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完全是可以的。
因為子時係統特意回來讓他簽到的時候,他抽到了許多火係靈石。
一般來說,靈石是沒有屬性的,由天地靈氣沉入地脈曆經千萬年方成,隻有一些產於特定環境的靈石才會有屬性。
比如,產自火山的火係靈石。
莫驚春摘下暖玉,手握一枚火係靈石,隻覺得體內的太陽火都跟著躁動起來了,不一會兒,額頭就冒出了細汗。
他連忙將靈石放入空間內,隔絕掉熱量。
心中是既高興,又有些茫然。
這真的是簽到係統,而不是什麼許願係統……吧?
而係統則有些不解地問:“驚春,你要這個做什麼?”
因為通常,莫驚春沒有特彆想要的東西時,簽到就隻能簽到一些金銀財寶、綾羅綢緞、天地靈物、日常用品之類的東西。
這火係靈石一看就不是一個畫風的。
“今天我聽丹陽說,天冷了,會有很多人會被凍死。我想,既然我有這個能力,那我可以去幫幫他們。”
“我也來我也來!”
“你不是說要去進修嗎?今晚不去了?”
金色光團頓時僵住了。
它真的沒臉告訴工作搭子,它學不會。
啊啊啊!
什麼東南西北,什麼計算坐標,真的好難啊。
它隻是一個偽裝成係統的器靈,不是真正的係統,加載地圖功能真的是在為難他。
莫驚春見此,心知有事,便沒有多問,就進入了空間,將一塊火係靈石分割成碎粒。
再找出一些黏土,用黏土包裹好碎粒,再烤乾,刻畫上一個簡單的陣法,就成了一顆黑漆漆的低配版暖玉。
這玩意,每人身上隻能佩戴一顆,多了就會燙死佩戴者。
而且,使用時間隻有三個月,等春天來了,它就會變成一顆普通的石頭。
對於種種功能和奇妙的考慮,莫驚春深感滿意,為它取名金烏石。
他喜滋滋地把玩了一會兒金烏石之後,就把目光投向了剩下的火係靈石。
頓時,整個人都快碎了。
好多的靈石,好大的工作量!
莫驚春苦著臉開工。
係統也很想幫忙,然而以它的小個子,也隻能做做將碎粒擺放好的事,其餘的就沒辦法了。
忙了一整夜,累得莫驚春兩眼發直、全身發軟,連靈石和丹藥都救不了他了。而且,在冬天過去前,這樣的辛勞大概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和丹陽用早餐時,丹陽看著他幾次都沒把菜給夾起來,頓了頓,隻好喂他吃過了,自己再吃。
感動得莫驚春眼淚汪汪,“丹陽,你真好。”
“既然如此,”丹陽語氣溫柔,“那你能告訴我,昨夜你去做什麼了,才把自己累成這樣嗎?”
莫驚春顧左右而言他,“今日風雪甚大。”
“是啊,估計要持續好幾日呢。”
天空都是昏暗的,北風呼呼地吹,簡直要令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原本隻是為了岔開話題,莫驚春此時倒是真實地擔憂了起來,那種茅草屋頂得住這種風力嗎?
連杜甫這樣的大詩人都作過一首《茅屋為秋風所破歌》。
光聽名字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莫驚春頓時坐不住了,“天氣不好,你在我這兒再多住幾天吧,我先去靜室修煉了。”
丹陽道:“你等會兒。”
隨即他打開門,迎著大風走出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他淨了手,從袖子裡取出一瓶藥油,走到莫驚春身邊坐下,先用自己的雙手將藥油搓熱,“伸出右手。”
莫驚春乖乖伸出右手。
“撩起袖子。”
“哦。”莫驚春急忙撩起袖子,好在他穿得不多,做這個動作不難。
丹陽垂首,雙手細細按摩,從被肌肉包裹的小臂,到嶙峋的腕骨,到青色脈絡清晰可見的手掌,再到骨節分明的五指,一處也沒有落下,那些手指,更是一節節按摩過。
有些刺鼻的藥油味道隨著他的動作散開,為莫驚春紓解了勞碌一夜的酸痛,帶來酥酥麻麻的熱。
有那麼一瞬間,看著丹陽低垂的眉眼,莫驚春想到了爸爸媽媽。
在他生病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照顧他的。
也不知道他們投胎投到哪去了,關鍵是投成什麼生物了。
真是的,怎麼也不等等他?
唉。
“左手。”
發現莫驚春沒反應,丹陽立即大力捏了一把他的手。
“嗷,怎麼了?”
“左手。”
“噢噢噢。”莫驚春快速撩起左手袖子,伸出左手。
嗚嗚嗚,流淚貓貓頭.jpg。
什麼男媽媽版丹陽,全都是假象,他剛剛怎麼會通過丹陽想到爸媽的?
真是離大譜。
一盞茶後,丹陽去淨手。
莫驚春放下袖子去靜室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深夜。
一個黑衣人從小瀛洲閃現出來。
這黑衣人仿佛一條影子般,在暴風雪中行走自如,卻沒有在雪地上留下一個腳印。
一個無人得見的光團在黑衣人前麵為他照明,有話要說:“驚春,你又不是做賊,用不著穿成這樣吧?”
“你懂什麼?”莫驚春語氣深沉,“這叫致敬經典。一個古代背景世界,怎麼能沒有赫赫有名的黑衣人組織呢?”
“我總覺得你在驢我。”
“沒有的事,你仔細想想,那些經典影視劇,比如少年包青天,陸小鳳傳奇,哪個沒有黑衣人?”
係統動了動腦子,好像真的都有黑衣人誒。
莫驚春再接再厲,“你再想想,是不是連小學生偵探都有?”
“是。”
“那大昭怎麼能沒有?”
係統被說服了,但它仍然有個疑慮。
“但,這跟你出來送金烏石有什麼關係?”
“有啊,玩一下cosplay,為平淡的生活增加點刺激感和代入感。”
開夠玩笑後,莫驚春實話實說道,語氣深沉中加上了一點誘惑。
“想想,假如你是黑衣組織的一名殺手。”
“你在風雪夜,收到了組織大boss直接下達的命令,要在貧瘠的山村中,找到組織失落的長生不老藥。找不到,就得死。”
“於是,你穿上黑衣,裹上黑色的麵巾,帶上慣用的武器。”
“孤身一人,走入風雪中。”
“此去,為世界帶來更大的風雪,命運的齒輪也就此開始緩緩轉動。”
“你就說吧,緊不緊張,刺不刺激?”
係統頓時開竅,老實道:“緊張,刺激。不過你是黑衣人,那我是什麼?”
“你是月亮啊,沒有月亮黑衣人怎麼看得到路?黑衣人又沒有夜視儀。”
頓了一下,莫驚春十分嚴格地補充,“不過你是隻有我——才能看得到的月亮。”
心情莫名地愉快起來,係統嘿嘿地笑了一下,伸出小手摸摸頭,努力增加亮度,決定要做今晚最亮的月亮。
村莊到了。
一間間低矮的房子就像停泊在水麵的浮萍,無依無靠,隨風飄搖。
莫驚春用神識探入最近的一間屋子內。
裡麵一家六口,大人小孩都緊緊地擠在炕上,連一條黑狗都擠在上麵,好像家裡所有的衣服都堆在了炕上,然而他們還是瑟瑟發抖,睡都睡不安穩。
這個時代,燃料也不是平民百姓想有就有的,所以哪怕有炕,仍然要節省著柴草使用。
明明就在屋內,仍然有風從那些小得看不出的細小縫隙吹入,帶來刺骨的寒冷。
莫驚春歎氣。
他原本是想把金烏石放在屋外,等人們第二天起床時撿到,算是天降石頭,再離奇也有個出處。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直接從空間內取出六顆金烏石,從窗子扔進了屋子裡,一人一顆。
金烏石一到身上,散發出溫暖的熱量,那些蜷縮著身體的人不自覺地伸展開身體,嘴角掛上舒適的微笑。
莫驚春也露出了一個笑,加快了速度。
小瀛洲。
丹陽躺在炕上,卻沒有睡著,閉著眼,清醒地聽著外麵的風雪聲。
良久,他起床,穿上厚厚的夾袍,走到莫驚春門前。
靜靜地站了一會兒。
然後他打開了房門,在黑暗中也猶如能視物一般,腳步不停地走到莫驚春的床邊。
直接掀開了被子。
果然沒人在!
丹陽露出一個奇妙的笑,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他摸了摸本來該睡著一個人的位置,已經涼了,想必已經出去有一段時間了。
空氣中還殘留著藥油的味道,和絲絲縷縷熟悉的氣息,就好像屋子的主人下一瞬就會回來。
但丹陽卻絲毫沒有緊張感,將被子放了回去,還仔細地調整了一下位置,免得被看出不對。
“真是個粗心的小笨蛋,難道天上的神仙都這般單純麼?”
“也不知你有無父母?若有,你父母又是如何養大的你?才將你養成這般赤子之心、心無塵埃的模樣。”
“養成這般模樣,還敢把你放下凡間,也不怕你被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呀。”
丹陽在這空無一人的房間裡,突兀地輕笑了一聲,像是渴了般,舔了舔嘴唇。
“長春師叔,你可千萬不要變啊。”
昂著頭的男子幽幽一歎,原本柔和的眉眼在黑暗中顯出了幾分詭譎,“隻要你不變,丹陽,就永遠是你的好師侄。”
偷偷摸摸,做賊一般送出了所有的金烏石,臨近天亮時分,莫驚春終於拖著沉重的身體回來了。
係統都累得進入識海休息去了。
一腳進門,第六感就瘋狂拉警報。
“嗯?有人來過?”
他走進屋子,大貓一樣落地無聲,快速而謹慎地巡視了一圈,東西沒被動過,隻有床前好像有人在這裡停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