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集團每個部門之間因為領導人的不同風氣也不一樣,林寅脾氣火爆不重規則,在他手底下混日子輕鬆很多又沒有業績要求,相對而言好混多了,不過有一條是公司各位領導一致默認的天條,那就是禁止討論領導們的隱私,一旦發現有人肆意評價領導人,對領導的個人行為或者下達的任務指手畫腳那就直接開除。
這位小保安陳錫的話題一拋出來就引發了大家的沉默,他是新招的保安連三個月試用期都還沒過,對公司裡的一些潛規則隻是聽前輩提過一嘴,沒有生成真正的敬畏之心,所以討論起領導來格外興奮,在他看來打工的一大樂趣就是八卦老板,要是公司裡的新聞都不能八卦那就太沒意思了。
跟他一起應聘的朋友揶揄著隨意說了句,“祁總那可是大領導,公司都是他家的,當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啦,他當工作狂是為了走上人生巔峰,我們努力打工是為了讓老板開上新的瑪莎拉蒂,能一樣嗎?”
陳錫嘖嘖嘴,把手電筒一上一下拋著玩,說著電視劇《三國演義》的爛梗,“聽君一席話如撥雲見霧令我茅塞頓開,公若不棄願拜為義父。”
“不敢,不敢,我年紀輕輕當不得這一聲義父,恐折了壽,我看祁總天命不凡有真龍天子之相你拜他為義父豈不美哉?”好友嬉笑著接住了他的梗。
陳錫連連點頭,摸著下巴想起了祁夜的豪車名表,“哈哈,祁總願意收我就馬上當他兒子,那可是國民爸爸,當他的乾兒子我這一輩子就萬事不愁了,我祁爸爸三十多歲沒個一兒半女的,據說也沒有其他親人了,他一失蹤到時候群龍無首我們這些人都得失業。”
保安部晚班執勤隊一共有三十個人,每天換一位隊長帶班,公司裡的幫派人員理所當然成為了大隊長,負責管理手底下的一批人,他們每天隻上八個小時的班,每個人輪流上班打卡,要是不願意跟著小保安一起巡樓那就坐在監控室監督他們。
這些大隊長都是幫派人出身,即使掛上了一張好看的鑲金文憑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本質,他們本身的素質不高甭想能把這些小保安管理的有多好,帶頭亂開玩笑,甚至當眾講葷段子,惹得一些女員工看不慣經常投訴他們嘴巴臟,他們隻是過過嘴癮沒乾出格的事礙於多年的兄弟情分,林寅很多時候罵當事人一頓就算了結了。
可想而知保安部的風氣不會太好,陳錫很喜歡這種工作氛圍,覺得保安部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仿佛在古惑仔的片場裡麵混,超級對他的胃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大家都開得起玩笑,今天也是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這個話題,原以為大家隻是聽聽笑話,沒想到遭殃了。
今天晚上擔任大隊長的人是朱昌,即使是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幫派人也有一些禁區不能談及,有關於祁夜的話題最為禁忌,放在法製開放的國外,誰敢當眾說祁夜的壞話馬上就會挨一頓暴揍,在警察局關幾天禁閉算什麼,他們都習慣去喝茶了。
朱昌把陳錫的話聽得明明白白,打開對講機的私人頻道臭罵了陳錫一頓,“陳錫你還想不想乾了?祁總的事情你也敢多嘴,還懂不懂規矩?不懂就回去好好看一遍員工手冊,上麵寫的清清楚楚不允許討論領導的私事,我告訴你不用等了,今天你就被辭了,給我帶著東西趕緊滾,彆讓我再看見你。”
陳錫被罵懵了,他還不理解開個玩笑而已怎麼朱隊長還較真了,剛想道歉承認錯誤那邊的通信就被掛斷了,不管他打電話還是發短信通通沒有回應,微信更是被朱昌刪掉了,他這才意識到事情大條了,一個月前林哥給他們這些新招員工培訓的時候好像說了句千萬不可以討論有關祁總的事情,他再三強調這是保安部的規矩,隻是陳錫當時沒太注意以為林哥在和大家開玩笑,轉頭就忘了個乾淨。
朱昌隊長有開除新人的權利,他說開除自己那就一定會告訴林哥這件事,讓林哥把自己開除掉的。
陳錫懊惱得拿頭撞牆,“這下子真的完了,又得重新找工作了。”
監控室的其他兩位小保安一看朱昌要發火了趕緊各自找了理由跑去外麵待著了,不敢在他麵前觸黴頭,眼見監控室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朱昌滿意的笑了,他今天故意找茬讓保安部的同事們都以為他上午被林哥罵了一頓心情不好,一個個都恨不得離他遠遠的,就怕引火上身。
其實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隻為了創造潛入總裁辦偷竊資料完成任務的機會,祁氏集團大樓內部保安係統做得非常好,除了總裁辦和衛生間這樣的私人空間沒有監控外,就連走廊上都裝滿了監控,全方位杜絕監控死角的出現,起到了處處有人監管的效果。
可如此一來想要避開所有人的耳目潛入總裁辦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攜帶資料離開就成了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朱昌苦思冥想了一整個白天終於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那就是借故生氣把其他人趕走反鎖監控室,如此一來誰也不會知道他做了什麼。
都是一起混了八九年,朱昌怎麼可能不知道彼此的習慣?和他一起值班的兩位男子有煙癮,離開監控室後肯定會到廁所裡抽兩根煙等煙味散了才敢進監控室,隻要利用好這十五分鐘的空檔,就可以趁機達成所願,他平靜地鎖上監控室的門,手心鬆垮的握著一張磁卡走上了電梯按下頂樓按鍵,開始了自己的反叛行動。
走廊上的燈全都熄滅了,為了不引起彆人的注意朱昌這次行動沒帶手電筒,他的夜視能力很好,在黑夜中視物完全沒問題,帶不帶手電筒對他來說影響並不大。
三分鐘過去了,電梯到達最高樓層緩緩打開門扉,他快步走到總裁辦公室,借著電梯裡透出來的微弱光線他伸手一劃磁卡發出滴的一聲,電梯門關上留下一地黑暗的瞬間門鎖鬆動了,他輕輕推開厚重的大門,手心冒汗。
這是他第一次進這間辦公室,也是最後一次,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清楚看見這間辦公室的一切,裝潢充滿了現代都市化的智能係統,各種他沒見識過的藝術品和奢飾品作為點綴放置在辦公室的各個角落,一時間他如同初入大觀園的劉姥姥,滿目新奇隻恨少生了一雙眼睛。
最引入注意的就是房間裡的兩麵牆,一麵牆是整塊落地玻璃構成,朱昌有些遺憾這麵玻璃被窗簾擋住了,否則一定可以看到晉江市最美的夜景。
另外一麵牆裝滿了琳爛滿目的書籍,除了他看得懂的中文、英文外還有很多他不認識的文字,他再次崇拜祁夜的博才多識。
窮鄉僻壤裡朱昌隻有一條命當做本錢去賺生活費,在混亂的地方為誰賣命不是賣呢?當初在緬北第一次見到祁夜的時候自己才滿二十歲,和其他出來混日子的幫派人不同,祁夜是少有的愛書上進之人,總是如饑似渴學習書本上的知識,自那時候起,朱昌堅定地認為祁夜就是能改變他生活的救世主,他這條命交到祁夜手上不虧,後來的一切證明了他的選擇沒有錯。
祁夜帶著他們一幫子兄弟洗白上岸換了個新身份開啟了幸福生活,再也不用為明天的麵包發愁,再也不用過朝不保夕的日子,他這條命早該還給祁夜了。
這間辦公室彙聚了他們在M國打拚十年的心血,隻有這樣富麗堂皇彙聚全世界的財富才對得起他們流過的血和汗,為了這棟高樓永不倒塌朱昌情願給一條命。
時間過去了五分鐘,“是時候開始行動了,傻站在這裡可沒有用處。”他自言自語,翻找著可能藏有絕密資料的角落。
當了十年兄弟,祁夜老大的習慣朱昌多少記得一些,他很喜歡把秘密藏在保險櫃裡,認為隻有這樣最安全。
書櫃底下一排櫃子全被朱昌打開了,裡麵裝著的都是一些書籍和珍貴收藏品,林哥告訴過他祁夜老大的保險箱在書櫃藏著的隔間裡麵,黑暗中他一個個書櫃摸索過去,隻為了找到隔間所在的位置。
八分鐘過去了,再找不到就沒機會了,想要探索完一整間辦公室找出機關沒有半個小時根本做不到,就算有了林寅的提醒朱昌也很難找到,畢竟知道和做到是兩回事,房間沒開空調,陰冷的秋天裡他卻肝火旺盛急得滿頭大汗。
忽然間朱昌發現剛剛手指敲過的地方發出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同,他打算賭一把,咬牙把這間櫃子裡麵所有的書籍都清空,對著空蕩蕩的櫃子四處敲敲打打,果然被他發現了端倪。
朱昌眼睛一亮,用力一推木板明顯鬆動了,他小心翼翼拆下櫃子後麵的木板,一個通體黑色的大箱子藏在木板之下,箱子的重量並不輕,一個成年男人勉強能把它從裡麵拿出來,它的設計古樸中帶著科技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