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聽(1 / 1)

林靜東有一刻懷疑周放在故意折磨他,欲困難紓的按揉讓他眼尾發紅。

從來不知道和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竟是這種感覺。

周放不肯給他痛快,他隻能將咬周放肩膀的嘴唇,改去主動親吻對方,希望周放能看懂他的催促和急切。

“周放。”

“周放。”

周放懶懶的應著,輕輕的回吻,然而動作依然不緊不慢,語氣帶著無辜地誘哄:

“哥哥,想要什麼?得講出來啊。”

林靜東是個很忠於自己欲||望的人,小時候他想要小馬駒,想要少女魔法棒,想要星期一也不上學,他都會勇敢的和大人們提出來,從不會有“對方可能不答應”的顧慮,因為他知道在家裡沒人會拒絕他。

到了眼下,他終於明白,周放會在任何事上順著他,唯獨這件事他提了要求周放也不會應承。

可是周放還在含著他的耳垂,聲音輕輕的說:

“哥哥,你不說出來,我要怎麼滿足你呢?”

林靜東被他磨的心尖兒發軟,被他喚的腦子發懵,被他把握的四肢發麻。

於是他靠在周放肩上,對著周放耳根,低聲呢喃:

“周放,我難受,你用點力好不好?”

周放終於滿足他了,林靜東嘴唇被狠狠吻住,入侵,曖昧糾纏。

手也終於用了他想要的力道。

周放終歸還是會順著他的。

林靜東有一瞬間腦子是空的,張著嘴巴忘了合上,抱著周放的手也無力垂下。

周放看他眼神渙散,將人攬在懷裡,手剛搭到他背上,林靜東就條件反射般顫了一下。

周放輕笑一聲,在他額上落下輕輕一吻:

“好了,不鬨你了。”

好半晌,林靜東將腦袋埋進周放脖頸,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心有餘悸的說:

“周放,你可真要命啊。”

不是什麼好話,周放沒接,將人抱到座椅上,從副駕抽出濕紙巾給他擦拭。

林靜東低頭一看,自己衣衫散亂,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一半兒。

毛衣蹭的亂七八糟,還沾了他們心知肚明的東西。

此刻沒有正形的半躺在後座上,他林二少什麼時候這般狼狽過?

反觀周放,一絲不苟,連給他擦拭的動作,都正經的像是在實驗室裡做研究。

被把握住,擦拭間冷熱交替,誰的呼吸又不太穩。

周放耐心幫他整理好衣服,係好扣子。林靜東終於恢複了正經模樣,成了在人前驕矜的林二公子。

拉過周放的手,垂著眼瞼輕輕幫他擦拭,動作很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有些難為情,不知道如何講出來,於是沒有抬頭,用故作自然的語氣說:

“我也幫你。”

周放攔住了他要往下觸摸的手,牽起來,放在手心把玩,每個指節都認真揉捏,幫他放鬆,很鄭重的說:

“沒關係,沒想好就不要做。”

林靜東有些急切的解釋:

“我不是這個意思。”

周放吻了他手指一下:

“我知道。”

你隻是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試著幫另一個男人做這種事,有些茫然。

林靜東擠進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很認真的說:

“我可以的,你試試,嗯?”

周放順勢將他的手摁在頭頂,與他接了個非常溫情的吻,唇齒間互相出入,像安撫,像哄小朋友開心,最後落在林靜東發紅的眼尾處,聲音含含糊糊的擠出來,落入林靜東腦海裡:

“不要覺得抱歉。”

周放第一次在林靜東麵前喚他的名字,他說:

“林靜東,你要一直快樂。”

如果和我在一起,會讓你僅僅因為這種事便感到不快樂,我會覺得很抱歉,很懷疑我的選擇。

林靜東好似聽明白了周放的言外之意,眼底帶上濃烈的笑意,吻了周放鼻尖的痣,捧著他的臉,像商量,又像許諾:

“下次,下次好不好?”

周放揉了他飽滿圓潤的後腦勺,穿好外套準備下車,催他:

“先去陪外公吃午飯,我實驗室下午有點忙,結束了給你發消息。”

等周放的背影消失在停車場,林靜東從前座翻出煙,握在手裡好一半兒,才想起周放讓他幫忙查誰來著?

算了,找過去問問吧。

周放出了停車場,把王縱從黑名單拉出來,打了電話過去。

兩人約在校內一家咖啡館見麵,臨近中午這裡人不是很多,周放特意挑了個角落位置,半封閉的卡座裡,兩人相對而坐。

周放把一杯摩卡推過去,語氣很平和:

“加了黃糖,是你喜歡的口味,嘗嘗?”

王縱眼神裡有很多不解:

“全班,或者說全世界,隻有你知道我喜歡這個,我以為你會恨我,最起碼也應該無視我。”

周放搖頭,說的很實在:

“如果你嘗試過一瞬間失去所有的滋味,就會明白很多東西其實並不重要。流言蜚語和彆人同情亦或者肮臟的眼神,都落不到我心底。”

王縱並不懷疑周放的話,他一針見血的指出來:

“其實你和我一樣,都在偽裝。”

對於這點周放並不反對,隻不過他們偽裝的目的不同而已,他認真回想後告訴王縱:

“有一段時間我其實很麻木,隻想用做不完的兼職和學習分散我的精神,不至於讓我走上邪路。我強行讓自己眼睛裡隻看見美好,強行提起精神去幫助彆人,做個樂觀善良的人,希望每天一睜開眼就有無數事情朝我砸過來,讓我沒空想其他的。”

王縱哼笑一聲,抿了口咖啡,露出滿足的笑,靠在椅背上,是個很放鬆的姿態,認真打量周放:

“在等你的十五分鐘裡,我搜了點相關資料,都說你們這種人會有創傷後遺症,可能伴隨終生,最大的表現就是得過且過,不為明日愁,不為今日憂,活到哪天算哪天。

網上有很多親身經曆過災難的幸存者,寧可孤身流浪,像個乞丐一樣四海為家,也無法真的在哪裡停留下來過正常人的生活。你這樣的,屬實算另類。”

周放沒說話。

他曾經說過,是念念治愈了他們,是新生命的到來讓他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很感激嫂子當時勇敢的決定把念念生下來。

王縱像是陷入某種回憶,眼神有些空洞:

“你知道嗎?自從見你的第一麵,我就覺得咱兩可能是同類,都很擅長偽裝。所以我一直在做挑戰你極限的事,邋遢,行事糊塗,和你去兼職但是一直作妖給你不斷找麻煩,甚至任由滿臉疙瘩瘋長不去治療,隔三差五出現在你麵前,想把你的偽裝揭下來。

你知道旁人看見我那種驚恐,厭惡,又強自忍耐的表情有多可笑?

但是你表現的比我更像老好人,從來不會有脾氣,我做了多愚蠢的事你都能耐下性子收拾殘局,我一度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大感無趣,所以轉移了注意力。”

周放若有所思:

“所以你注意力轉移到了敬老院,然後被吳澳捏住了把柄,或者說你改去戲弄吳澳?”

王縱詫異的挑眉:

“你猜出來了?”

這並不難猜,雖然看不慣周放的人很多,但能接觸到王縱,並利用王縱抹黑他的,周放隻用了十分鐘就排除的隻剩下吳澳一位。

王縱很開心,他對周放並不隱瞞:

“他那人好麵子,家裡有點權利,被人吹捧慣了,聽說你是大一名人,很有個性,拒絕了社聯的邀請,就想拉你進學生會做個招牌,順便顯示他的能耐。結果你幾次三番拒絕他的示好,讓他折了麵子,於是他單方麵記恨上了你。

剛好那段時間我通過學生會組織的活動去敬老院做義工,估計是聽說了我們的室友關係,所以調查我,設局讓我家裡那兩老不死的染上了賭癮。

先是幾千,上萬,打電話哭訴,讓我幫他們還錢,不還就是沒良心,要找媒體曝光我。後來是兩三萬,還掉之後又是五六萬,一次比一次多,最後直接欠了七十萬。

我本來還在查到底是誰針對我,結果吳澳自己跳出來,說他願意借我一筆錢,隻要我幫他收集點你的黑料就行,一本萬利,嗬,真當我是老實人啊?”

周放提醒他:

“可你在吳澳麵前老實到底了,至今他都以為你是個孝順好拿捏的老實孩子。”

王縱笑的停不下來,他真的很喜歡這種一個眼神就能看透彼此想法的感覺,很痛快的承認了:

“是,我告訴他你忙著打工上課,根本見不到人影,隻能說一些宿舍大家都知道的事。論壇上的造謠帖都是他找人發揮的,還挺有心眼兒用了假ip,把渾水往我身上潑。

不過他的技術稀爛,要不是我幫忙,劉今哲和李永渠早發現他了。這回惹到林靜東,算是踢到了鐵板,知道他的那點小手段不可能瞞過海盛的技術部,手忙腳亂聯係我,讓我直接承認,以前借我的錢不用還了,另外還可以給我兩百萬。”

周放皺眉:

“他用老人威脅你了?”

王縱笑的特彆開心,像找到了知己似的:

“是啊,我可是個大孝子,他用老東西的命威脅我,我當然要替他背下這口黑鍋。”

周放就知道吳澳要完了。

王縱能利落的申請去邊疆支教,還能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兒性情大變,就證明他再也不想管那老兩口,也不想扮演老實人,要換個人設玩兒了。

王縱喝掉最後一口咖啡,走的很乾脆:

“本來民不與官鬥,我隻要弄不死他,他就能永遠靠著背後的家族過人上人的日子。原本想著老老實實畢業,考去信息部,再把那小子一鍋端了。現在有林靜東插手,正好借著林家的手解決也不錯。

你的意思我明白,咱兩也說不好誰欠誰更多,真想出口氣我接著,說實話我挺期待。”

王縱走了,周放沒動,屈起食指敲了敲中間的隔板。

很快林靜東站到了他麵前。

“聽到了?”

“嗯,不是有意偷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