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之前的生活(1 / 1)

女人的身影逐漸從黑暗中出現,許久未見,儘管燭光遮住了她一半的臉,苔苔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禧平。

發現五鐵山地底異常的禧平,在趕來的路上,抓住了鬼鬼祟祟的達齊齊。

齊齊現在被禧平捏住了脖子,脆弱地嘶吼。儘管她反抗了多次,又哪是禧平的對手。

“你再不停手,我就掐死她!”禧平目露凶光,拿齊齊做籌碼,雙手開始逐漸收緊。

“救救我,救,救救我……”

苔苔當然不可能不管齊齊,她無奈地收起神力,搖頭輕歎,“切磋終止,真可惜啊!”

禧平見父親脫離危險,直接將手一鬆,把齊齊甩給苔苔,又迫不及待地跑回班穹身邊。

班穹自知技不如人,無力反抗苔苔,但在女兒麵前,仍舊張開雙臂,把禧平護在身後。

那是父親保護幼雛的姿態。

“嗬嗬……好一個父女情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作惡。”苔苔接過齊齊,溫柔地幫她順順氣,對此一幕,她彆過眼去,“想息事寧人也行,解開浩天大鎖,讓紅蛇回家!”

班穹的目光流轉在禧平和紅蛇之前,猶豫不決。

“父親大人,不行的,不能放他走,要是沒了他,我以後可怎麼進步。”禧平強烈反對。

“苔苔,我若是放走他,等他養精蓄銳,恐怕碎星紅蛇一族,不會輕易放過我,更不會放過孔雀一族。”

紅蛇沒說話,班穹說的對,這麼多年的囚禁生涯,他的氣焰極度暴虐,等他恢複體力後,報複是必然的。

場麵一下子陷入尷尬!

“打住打住,班大人,你可彆把這件事說這麼大,歸根結底,這都是你和紅蛇的私人恩怨,沒必要把整個孔雀地都扯進去。孔雀地的人有好有壞,有你這樣的壞人,自然也有我這樣解救他的好人,能一概而論嗎?”

苔苔義憤填膺,難道還要整個孔雀族為這對父女的錯誤買單嗎?

“再說了,人家紅蛇神君依舊魁梧偉岸,氣度不凡,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紅蛇:……這我還能說什麼

“來,紅蛇君!你今天就給孔雀一族一個承諾!”苔苔拍拍紅蛇的身體,暗示得很明顯,她低聲道:“紅蛇君,你還想一輩子關在這裡不成。”

紅蛇權衡利弊之後,終究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本打算蒙混過關的紅蛇也隻能退讓:“班穹若是解開浩天大鎖,這事就此不提,期間種種,隻也當作我和他的私人恩怨,與旁人無關。”

苔苔滿意地笑了,她扭過頭輕抬眼眸,示意班穹做出回應。

班穹現在也沒辦法要求更多,他對紅蛇說:“你一向重視承諾,我可以信你。”

“你信我,我卻不會再信你。”紅蛇眼神決絕,“班穹,你最好永遠彆離開孔雀地,要是讓我再碰到你,我一定殺了你!”

班穹背過身去,在牆上畫了好一些符咒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個女人的畫像。

那個女人輕盈地從牆上走下來,拿出一把鑰匙,默默向浩天大鎖輸送神力。

這把鎖,鎖了紅蛇一百年,幫助班穹和禧平提高了很多修為,可不管是下鎖還是開鎖,都不是班穹能掌控的,隻能依靠神地的那位是不行。

班穹耗費了自己一半的神力,才讓那個女人從畫上走了下來,她夾帶著一枚鑰匙,來到紅蛇麵前。

哢噠一聲,她輕而易舉地打開了浩天大鎖,隨後化作灰燼消失在空氣中。

苔苔全神貫注地盯著班穹和那個畫上人的一舉一動,可這些舉動已經在她的理解之外,班穹搞得是什麼名堂,那個女人看起來是某個神秘人的分身,可惜除了這點,其餘也分析不出什麼來。

班穹懊惱之際,回想起來,自己不僅僅欺騙了當初最好的兄弟,召喚那位又耗費了半數的神力,就連下半輩子也要過著惶惶惕惕的日子。

實在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浩天大鎖一打開,紅蛇甚是喜悅,迫不及待的離開了鐵柱----這個囚禁了他百年的牢籠。

“紫血旱金蓮重塑了你的肉身,那接下來,就是我和你的時間了。”

苔苔緊緊盯著紅蛇,小做幾個熱身動作,眾人看在眼裡,紛紛撤退。

雙方劍拔弩張,高手過招無需多言,化成人形的紅蛇瞳孔瞬間豎了起來,戰事一觸即發。

苔苔三步上前,率先發起攻擊,她將神力集於右掌,紅蛇亦騰飛於空中,正麵迎接暴擊。

二人雙手接觸的一瞬間,消磨了大部分神力,摧枯拉巧的力量肆意播散,直接將整個地底夷為平地。

紅蛇震得手直發麻,苔苔巋然不動,屹立其中。

勝負已分。

儘興之後,苔苔把齊齊從地底下撈出來,齊齊驚魂未定,哇得一聲哭了出來,簡直太恐怖了。

她越飛越遠,苔苔一時間也拿不住她,隻好作罷。

紅蛇站在一旁,目視了整個過程,他的掌心被神力燒灼出一個洞來,雙方交戰隻有一掌,雖然是點到即止,可剛剛苔苔的神力之深,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謝謝你!苔苔,若是有緣,我會回報你的恩情。”紅蛇回眸,隨後騰雲駕霧離開。

雖然贏了紅蛇,可苔苔的內心卻並不輕鬆,反而有些沉重,她獨自一人晃蕩至一僻靜地。

她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大大咧咧地臥倒在草叢上,隨意地叼著一株狗尾巴草,抬頭望天,已是雲消霽雨霽。

班穹護著禧平的那一幕,在她心中一直揮散不去,搞得她整個人都肉眼可見的耷拉下來。

躺了好一會都沒辦法消化這種參和著嫉妒和羨慕的情緒,她大概也想擁有一點親情,類似父愛或者母愛,可是都沒有。

苔苔煩躁地蹬腿,坐了起來,目光卻依舊渙散。

而躲在樹後許久的人,心都已經揪成了一團!

他拿出藏在身後的球蘭花花束,鼓足勇氣上前道:“苔苔,剛剛為什麼不讓我上場?”彆傷心好嗎?小花送給你!”

苔苔其實早就發現了稚英的身影,但她悄悄做了手勢故意不讓稚英上場,稚英雖然不理解,也隻能尊重她的意思,在暗處默默守護她。

接過話之後,苔苔委屈地癟了癟嘴。

“你怎麼才來?紅蛇打我的時候,你都沒有出現。”

稚英不語,抓緊了苔苔拿著花的手,輕輕搖晃幾下,剛剛還含苞待放的球蘭,一朵朵競相開出粉色的花束。

球蘭花努力盛開著,苔苔也努力迎起笑臉。“不過沒關係,你能來我就很開心了。”

稚英聽出來彆的委屈,一時間簡直是心如刀絞,“對不起苔苔,剛才……”

苔苔已經冷靜了許多:“彆說對不起,這是我自己選的,我什麼都自己扛,早就習慣了,這次也一樣。”

從來都是冷漠看待世界的麒麟上神,甚至不惜與父親對抗的麒麟上神,首次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

稚英垂頭喪氣,雖然看起來表情沒什麼變化,可苔苔還是感覺他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

苔苔看了也不好過,她輕捶稚英的胸口,輕描淡寫道:“我再說一遍,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

話音還未落,苔苔又突然嚴肅地問出了她最想問的話:

“你會保護我嗎?我的意思是,就算我打得過所有人,你也會保護我嗎?”

苔苔不知道稚英會怎麼回答,她假裝無所謂,手卻心不在焉地撕扯著花瓣。

怎麼回事?說完苔苔就後悔了,她真想扇自己一巴掌,這麼羞恥的問題,也說得出口。

“算了算了我……”

“我會,我一定會,無論你是打得過打不過,我一定會保護你,站在你這邊。”稚英嘴拙,隻能扶著苔苔的肩膀掏出肺腑之言,可他的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我受傷了,剛剛紅蛇打中我了。”苔苔伸出右手在稚英麵前晃。

稚英緊張起來,他仔細觀察:“好嚴重,掌心有些紅腫。”

苔苔嬉笑,“騙你的,其實一點也不疼。”

苔苔的左手確實有一道細小傷口,是剛剛采狗尾巴草時不注意劃傷的,沒什麼大不了。

太陽已經下山了,隨著晚霞升起,天空染上一層一層的紫色。

“好美的晚霞!”苔苔托腮,如雲般的秀發卷起一層層的微浪,霞光在她的頭發上點綴上細細的光,叫人沉溺於此。

稚英眯起一隻眼睛仔細觀賞,從前的稚英是看不到色彩的,現在不一樣了,他能感知到,並且真誠地回應。

“好看。”

但沒有你好看,這話現在稚英隻敢在心裡默默地說。

過了一會,晚霞散了,苔苔心底的陰霾也散了。

“我們回家吧!”稚英向苔苔伸手,隨後蹲下來,仰視苔苔,就像仰視天地間最偉大的神明。

“你受傷了,讓我背你!”稚英一本正經地說。

“我是手受傷!不耽誤走路!”苔苔不解地說。

稚英愣在原地,臉瞬間紅了,隻好支支吾吾道,“那,那你還要我背嗎?”

“要!管他呢!”苔苔興奮地跳了上去。

稚英穩穩地接住了她,他寬厚的肩膀,猶如一個避風港灣,不管是埋藏在心底多深的話都能說出口。

“稚英,你知不知道我在仁愛堂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苔苔趴在稚英寬闊、溫暖的背上,閉上眼睛,覺得很安心。

“我想聽你親口說。”

“那我就說給你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