本,撕下來幾頁用過的紙,把撕下來的紙,放在炕前麵的土爐子的爐台上,把桌子上的油果子玉米麵窩頭拿了些,放在上麵,讓火爐子的熱度炕熱些好熱乎乎的吃。然後跑出去問櫃台上買了了兩碗羊湯,加了羊油熬的葷油辣子,並加了很多香菜蔥花,讓夥計幫忙端回屋裡,上了炕坐在炕桌跟前,和裴靈芝一起,熱乎乎的就著油果子和玉米麵饅頭吃著。
吃完後裴香桃叫夥計收拾掉碗筷後,又邊喝著熱水邊吃了一些炕熱乎的瓜子花生紅棗,又烤了這時節難得的桔子和蘋果吃了,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了一小會兒,這才洗漱睡到了熱炕上,夜裡各自懷著心事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