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米九左右的高個，倒是沒像趙庭趙旭哥倆一樣包的嚴嚴實實。但除了眼睛外，他身上沒有一處不沾著血，身上衣服顏色深還不明顯，發絲、臉頰、脖頸，就連耳骨上都是發黑的血跡。

他喘著粗氣，視線壓根沒分給喬阮阮一點，全粘在那滿滿當當的貨架上。

看他那樣子喬阮阮心叫不好，做生意不怕遇見壞的，就怕遇見這種一看就不要命的。對方要是搶了東西就跑，沒係統幫襯她根本不可能攔得住。

她在心裡呼喚：【“係統——”】

係統回應地很快：【老板請放心，沒有付款的商品是無法帶出店門的。】

喬阮阮點頭表示知道了，趁著那人還沒發現趕緊先把櫃台上的神秘蛋抱下去，重新攥起鋼筆露出營業微笑。

“歡迎光臨！這位客人，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或許是幾次不怎麼科學的表現讓喬阮阮對係統多了幾分信任，這次她很有勇氣的刻意提高音量，吸引住一臉歹徒像的客人的注意，然後說道：“本店目前僅售賣頂級營養液、萬能繃帶、懷舊零食盲袋三款商品，每款商品的價格不同，請問您身上帶屍晶了嗎？就是喪屍腦袋裡的晶石。”

那人愣怔地看著她，好像在努力理解她話中的意思。喬阮阮觀察到對方左手臂有不正常的彎折弧度，像是骨折了，但看那雙眼睛完全察覺不到一點痛色。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給對方推薦一下繃帶產品時，那人突然抬起完好的手臂，從懷裡掏啊掏，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隨手扔到她的麵前。

袋子束的鬆，飛到一半扣就開了，落在喬阮阮跟前的同時裡麵的東西也摔出來了幾顆，大小不一但同樣晶瑩剔透的石頭頓時吸引住了喬阮阮。

是屍晶！

她從係統給的信息裡看過實物圖，這確實是屍晶！

而且看這袋子大小，裡麵小百顆是有了吧？之前是塞在什麼地方的啊你？？

喬阮阮驚了，那人卻連話都不肯說，衝到貨架跟前抱起三個藍盒子就想走，轉身後想到什麼，又回過頭來抱了三個綠盒子，然後和來時一樣撞開玻璃門飛快跑遠。

……要不是知道沒付錢的商品帶不走，喬阮阮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卷東西跑了。

算算他拿走的東西，包含折扣總共應該是216顆屍晶。喬阮阮把袋子倒扣過來，裡麵的晶體便嘩啦啦一股腦全灑在了櫃麵。

奇怪的是看著就百來顆的容量，全倒出來後竟然叫她數出了足有569顆屍晶。喬阮阮一時有些傻眼，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麼把多的給人還回去，隻能挑出216顆，剩下的給人放回袋子裡去。係上扣子再一瞧，還是百來顆的樣子，看來是這袋子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功能。

【恭喜老板——】

“行行，知道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喬阮阮打了個哈欠，折騰這一下反而叫她感覺出困了。係統不知何時又把她的小帳篷擺了出來，還是收回去前她收拾好的樣子，喬阮阮也不在意，鑽進去沒兩分鐘就睡的噴香。

反正交易完成，她真正的第一桶金有了著落，其他的等睡醒再研究吧。

那個袋子看著很有用的樣子，不知道她有沒有……機會……

zzz——

————

鐘星河回到車上時，上麵躺著的人已是有出氣沒進氣。

他二話沒說，拆開那個藍色的盒子，拿起兩根營養液攥在手心，另一隻手抽出短刀將上麵的封口一刀削去，再把它們都塞到那人嘴裡，同時低聲命令：“童笙，喝！”

等了有幾秒鐘，半死不活的人才滾動了一下喉嚨，憑著下意識地服從硬生生吞進去一口液體。

見狀，鐘星河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猶有些顫意的手指懸在空中半晌，直到確定那兩管子營養液都被喝完了，他把空管子扔到一旁座位上，低頭打開綠色的盒子，從裡麵拿出大卷的繃帶，徑自撕開對方的衣服，將繃帶纏繞上那些交錯極深的傷口。

名叫童笙的人，他身上最重的傷在右腹部，近乎貫穿的傷口讓鐘星河在纏繃帶時不得不小心那些隱約露出來的臟器。這裡距離他們所屬的基地還有一段距離，如果沒有這卷乾淨繃帶和營養液，那他就隻能用臟衣服給對方勉強包一下，然後一路聽天由命往回趕了。

萬能繃帶本身自帶凝膠，對傷口有極好的殺毒消菌作用。也不知道是這繃帶太厲害還是鐘星河用得勁兒太大，童笙在包紮快完成的時候就迷迷糊糊恢複了點意識，含糊地喊了聲‘老大’。

鐘星河沒有理他，處理完後便直接從後座跨去了駕駛座啟動車子，迎著夜色一腳油門踩到底，風馳電掣般疾馳。

童笙受後坐力影響，後腦勺朝椅背上一磕，腦子又清醒了幾分，艱難地微抬起頭四處打量了一番，小聲問：“老大，我們……回來了？那、”

其他的，其他的兄弟呢？

鐘星河抿著唇，許久才悶聲道：“彆說話，馬上回去了。”

他平時總一副懶散模樣，說話時還會被笑罵輕佻。如今他難得正色，童笙臉上的肉哆嗦了下，嗯一聲後，默默把臉埋進座椅與靠背間的空隙。

受重傷時都不帶吭聲的人，此刻流出的眼淚卻將臉上的血汙衝出兩道寬印子。

他雖沒哭出聲，鐘星河又怎會猜不到？但他太緊張了，喪屍的腳步聲和嘶吼聲，動物的嚎叫聲，過於茂盛的枝葉打過車頂棚的聲音。他捕捉著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險，直到他們的車穿過基地的大門。

車子行駛到內部區域後一個急刹，後勤人員熟練地打開車門將童笙挪到擔架上抬走。有人來問他的情況，鐘星河感覺腦袋裡嗡嗡作響，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腿卻軟地支不起身子。

還是基地負責人親自過來，攬著他的胳膊，托著他半邊身子把他扶下了車。

“星河。”負責人邊帶著他往前走邊說道；“辛苦了，到家了。”

鐘星河半闔著眼，像是在打瞌睡。但等他們快走到休息室時，負責人聽到他壓低聲音，很輕很輕地說：“彆讓彆人動我車。”

彆人。負責人不動聲色地點頭，把他挪到床上，蓋好被子，確定他是真的昏過去後，出去又喊了人。

“叫個醫生過來給他檢查一下。還有，讓我妹妹過來，就說我有事找她。”

————

第二天喬阮阮醒的很晚，一睜眼就是上午十點半。

對於一個對早班深惡痛絕的社畜來說，所有沒設鬨鐘的日子都絕不可能早起。喬阮阮縮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又平躺著發了會兒呆，伸手把昨晚放在枕頭邊的蛋抱進懷裡盤了幾下，忍不住和腦袋裡的係統閒聊起來。

“你們不管老板睡懶覺的嘛？”嘴欠可能是人類的通病吧，反正她在安全的時候是忍不住想嘴一下的。

【老板隻要完成任務，其他時候想做什麼係統都不會乾涉。】

係統的回答讓喬阮阮一樂。

“我小時候就想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店，我想幾點開門就幾點開門，每天睡到自然醒，想出去玩隨時關門隨時走，那多暢快啊。”

雖然長大後明白其中涉及租房的費用、出門期間的成本、招攬生意等等一堆亂七八糟的事，但當初對未來的設想還是很美好的。現在回想一下，她這也算是，夢想成真？

哇，突然就很有乾勁兒了是怎麼回事？

聊了幾句後，喬阮阮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從帳篷裡爬了出來，整理著衣服來到櫃台前坐下，麵前還是那兩個本子一支筆，還有昨晚收的一袋子屍晶。

現在是半袋子了，作為收入的屍晶被係統代為收走，喬阮阮把袋子拎起來掂量兩下，很快沒了興趣，調出個人麵板開始繼續研究那個萬豐商城。

“誒，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麼，說道：“係統，昨天是不是沒有交易完成提示？”

【老板現在要接收嗎？】

哦對，是我讓睡醒再說的。

喬阮阮訕訕一笑 ，點頭應是。

係統沒有多的情緒，聽話的播出本該在昨晚送達的提示：【恭喜老板完成第二筆交易，並在淩晨三點十分收到你的第一個好評，請老板再接再厲，爭取早日完成任務。】

“好評？”

喬阮阮詫異了一下。她確實記得這個任務，但趙庭交易完時並沒有這個提示，她還以為必須是寫在本子上的好評才能算數。

“淩晨三點……是晚上那個人？”

她看向那個被她放到一邊的袋子，裡麵還剩下三百來顆屍晶，是她準備等下次那個人再來時還給對方的。

想了想，她問道：“這個好評有什麼限製或者要求嗎？為什麼這次會給我算好評？那個人做了什麼？”

【關於好評的評判標準，是指由客人對本店發自真心的讚揚、感激、期待等所構成的正麵情緒，在達到一定程度後可被確認為一次好評。】

“你的意思是，昨晚上那位客人離開後感到很感激，或者跟彆人真心誇了我的店，就是對我的店留了個好評？”

【可以這麼理解。】

那這趙家兄弟就有點傷人了啊，我好歹還讓他們賒了賬呢。

思及此，喬阮阮一撇嘴，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畫了隻臭臉小貓。看來看去不太過癮，她看向放在腿上的蛋，看著看著露出個壞笑。

神秘蛋：？

半晌，喬阮阮神清氣爽地掏出已經屬於自己的屍晶，放在光底下美滋滋地研究起來。

頂著黑色臭臉貓圖案的神秘蛋被她擺到櫃台正前方，讓每個走進這家店的人能第一眼就看到她的大作。

神秘·臭臉貓·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