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的人是個沉默寡言的beta,沒有人注意到他,他每個月會挑一天下午坐16路公交去市中心最受歡迎的蛋糕店,雷打不動的點一份抹茶蛋糕。"
"隻有我知道。"
正文:
我大概會被一些獨特的人吸引,尤其這個人還跟我緣分頗深。
第一次見他,是在一個燥熱夏日的午後,他穿著最簡單的白T,點了一份抹茶蛋糕,坐在角落。來這裡的人都成雙成對,他形單影隻,隻讓人看他單薄的背脊。可以說毫不起眼,卻給我留下深刻印象,也許是那時候我有觀察四周的習慣,便叫我注意到了。
太瘦了,他低頭吃蛋糕時,背部的骨頭明顯的拱了起來,我順著骨頭往下看,是一截盈盈一握的腰。
天哪,我在看什麼?我急忙收回流連在他背部的目光,低頭認真吃蛋糕。
我以為這隻是一個不足為道的小插曲,直到我再一次見到了他。
他坐在老位置,依舊吃著一份抹茶蛋糕,我和朋友上次坐的位置有人,隻好另擇座位,這次我從他身後坐到了他旁邊。
因為他的緣故,我也點了一份抹茶蛋糕。我邊吃邊不露聲色的側頭,這次我觀察的更為細致——他額前的頭發有些長了,每次低頭時,會有幾縷發絲黏在蛋糕上,我因此看不到他的眼睛;他的手很白,手指細長,感覺握在手裡應該會有點清涼……
我抑製不住聯想,更不明白自己是著了什麼魔,對一個陌生的beta充滿了好奇。我在思考現在衝上去跟他說話,他會不會覺得我唐突,我會不會打擾他?他應該不會想被人打擾吧,畢竟周身都充斥著生人勿近的氛圍。
如果下一次來還能見到他,就跟他搭個話吧,我想。
———
"你好。"我忐忑的開了個話頭。
幸運之神眷顧我,在這個月第五次懷著激動緊張的心情踏入蛋糕店,沒有再一次負氣離開。
我把握住這次機會,但平時舌燦蓮花的我此時緊張的要命。
beta聽到我說話,看了我一眼,我與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對視,等待他的回應。
我沒有等到他說話,從那雙眸子裡看出了疑問。
於是我接著說:"可以坐你對麵嗎?"
他無所謂的點點頭,繼續吃他的抹茶蛋糕。我坐到了他對麵的位置上,等來了我的抹茶蛋糕,仍在為沒有聽他說一個字而煩惱。在其他陌生人麵前,我能很快就跟他哥兩好,卻在麵前這人身上碰了壁。
果然是生人勿近呢。
兩個月後,我又在公交車上看見了他。
這趟車上來的人很多,我盯著beta慢慢的挪到了我身邊,因為空隙緊張,他不得不緊貼著我,我得以靠他很近,先前鼻間充斥的各種信息素以及體味被一股好聞的香味代替,大概是他的洗發水氣味,我盯著他頭頂的發旋,貪婪的吸上一大口。
途中,我幻想著beta站不穩,往我身上撞,那麼,我可以順勢攬住他的腰……
"萬達廣場到了,請從後門下車……"廣播聲打斷了我的幻想,我和他一前一後下了車。
果然,他是去蛋糕店的。我因為提前預知到他的目的地而興奮的偷笑,麵上顯得克製。我隨著他走進蛋糕店,店裡坐了幾桌客人,他徑直走向老位置,我頓了頓,儘管還有不少空位,但還是厚臉皮的坐到了他對麵。
這下,他不得不注意到我了。
我察覺到他皺了眉,無聲的用眼神驅趕我這個奇怪的人。
"我想坐這個位置,可以嗎?"我笑眯眯的看著他。
他也許沒遇到過我這樣的人,對上我的笑臉,又不好拒絕,隻好允許我坐下。
我離他越來越近了,從凝視著他的背影,到近距離觀察他的臉。這天底下大概沒有比我更bt的人,要是對麵的人是個omega,明眼人都能看出我對他的不懷好意。
偏偏他是個beta,聞不到我的信息素,自然也不知道我靠近他時,信息素抑製不住的發散出來,把beta身上好聞的清香掩蓋,就像是圈占領地一樣。
"你也喜歡吃抹茶蛋糕嗎?"我吃了一口蛋糕,笑吟吟的瞧他。
beta一如既往保持他的冷漠,低頭去吃蛋糕,小幅度的點點頭,不欲多說,想用這種冷淡的態度讓我打消聊天的欲望。
當然是不可能的,我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我深諳與人聊天的話術,麵對beta這麼冷漠的人,太過熱情反而會招人煩,我沒有再說話,與他沉默對坐,吃著同款抹茶蛋糕。
在beta吃完即將離開的前一秒,我適時的出聲自報家門:"我叫李西原,今年20歲,就讀於XX大學數學係,很高興認識你。"
beta的臉色一陣變幻,終於開口說話了,哪怕是一句罵人的話,在我聽來都格外彆具一格,喜歡得緊。
他說:"神經病。"
我笑的更燦爛了。
在我的窮追不舍下,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時頌,和我是校友,比我小一屆。
———
在各(特)種(意)偶(安)遇(排)下,我與他頻繁的碰麵,一起在食堂吃飯,在圖書館自習,去蛋糕店吃抹茶蛋糕。
我們漸漸形影不離,雖然時頌總是被強迫的那一個。但他死鴨子嘴硬,我知道。
就像時頌的好也隻有我知道。
某天在蛋糕店吃蛋糕,一個平常的日子,悠閒的午後,一句毫無預兆的"我喜歡你"脫口而出。
時頌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我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喜歡這種情緒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下理所當然的變成愛這種欲望。
前者是欣賞欲,後者是占有欲。
我癡迷的看著時頌,他看上去一點也不驚訝,淡淡的說知道了。時頌果然還是很冷漠,但我彆無他法,既不能用信息素圈住他,也無法在他身上留下我的標記。
我第一次真正意識到,他是不屬於我的beta。
"我好喜歡你啊。"我在睡夢中對溫柔朝我笑的beta喃喃自語。
"我愛你。"
時頌是一塊冰冷的石頭,我每天都把他揣懷裡捂熱,可惜的是,熱度流失的很快。
如何讓時頌也喜歡我呢?
時頌到底喜歡怎樣的?
好可愛,好想偷親他一口……beta睡著了,毫無防備,簡直是一個莫大的誘惑。
我沒忍住拿手機拍了好幾張,並設為我的手機壁紙。
他睡醒了,懵懵的看著我,我的心被擊中了。
此刻,我突然覺得時頌不回應我的喜歡好像也沒關係,隻要他一直這樣待在我身邊。時頌隻要站在那裡就好,等我去找他。
算命的說隻要我說夠一千遍喜歡,就能有回音。
"好喜歡你。"我在心底默念這是第一百遍。
———
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點開微信置頂的聊天框,翻看早已爛熟於心的對話,結果更睡不著了。
好想聽他的聲音,時頌的聲音冷淡,幾乎沒有起伏,像是AI合成,而我隻要稍微用力的撞擊他,他就會不受控的發出痛苦又歡愉的□□,冷淡的聲音破碎,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欲望。
這當然隻是我幻想出來的,我幻想的時頌很溫柔,總是甜甜的對我笑,包容我的每一次放肆,有時也會主動挑逗我。
於是對我來說,時頌有兩個人格,白天的時頌和夜晚的時頌,一個冷漠至極,一個溫柔至極。
我從來不會把這兩個人格搞混,我很清醒,喜歡二字絕不會對夜晚的時頌說。在時頌哭著要我說愛他時,我甚至絕情的連騙他的話都不願說,明明我拒絕不了他的任何要求。
我隻是不願欺騙自己罷了。
但今夜的時頌非常不一樣,他拒絕了我對他的任意施為,吻落了空。我退開了些,但還是緊挨著他,我們的吐息糾纏在一起,密不可分。
他黑亮的瞳仁沉靜的與我對視,傳達著他想讓我知道的話。
他說,你要做什麼?
哦,我眼前這個beta是真實的,不是幻想出來的。我抱住了時頌,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說話聲變得悶悶的:"不要推開我,好嗎?"
在圓月下,我擁抱到了真實。並且得到了時頌主動的邀約——明天一起去吃抹茶蛋糕吧。
"明天的安排取消吧。"回到宿舍,我扔下了這顆重磅炸彈。
"啊,為啥啊,你有對象了?"
"是暗戀對象。"
"時頌?"
"暗戀對象一個人陪你過生日?怕是雙向暗戀吧。"
"重色輕友。"
我無奈的安撫這群嘰嘰喳喳的alpha:"後天請你們吃飯。"
洗漱完,我躺上床,意外的發現時頌發了朋友圈——今夜月色真美。
什麼意思?時頌在暗指什麼嗎?是我以為的意思嗎?
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給他打電話,"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打不通電話,我隻好給時頌發消息——風也溫柔。
失眠到兩點,最終困倦戰勝興奮煩躁等等複雜情緒。第二天我精神飽滿的早起,把自己收拾的英姿颯爽,帥氣的出門了。
一顆期待的心高高懸掛,我等不及跟他見麵,跑了起來,風呼呼的從我的耳邊刮過,我越跑越快,晃動的視野裡,我看見時頌倚靠在公交站牌上,急速縮短的距離,時頌似有所感的抬頭,我帶著秋天涼爽的風停在他麵前。
我本來是要質問他的心思的,可時頌不複從前在我麵前的冷淡麵容,竟不好意思的率先移開了視線。
時頌臉紅了,我震驚的想。
我真特麼的愛死你了,這話我沒有說出口,我輕輕的把時頌臉摁回來,悄悄的在心裡一字一句的說。
beta的眼睛慌亂的四處亂看,莫名的我感覺他聽見了。
——
16路公交來了,我牽著時頌的手排隊上車,車裡沒有空位,我一手拉環,一手做夢似的攬住心心念念的人的腰,又聞到那股好聞的香氣。之前我纏著時頌問過他用的什麼洗發水,後麵買來自己用,卻總覺得不是一種味道,隻有時頌身上的香氣能讓我深深著迷。
車子晃晃悠悠到站,我愉悅的享受好幾次急停亦或是發車時強烈的晃動感,因為不可抗力,身前的beta不得不隨著我左搖右晃,我扶住扶手,把beta抱緊,哪怕之後平穩下來,也不肯鬆開。
時頌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抗拒的動作,像是默許。在等待公交到達目的地的過程中,我心裡兀的燒起了一團火,燒得我快要神誌不清,想把這個我深愛的beta吞吃入腹,揉進骨血。
到站了,今天是假期,人流量比往常要翻上一倍,蛋糕店生意紅火,已是座無虛席,我和時頌等了半天才吃上。
時頌應該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吧,我沒有告訴過他,但在生日這一天能和喜歡的人待在一起,什麼都不缺了。
"李西原。"
"嗯?"
時頌第一次這樣鄭重的喊我的名字,我在這瞬間緊張了起來,直覺時頌接下來的話會讓我心率失衡。
beta又不說話了,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直直的仿佛要看進我心裡去,我大腦一片混亂,看不懂他眼裡的深意。
beta歎了口氣,是不是在感歎我的愚蠢?
"你為什麼要一直纏著我,很煩的,你知不知道?"時頌皺眉,語氣嚴厲。
我呆住了,想說點什麼,時頌又接著說。
"我是beta,你又知不知道?"
"知道。"我受傷的回答,反問時頌:"那又怎樣?"
"alpha最好的歸宿隻能是omega。"
"誰說的?"
"這是生理吸引。"時頌答。
"不是的,你永遠對我有致命的吸引力。"我認真的看著時頌,想讓他相信。
"你為什麼喜歡我?"
"你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吸引我的目光,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這是個寶貝,我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寶貝據為己有。"我貪婪的描摹時頌的臉,幾乎快要到神經質的程度。
在我說完這段話之後,時頌沒有被我言語間炙熱的情意嚇到,他陷入了凝思。
良久,他臉上浮現一個淺淡的笑容——臉頰上有凹陷進去的兩個小酒窩,在店裡燈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我很想舔一舔。
然後我聽見他悅耳似天籟的聲音:"以後也一起來吃抹茶蛋糕吧。"
——接下來是時頌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