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烏莉亞大人,我們有關於夢之魔神的情報要向您稟報。”
江雲和澤米娜一起躲在書架的背麵,聽到聲音,澤米娜緊緊地攥緊了握住匕首的手。
赫烏莉亞背對著他,沒有動作,隻有平淡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吧。”
“是的,”這男子謹慎地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異常之後這才推開門,低著頭輕輕地走了進來。
他並沒有之間靠近,而是猶豫了一會,最後陳上了一個小小的木盒:“夢之魔神的細作同我們私下聯絡,對我們許下了高官厚祿,交給了我們這麼一把據說“擁有他權能”的匕首,但屬下並沒有上當,他們這是想要趁此機會將我們一網打儘啊!”
“是嗎?”赫烏莉亞的語氣還是十分平淡,就像男子的話沒有引起她的情緒絲毫的波動一般。
男子一愣,慢慢靠向赫烏莉亞的腳步頓住了,他小心地問道:“您不想要看看這把擁有魔神權柄的匕首嗎?”
“拿來吧。”
他鬆了一口氣,手慢慢地探進木盒,攥緊匕首,一步一步地靠了過去,“我這就給您遞過來看看……”
手腕猛然翻轉,匕首劃破空氣,用力一揮之下,直直地刺向赫烏莉亞的後背,可鋒利的刀刃觸碰到的並不是柔軟的血肉,而是由金玉構成的外殼,金屬碰撞之間火星四濺。
男子意識到不妙,拔腿想跑,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股濃煙伴著刺鼻的氣味突然在狹小的室內爆發開,辛辣的煙霧刺入眼球,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大量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四肢癱軟無力,直接癱倒在了地上。他劇烈地咳嗽著,不自覺鬆開了手,匕首墜落在地上,與地磚碰撞之間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澤米娜從書架後衝了出來,一把將他雙手反剪扣押在了地上:“科納卡,竟然是你!大人對你恩重如山,你卻生出如此歹毒的用心!你們圖謀刺殺大人的事情已經敗露了,還不快速速交代出同夥!”
科納卡聽到澤米娜的聲音,竟然哈哈大笑起來:“澤米娜,你竟然活著回來了?哈哈,難得僥幸逃生,卻要回來陪你那無比尊敬的神明一起送死嗎?”
“就算你們發現我們的事情又怎麼樣,這世界弱肉強食,你們就算抓住了我們,等偉大的夢之魔神一到,不要說你們這些凡人,嗬嗬,就連那個自稱神明的懦夫恐怕也會被強大的軍隊如摧枯拉朽一般鏟除吧!”
澤米娜用刀死死地抵住了他的脖子:“不要說廢話,說,你們還有幾個同夥!”
科納卡輕蔑一笑,閉上了嘴。
赫烏莉亞從暗處走了出來,她冷笑一聲:“他不會說的,隻怕他現在還做著夢之魔神一到,就讓他和同夥一起解脫的美夢呢。”
她定定地看向科納卡,目光淩冽:“但你確定自己能堅持到那一刻嗎?”
說著,她輕輕一揮手,科納卡的雙腳竟然逐漸冒出白色的晶體,鹽花從血肉之中鑽了出來,順著腿蔓延。
他驚恐地叫了起來:“我的腳!我的腳怎麼沒有感覺啦!”
赫烏莉亞站定在他麵前,冷冷地說道:“接下來,我每問你一個問題,隻要你不回答,鹽花就會向上生長一截,你要不要和我賭一把,究竟是你的身體鹽化的快,還是你那偉大的夢之魔神大人趕來的及時?”
江雲靜靜地看著室內發生的一切,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就是魔神之怒,哪怕是最溫柔之神,她也絕不是單純無害的。
澤米娜將匕首架在了科納卡的脖子邊,重重地踹了一腳:“說,你們的同夥有誰!”
科納卡猶豫了一會,但很快,又一節身體失去了知覺,他打了個冷戰,“我說,我說,守衛營的副營長,還有城防二隊的隊長!”
“細作是誰?部落的防禦布陣圖拿出去了嗎?”
他的腳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又是一朵鹽花從腿上綻放:“沒有!布陣圖一直放在赫烏莉亞大人的櫃子裡,我們本來想偷,可是門口的守衛太嚴實了,我們不敢打草驚蛇。”
“我們約定,隻要得手就在守衛營西南角的那棵樹下集合,到時候引他們從山側的那條小路闖進來,同時主力部隊會朝著東南角進攻。”
澤米娜怒目圓睜,她厲聲問道:“你們就不擔心失敗?”
“不可能,”科納卡咬著牙狠狠地說道,“如果不是你逃了回來,我們的計劃怎麼至於暴露!誰都知道夢之魔神近日來對歸離原虎視眈眈,怎麼能想到他竟然還會分出精力來關注我們這個小小的部落!”
江雲見情報已經問道差不多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說道:“既然人已經抓到了,赫烏莉亞大人,那我就先走了。”
“好,”赫烏莉亞點了點頭,“那孩子們就托付給你了,我需要到最前線去,見識見識夢之魔神所謂最精銳的部隊究竟是什麼樣子。”
她看著摔落在地上的匕首,神色莫名:“一個魔神,她可以死於一場戰鬥,但她決不能死於這種恥辱的暗殺!”
見江雲正要離開,澤米娜趕忙叮囑道:“你們順著南邊的那條路往後撤,從那翻過一座山,就到了歸離原的地界,夢之魔神是不敢貿然踏足那裡的。”
江雲看了她一眼,見旁邊的赫烏莉亞什麼也沒說,心裡明白了什麼。
他便也點了點頭,腳步匆匆地離開了,有的時候,沉默就是一種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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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中的孩子已經被女祭司們集合在了地中之鹽南部的一處營地裡。
他們似乎已經適應了這種在戰火中不斷遷移的日子,哪怕被強行與父母分離,也沒有孩子哭鬨,他們緊緊地擠在一起互相安慰著。
江雲看到看到一個穿著藍色祭祀服的少女向他迎來,她向江雲抱胸行了個禮:“您是江月大人吧?澤米娜大人已經叮囑過我們了,接下來一切都聽您的吩咐。”
“孩子們都在這了?”
“都在這。”
雲朵混在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中,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在人群中格外顯眼,在這些孩子中,她也是唯一一個敢抬起頭張望的孩子。
看到江雲,她立刻跑了過來,睜著那雙清澈透露的雙眼天真而不安地問道:“大哥哥,我們是不是又要離開了?我們從山那邊到這邊的那天晚上,祭司姐姐也是這樣看著我們的。”
江雲蹲下來平視著她,碧藍的雙眸如湖泊般寧靜,雲朵的不安慢慢沉溺於了這片湖泊之中。
江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不要怕,這回我們到岩的國度上去。”
雲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茫然地問道:“那赫烏莉亞大人呢,赫烏莉亞大人她也和我們一起走嗎?”
江雲往她嘴裡塞了一塊水果糖:“赫烏莉亞一直在保護我們呢。”
江雲站了起來,轉身從煉金口袋裡拿出了一大把煉金炸彈,快速把它們分發給了在場的眾人。
這裡麵有很多還是當初在淵底開采石礦時留下來的存貨,有幾瓶藍色的藥劑還是爆炸小能手卡塔拉留下來的紀念品。
眾人好奇地看著這些怪模怪樣的小球,有幾個人大膽的想要上手拆開,趕忙被江雲攔住了。
“這都是些煉金炸彈,把它們埋在地上可以作為最簡易的地雷,暫時阻攔追兵的步伐,同時留一些在身上備用,一旦追兵趕到,不要猶豫,拔出插銷直接扔。”
江雲一串串乾淨利落的命令下去,幾個慌忙的女祭司也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她們很快就按照江雲的安排布置起來。
將一切布置好,江雲看有幾個人還是那副踹踹不安的模樣,他輕笑一聲:“這些煉金炸彈我可不白給,等後麵見到赫烏莉亞,我非得讓她把這些被吞了的煉金材料給我吐出來不可,至少,一個好歹要給我一枚金幣吧。”
聽著他的話,幾個女祭司都笑了笑,為首一個最為年長的站了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您的恩情,鹽的子民會永遠銘刻在心的。”
江雲擺了擺手:“銘記在心可不行,我要的可是真金白銀。”
聽著他的打趣,不少人笑了起來,緊張的空氣總算有些緩和。
聽著前方的兵刃碰撞聲越發明顯,江雲明白,眼下撤退已是刻不容緩之事了,他看了一眼漆黑的樹林,開始給孩子們一個一個分發起小小的燈泡。
“彆怕,就這樣捏緊這個卡扣,它就會亮起來。”
女祭司擔憂地問道:“這樣會不會引來追兵?”
江雲麵不改色:“放心,前線那麼多火把,不差你這一點,但萬一有孩子沒看清路跌進了坑裡,那可就倒大黴了。”
最後清點了一遍人數,確認沒有遺漏之後,江雲扭頭看著黑壓壓的天空,聽著越來越近的馬匹嘶鳴聲,他催促道:“你們先走,我和魈殿後。”
“好,”祭司們知道現在不是多說的時候,她們輕輕點了點頭,如此就算告彆了。她們牽著孩子的手,懷中還抱著幾個年幼的。就這樣步伐匆匆,走向密林深處。
江雲身前,一排奇形怪狀的燧發槍依次擺好。他從箱子裡摸出一枚煉金炸彈,躍躍欲試地看著從遠處不斷逼近的人馬,輕笑一聲。
“成天看楓丹小說裡什麼萬炮齊鳴、萬槍齊發的場麵,沒想到今天也能讓我來體驗一把了。”
他薅了一把綠色團雀蓬鬆的羽毛:“魈,現在我可就靠你這個瞭望員了。”
“好,”魈帶著笑意輕輕啄了啄他的手背,振翅一飛,騰向不遠處的樹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