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終於到來了,春風解凍,夏夏發現河邊的柳樹都已經要萌發新芽了。
過去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但在春天到來的時候,一切又好像有了轉機。
去年下半年一直在合作的兩家雜誌社。在新年期間,夏夏或主動或被動地都跟他們切斷了聯係。
春天到來,不知道是因為夏夏的努力起了作用,還是有時候好運就是會這樣悄然而至。她接到了一家非常喜歡的雜誌社主編的洽談邀請。
在夏夏“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同時,蔣林高的項目也終於有了進展。
那個非常難搞的負責人,據說因為經濟問題被對方公司從前線撤了回去,接受內部調查。
蔣林高的整個團隊終於可以鬆口氣。
因為過去的項目合作溝通成本實在是太高,對方負責人總像聽不懂話一樣翻來覆去,提不合理的要求,搞得大家都不勝其煩。
蔣林高簡直要擔心第一次參與公司項目的小年輕會就此被嚇退。
培養新人,是蔣林高這樣的、已經有一定經驗的、團隊小組長的分內之事。
因為當年他也是純新人的時候,也曾經被前輩手把手帶領過。一批一批新人的成長,就在這樣的薪火相傳中延續著。
有一波喜歡在春天露營的朋友,邀請蔣林高帶著夏夏一起跟他們去露營地玩飛盤、篝火烤肉,度過一個晚上。
夏夏很喜歡親近大自然,兩個人晚上一起趴在床頭,用購物軟件精心選了一套露營的裝備。
露營的這個周末,雖然陽光很好,蔣林高卻在到達露營地,走近朋友們的帳篷時,臉色一變。
天幕下圍坐著一群年輕的男女,有帶著小寶寶來的,還有帶著小寵物:一隻邊牧,一隻拉布拉多,還有一隻馬爾濟斯犬過來的主人。
夏夏覺察到蔣林高的臉色有些不同尋常,便在人群散去的時候悄悄問他,“你怎麼啦?我感覺你今天一過來就有點不太對勁,這裡有什麼之前就認識的人嗎?除了邀請咱們過來的朋友。”
蔣林高張了張嘴,想想過去因為他總是逃避溝通,給兩個人帶來的諸多問題,最終還是決定直截了當地和盤托出。畢竟打直球才是最真誠有效的溝通方式。
所以蔣林高開口說道,“夏夏,這裡邊兒有我的前女友,我真的不知道她今天會在這兒。我們已經很多很多年沒見過了。”
夏夏一時有些呆住了。
蔣林高以為她生氣了,忙捏捏夏夏的手,把她拽到遠離人群的小山坡後邊,輕輕抱住她。
蔣林高的呼吸輕輕觸摸著夏夏頸側裸露的皮膚,惹得她一陣一陣起雞皮疙瘩,夏夏縮縮脖子卻並不躲避。
蔣林高的擁抱總是非常溫暖。
夏夏曾經告訴蔣林高,她最喜歡的親密活動就是擁抱。
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一起,肚皮對著肚皮,就像兩個毛茸茸的小動物在廣袤的大地裡,需要互相取暖。
兩個人靜靜抱了一會兒,夏夏開口問蔣林高說,“你今天見到她還有什麼感覺嗎?你們倆分手多久了?你快給我介紹一下她,還有你們的事兒,我要知己知彼!”
蔣林高抬頭看看夏夏的眼睛,發現她又變成了一隻驕傲美麗的小孔雀。他有些失笑,山坡後方的陽光打在左側的臉上,夏夏發現蔣林高有非常深的單側酒窩。
夏夏伸出手指戳戳蔣林高的酒窩,然後向前一步跳起來,把自己身體整個掛在蔣林高身上。
蔣林高怕她掛不穩,連忙伸出手托住夏夏的屁股,“乾嘛?你變成樹袋熊了?”夏夏不回答,隻是一個勁兒地用腦袋上方的軟軟的碎發蹭蔣林高。
“快點快點,告訴我你們的事兒,萬一一會兒我需要用到呢?”
蔣林高於是跟夏夏大體講述了往事,“嗯,我們是大學同學,一起申請國獎的時候認識的。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們有,一節還是兩節公共課在一起上,一來二去,因為我們都喜歡坐前排,就認識了她。她性格比較嚴肅認真,對事情的要求也比較高,有時候會覺得有點壓力。”
“那時候她總覺得我太隨性,不夠認真。一開始我會開玩笑輕鬆地搪塞過去。後來,爭執的次數、不滿的時候就越來越多。最後一次吵架的時候,是在湖邊吧?具體的情形我已經記不清了。”
“好像是她說想要專心準備保研的內容,也覺得我對自己人生的大事兒不夠上心,有些累了,她想分開。其實我當時覺得舍不得,因為我總覺得跟一個人在一起,就要有好好為對方負責的心態。但那天談話,我覺得她的態度很堅決,又很冷漠。就答應了分手。”
“那後來呢?”夏夏揪了揪蔣林高的衣角。
“半年之後,一年之後,我記得她好像都通過彆人,也自己給我發信息聯係過我。但那個時候,我正忙著申請研究生的事情。而且我想,既然要斷就斷乾淨,否則隻會更難過,也不太負責任。所以我沒有再跟她取得聯係,而且把聯係方式都刪乾淨了。”
夏夏聞言從蔣林高身上跳下來,狡黠地抬頭瞪著他,“上次咱們倆分手的那半個月,有沒有把我的聯係方式刪掉呀,哥哥?嗯?有沒有嘛!”
夏夏輕輕晃著蔣林高的右臂,抱著他的胳膊撒嬌道。
蔣林高低頭輕輕吻了吻夏夏的鼻尖、眼窩、最後是嘴巴。兩個人在小山坡後麵交換了許久彼此的呼吸。
夏夏被迫張開嘴巴換氣,沒想到卻迎來了不速之客。蔣林高在夏夏的嘴巴裡攻城略地。
夏夏覺得身上越來越熱,後腰蔣林高的手心溫度太高,燙到她想要扭動身子躲避這種攻擊。
可蔣林高不給她任何躲避的機會,每次兩個人親密的時候,就是他最強勢的時候。他已經不知何時把手從夏夏衣服的下擺伸了進去,溫暖乾燥的手掌在夏夏光潔的背上流連。
夏夏已經有些站不穩,她幾乎軟倒了身子,靠在蔣林高的懷裡。
蔣林高似乎還想要得寸進尺。
夏夏在嘴巴能夠獲得短暫喘息的幾秒裡,連忙握著小拳頭推了蔣林高一下,“不要了,不要了,一會兒被人看到怎麼辦?”
蔣林高寵溺地捏了夏夏的臉蛋一下,他摸摸夏夏的發頂,把她擁入懷裡,兩個人冷靜了一會兒。
“對了,剛才我們說的這個前女友,她是剛才那群人裡麵穿著白色絨絨上衣,但是個子比較高挑,像北極狐的那個女孩兒嗎?”夏夏的形容總是非常有趣。
蔣林高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夏夏跟蔣林高談論起家裡的親戚有在外交部工作的,但是被派到了一個小島,有點類似馬達加斯加。
當時夏夏說,“哎呀,在我的想象裡,這樣的小島的交通方式就是蕩著藤蔓,從西邊蕩到東邊,從南邊蕩到北邊,每個人都像猿猴一樣,嗚呼啊,打著招呼。”
蔣林高點頭,跟夏夏說,“對,是北極狐。北極狐的名字叫劉心。太久沒有提到這個名字了。”
夏夏說,“好的,我記下了。”
兩個人整理好各自的儀容儀表,回到了人群中間。
大家正整理椅子,打算在開始烤肉前一起玩一局遊戲。
有人帶了阿瓦隆來,還有人帶了撲克來,也有帶了烏諾牌的。桌上的桌遊棋牌不一會兒就已經眼花繚亂,數不勝數。
人數比較多,大家決定可以分成兩張桌子,各玩兒各的,一會兒再交換,可以嘗試的遊戲種類就會更多。
夏夏聞言同意,蔣林高跟笑笑說,“沒關係,都聽你的。”
兩個人在大家麵前還是比較注意的,不曾進行很親密的互動,但他們的熟稔,他們的恩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對麵的北極狐小姐有一雙精明狹長的鳳眼,她表麵上不動聲色,但是視線卻常常瞟向斜對麵的蔣林高和吳夏夏。
大家開開心心地要把桌椅板凳分成兩撥人的時候,很少說話和表態的北極狐小姐,原本被分在了離蔣林高和夏夏比較遠的另一桌,卻主動拿著椅子挪到了這裡。
劉心跟大家說,“我玩不慣撲克,我還是來這邊跟大家一起吧。”
夏夏聞言,似乎有所察覺地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北極狐小姐用一雙冷靜的眼睛也在看著她,似乎在等她點頭還是不點頭的回應。
夏夏隨即開心地莞爾笑了一下,“好呀,歡迎。”
隨後他們這桌人比較多的大桌就開始了阿瓦隆遊戲,有點像升級版的狼人殺。
狼人殺,殺的從來不是技巧或者底牌,而是人心。
“我們這個小小的桌上,湊齊了前女友、現女友和一個蔣林高。玩兒這個遊戲,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夏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