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周放問他。
林靜東偏過頭,視線不知落在哪處,不太想承認,含糊的說:
“沒有。”
周放捏著他的下巴稍微用了點力,讓他麵對自己,四目相對時,周放忽然說;
“學長,你喜歡我啊。”
林靜東眨眨眼,湊近他,問:
“我表現的不夠明顯嗎?”
他又說:“可是我不能當小三。”
語氣裡有些不自知的委屈。
周放沉默片刻,一隻手緩緩搭在林靜東脖頸上輕輕摩||挲,像是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心底一般。
“假話。”他說。
緩緩靠近,扣住林靜東的脖頸拉向自己,輕輕吻住林靜東的嘴唇,慢慢撕磨,一切進行的小心翼翼,宛如一場試探。
林靜東擱在腿上的手握緊又放鬆,最終周放手指強硬的擠進來,與他十指相纏,態度溫和又不容拒絕。
於是林靜東的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摟上周放的腰,越收越緊,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周放。
周放與他分開些距離,盯著他水潤潤的眼睛,再次說:
“學長,你撒謊。”
林靜東整個人都很熱,沉默片刻,學著周放的樣子扣住周放後腦勺,把人拽到眼前,嘴唇湊上去,再次親吻糾纏,用了許多力。
周放愣了一瞬,反客為主,緩緩加深這個吻,溫和又包容,像周放的人一樣,剝開酷酷的外表,內裡一顆心柔軟到不可思議。
林靜東有一瞬間僵硬,很快用更大的力度回抱住周放,輕輕閉上眼睛。
唇舌糾纏的聲音在車內放大,溫度緩緩攀升,車窗上起了一層霧,兩人朦朦朧朧的影子在車窗上黏住又分開,分開又黏住。
不知何時周放的手指輕輕揉捏林靜東耳垂,有人呼吸加重,泄出點點無法承受的破碎。
兩人額頭相抵,周放輕輕用拇指摩||挲林靜東唇角,輕笑出聲:
“這麼笨啊,學長。”
連換氣都學不會。
林靜東用腦袋磕了一下周放腦門兒,不疼,好像撒嬌。嗓音帶著微啞,更多的是公子哥與生俱來的理直氣壯:
“第一回沒經驗,不似學弟,讓你失望了。”
周放偏頭在他唇角那處不明顯的咬痕上吻了一下,語氣帶著三分笑意:
“沒辦法,學弟天賦異稟。”
林靜東感受著唇角又痛又癢的滋味,開心了,直接勾著周放脖頸湊上去,唇齒相纏間,含糊的露出一句:
“周放,你喜歡我啊。”
所以此前的煩惱和躲避,在這一刻都可以過去了。
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是男人也無礙,是小學弟也沒關係。
林靜東不得不承認,周放剛才確實沒有吹牛,天賦異稟,親的他暈暈乎乎,有些埋怨又有些好奇的看了周放一眼。
周放拍他後背:
“我來開吧。”
說完人已經從副駕下來,打開駕駛位車門:
“我做過一段時間的代駕,放心交給我。”
林靜東其實並沒有懷疑周放的車技,因為周放向來穩重又可靠,從不說大話,更不會拿兩人的生命安全當兒戲。
從車上帥氣落地的時候,微微有點尷尬。
周放很體貼的沒往下看,直接跳上車重新打火。
血氣方剛的年紀,和第一次喜歡的人親密接觸,難免有點兒反應。
圈裡很多和林靜東差不多大的,早就身經百戰,男女朋友無數。也就林靜東他們這個四人小圈子因為家裡管教嚴,本人也不是葷素不忌的性子,才顯得和旁人格格不入的乾淨。
林靜東以前沒有讓他為之心動的人,也就很少想起這檔子事,還以為自個兒老成持重能穩得住,原來竟是他高看自己了。
倒是周放。
林靜東餘光從周放下腹緩緩掃過,舌尖輕輕抵在被周放重複咬破的位置。
長成這副模樣,竟也是張白紙。
林靜東愉悅的想。
車子一路緩緩駛進輔路,周放把車窗打開條縫兒,讓新鮮空氣吹進來,林靜東這才感覺臉上的溫度降了下去,就聽周放忽然問:
“那邊是不是有人喊救命?”
不等林靜東回答,周放快速把車停在路邊,解開安全帶就往湖邊衝。
林靜東隻稍微慢了一步,就眼睜睜看著周放脫掉外套,撲通一聲跳進河裡,往河中心遊了。
他腦子懵了一瞬,掃視一圈兒,發現最近的救援設備就在五米外,幾個年輕人正在想辦法用石頭砸上麵的鎖。
真他大爺的操蛋,護城河兩旁的公共救援設施,竟然是上鎖的!
林靜東大聲衝人群喊:
“120呢?打電話通知120了嗎?報警,再打119!”
與此同時把目標對準身後公園的木質欄杆,上去就是幾腳狠踹,粗暴的拽下來一條約莫五米長的結實木板。擠開人群快速跑到河邊,跪在地上將木板的一頭遞給周放,大聲喊:
“周放,抓住!”
周放的狀態並不好,當時在岸邊隻遠遠觀察了一眼,從不時露在水麵上的腦袋推測,溺水者是個約莫十歲左右歲的小孩兒,目測屬於清秀型,體重不會很大,有救援的把握。
下了水才知道,現在的小孩兒發育太好,十歲已經有將近一米七的身高,跟周放記憶裡的小蘿卜頭完全是兩回事。
小孩兒出於求生本能,試圖手腳並用纏住周放,導致周放一度進展困難,差點兒被對方拖下水。
周放也不遲疑,直接用了點力氣,將人狠狠摁進水裡,在對方因為驚恐胡亂攀扯而鬆開手的時候,周放抓住機會將小孩的兩隻胳膊反剪在背後,就著反剪的姿勢把人往上麵拽。
岸上,在周放被拖下水後,林靜東有一瞬間耳朵失聰,聽不見周圍救護車烏拉烏拉的動靜,穿著衝鋒衣就要往河裡衝。
周圍人見狀死死攔住:
“小夥子,你這樣是去送死!”
林靜東三兩下脫掉衝鋒衣,一隻腳已經邁過河岸石墩子,猛然看見周放的腦袋重新露出河麵。
他的一顆心被高高吊起,再次拿過木板,趴在岸邊大聲喊周放:
“堅持住,我拉你上來!”
周放穩穩地抓住木板,一群人手忙腳亂幫著林靜東把人拉上來。
小孩兒已經失去意識,被快速推上救護車進行搶救,小孩兒家長甚至連句感謝的話都沒說,急匆匆跟著救護車離開。
現場很快散乾淨,隻留下濕噠噠的周放和被破壞的公園欄杆。
以及一個存了一肚子火卻不知道該朝哪兒發的林靜東。
周放躺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林靜東握著他的手,麵色難看的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周放細心地察覺到林靜東的手在微微發抖,撐著坐起身,拉過來一瞧,手心有很多細小劃痕,已經有血漬滲出。
林靜東偏過頭不看他。
周放伸出胳膊把人抱進懷裡晃了晃,輕聲說:
“對不起啊,學長。”
又說:“是我太過魯莽,讓你擔心了。”
林靜東沉默著站起身,沒管手心細細密密的疼,拽著周放起來,不由分說拿起先前被脫掉的衝鋒衣,披在周放身上,把人塞進副駕。
周放見他真的生氣了,沒什麼底氣的問了一句:
“去哪兒啊?”
“回家,換衣服。”
林靜東是很好的人,所以注定他是個很好的愛人,他不會在這種時候和愛人發脾氣,他隻是很認真的告訴周放:
“你剛才嚇到我了。”
於是周放也很認真的記住,並且記了很多年,他說:
“以後不會了。”
林靜東也不再就這件事追著他翻舊賬,很多年後也不曾。
兩人沉默的到了周放家樓下,進電梯,開門。林靜東第一回來,卻沒有心思觀察。
周放用指紋打開房門後,直接被林靜東推進屋,林靜東的吻隨之而來,周放後退兩步把人抱進懷裡迎接這個劫後餘生的吻。
怕他太過激動磕到腰,一隻手臂穩穩墊在他腰後。
身後的門輕輕合上,兩人在玄關處激烈親吻,周放身上的衝鋒衣掉到地上,被林靜東踩在腳下。周放潮乎乎的衣服弄濕了林靜東昂貴又柔軟的提花針織衫,林靜東感到一絲涼意,很快又熱了。
恍惚間好似有誰說了“對不起”,又有誰講了“沒關係”。
不知何時,林靜東坐在玄關置物架上,兩條腿緊緊盤在周放腰間。
周放的頭發被他抓的一團亂,還是很乖的低下頭和他接吻。
手輕輕搭在他後背,像哄念念一般,手掌輕輕拍打,換氣的間隙在他耳邊輕聲安撫:
“沒事了,彆怕。”
林靜東仰頭看他,忽然說:
“周放,你好喜歡我啊。”
周放好似對他耳垂情有獨鐘似的,輕輕揉捏,揉的林靜東心都軟了,就聽他用沙啞的聲音說:
“東東,你好可愛。”
林靜東覺得這樣的周放才是最可愛的,從玄關跳下來,催他:
“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我點個薑茶給你喝,有體溫計嗎?等會兒出來再量個體溫。”
周放沒直接進浴室,去房間找出醫藥箱,拉著林靜東坐在沙發上,細心給他把傷口裡的刺挑出來,消毒,包紮。
他做這些很熟練,林靜東並沒有感覺很痛,安靜看著他,在周放整理醫藥箱的時候親了他側臉一下。
周放摸摸他後腦勺,去臥室找了一套乾淨衣服遞給林靜東,解釋說:
“你的衣服也濕了,先換上,這個是洗乾淨的,薑茶點兩份。”
隨後又說:
“算了,附近沒有好的薑茶店,等我出來煮,累的話可以在我臥室休息。”
林靜東沒有休息,耳邊是浴室不真切的水聲,仔細觀察周放這個不算大的臥室,枕頭是一個,被子是單人的,就連衣櫃,也整齊掛著一排顏色款式相差不多的男士衣服,單調的可怕,偏好幾件他都見周放穿過,得虧周放是個衣架子。
林靜東滿意的去換了衣服。
他堅持不讓人調查周放,認為他不是傳聞中那種人,如今親眼所見,除了覺得自己眼光真好外,還會覺得周放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