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到精神力波動了？”
“嗯，那一刻我的精神力鬆動了，我又聽見了腦海裡的那個聲音，它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清晰強烈，但也幸好有它的聲音及時喚醒了我。”
外界強行灌輸的情緒，哪怕是無條件的信賴、標準化的愉悅這樣正向的情感，無疑都是對自我精神力的一種削弱和侵占。當情感的生發不源於自身體驗與感受，就要警惕背後是否有操作的黑手。
“明天聖輝應該就會有大動作，這次是我冒進了，隻想到你不會被入侵，但是還有很多人為難題。”項蘅畢竟沒什麼武力值，夏芒有些擔心她的安全問題了。
“沒事的，你把行動裝備都給了我，使用方法我現在滾瓜爛熟。我也有自我保護的能力和辦法，不要太小瞧我呦！”
夏芒沉思片刻，拿過一張紙簡要畫下聖輝的布局圖，“那就還是按照原計劃，你從檢測室後麵的員工走廊來這裡，我要先去一趟待產病房，結束後去和你會合。”夏芒仔細回想著自己在昨日重現中搞破壞時，各個屏障機關的位置和搜捕人員路徑。
“既然你要去病房區，為什麼今天不接受他的提議住院呢？”項蘅不解，那樣不是更方便在聖輝活動？
“他讓留院是為了方便控製，聖輝的分區隔離非常嚴格，進了病房彆說跨區活動，隔壁的房間應該都是去不了的。”
聖輝的服務一向有口皆碑，不管在任何區域，每隔三五米必然有一位護士定點服務，隨時解決客戶問題帶他們前往需要去的地方。但這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監視，每個外來人不能出現在他們不該出現的地方。
“給他們一點時間去懷疑去布局，反正我們是要去硬闖人家的主場，他們將底牌暴露得多一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隻不過她們也不會真乖乖等到明天才上門。
叮——
【恭喜您已觸發附加任務“神秘病曆”，請在24小時內進入聖輝找到五份紙質病曆。該任務與主線、輔線任務均有關聯，是否接受？】
係統提示音響起，這還是第一次係統主動發布具體任務，夏芒有些錯愕，她還以為係統隻有收容淨化入侵物的功能。
夏芒點擊確認，係統右上角即出現一個任務倒計時。
“今晚，今晚我就潛入聖輝。”
“今晚你一個人嗎？不是說好一起行動？”項蘅有些說好並肩作戰，事到臨頭又被放棄的氣憤。她不希望夏芒小看自己、一直以保護者的姿態對待自己。她很有用，起碼一旦進入入侵場她可以保證夏芒不被入侵。
“不是懷疑你的能力不足，”夏芒一眼看穿項蘅的想法，“而是聖輝安保措施森嚴，我無法帶著一個大活人越過檢測直接進入聖輝內部。”
“嗯？你有辦法直接進入？不能帶人那可以攜帶物品嗎？”
夏芒不知道項蘅又有什麼天馬行空的想法，但還是認真回答：“可以，但體積不能過大，需要是可隨身攜帶的一類物品。”
“那收容立方一定可以帶吧？你把我裝在收容立方裡帶進去不就行了？就像你把共生體帶出來那樣。”
夏芒：……
不得不說這個想法過於大膽，她自己都不確定收容項蘅後會發生什麼，萬一過程中引起項蘅體內入侵物暴走或直接把項蘅淨化了，這些風險都不是夏芒願意承受的。
不擅長講道理勸說人的夏芒憋紅了臉，隻吐出一句，“彆鬨，你知道在收容立方裡會經曆什麼？“
“不知道，所以想嘗試。生命重在體驗，說不定它能把我體內的入侵物淨化了呢？你要勇於嘗試，嘗試必然有風險，但風險同樣也有收益。“項蘅理直氣壯。
夏芒正想開口，房門被推開，一個瘦小身影走了進來，兩手拖著一袋沙土。
“你們要去聖輝嗎？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嗎？”
這個小孩應該在門外聽了挺久，夏芒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讓她不禁懷疑小孩是否有某特殊能力。
“小朋友，你知道聖輝是什麼地方嗎？為什麼要去那裡？”夏芒狐疑地問。
小孩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就攥著拳頭低下了頭。
“如果你願意帶我進去，我可以給你指路，我知道聖輝內部最重要的秘密區域。”
夏芒項蘅對視一眼，感覺事情的走向越發撲朔迷離。小孩出現的時機過於巧合，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但無論兩人再如何詢問，小孩都隻保持沉默。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仍舊搖頭，但很快又抬頭解釋，“我不知道。”
夏芒無奈，“你不願意說明動機，不願意解釋來曆，就要和我們做交易。可是小朋友，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彆人一說就信的道理。你隻有一句知道聖輝機密可以帶路，讓我們如何相信你。”
小孩似乎在努力理解夏芒的話，伸手握住夏芒的兩根手指，語氣近乎央求，“我要去找一本病曆，姐姐求求你帶我去吧。”
夏芒微愕，又是病曆？
並且讓她更為錯愕的是，小孩接觸她的瞬間，係統的收容按鈕再次亮起。
深夜，裝備整齊的兩人人來到聖輝後門外，在三百多米外的隱蔽處停下。
夏芒穿著全套屏蔽服，可以屏蔽監控信號。她本來還在苦惱該去哪兒找一套能讓小孩子穿的，小孩卻主動說自己不需要。
她最終還是沒有帶上項蘅，“我得對我員工的生命負責，這本來就不是適合多人一起的行動。”夏芒如是說。
看著遠處佇立在黑暗中的聖輝，為環境美觀還在建築外牆鋪裝了人造景觀藤網，黑夜中隨風飄動的樣子卻像腐壞之後生出的黴斑。
夏芒牽著小孩的手，“準備好了嗎？”
小孩點點頭。
“記住我們的目的是找到紙質病曆，不是一份，是所有。”
夏芒再次強調任務目標後發動收容，小孩瞬間變為一顆收容立方被夏芒握在掌心。她幾乎在大腦放空的瞬間進行了收容，生怕多想一點都會讓自己懷疑這個決定。
她開啟遠視，透過窗戶鎖定一間隻有一人臥床的病房，然後走到路燈下閉眼發動了光影迷宮。
下一秒，夏芒出現在亮燈的病房中，床上人察覺房間內忽然出現一個大活人，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尖叫，就吸入夏芒放出的催眠氣體徹底昏睡過去。
夏芒貼在門上傾聽外邊的響動，這會兒沒有護士查房，夏芒在病房中先將小孩放了出來。
“怎麼樣？有什麼感覺？”
“沒事，具體我什麼都不知道，但隱約有一種躺在海灘上海水漫過小腿，漫過肚子，漫過胸膛的感覺，還挺舒服的。”小孩壓低聲音說。
夏芒輕拍小孩的肩膀，雙手托住小孩的腰側將他舉起來，麵對著門後的安全逃生圖。
“我們現在在這個位置，”夏芒指向圖中一點，“你不是說會帶路嗎？咱們下麵應該怎麼走？”
小孩盯著地圖一寸一寸尋找，片刻後糾結轉頭對夏芒說：“這麼多方格塊塊都是哪？”
夏芒：……
“你不是說自己熟悉聖輝的內部結構嗎？這就是聖輝的內部圖啊！”
小孩露出為難神色，“我隻知道我之前待著的地方是實驗區，有很多培養艙，裡麵一直有人巡邏看守。我每條路都走了一遍，但始終沒有找到出去的門。”
夏芒：？！
小孩之前待在實驗區，那他……是個實驗品？同時還是理智的入侵物？
“也就是說聖輝有一個隱秘的實驗區，你知道實驗區內部構造和路線是嗎？等等，既然一直有人巡邏，你是怎麼能四處活動？而且沒有門你怎麼出來的？”
“我……我有辦法讓他們看不見我，我繞了一圈沒有找到門就從廢水處理係統爬出去了。”
“廢水係統……實驗區和這裡的廢水處理係統連通嗎？”
小孩掰著指頭不知算了點什麼，“應該是連通的。”他從實驗區最角落的排水口進入地下處理係統，管道四通八達，自己能爬出聖輝，那麼剩下的管道必有能通向聖輝內部的方向。
之前怎麼問都緘口不言的小孩，在事到臨頭的情況下還挺配合。
“實驗區內部什麼樣？有什麼特征？”
“沒什麼特征吧……和這裡差不多。”
夏芒捂臉，按照小孩的說法，聖輝內存在一個封閉獨立實驗區。那麼自己在昨日重現中發現的核心資料室與實驗區有無關係？潛入價值有多大？護士脖子上的鑰匙又屬於哪裡的門？
“沒有門，那他們是怎麼進入實驗區的呢？”夏芒喃喃自語。
“不知道，我又不是住在走廊裡……”小孩也有點蔫蔫的，本以為夏芒要潛入聖輝，自己又對實驗區非常熟悉，這一躺總該一路綠燈，結果第一步就被卡住了，也不知道該生誰的氣。
“而且你不是有辦法進到聖輝病房裡嗎？為什麼不能直接進到實驗區？”
夏芒心想，你真以為我上天入地隨心所欲？何況我們現在連要去哪都還不清楚。
她對小孩缺乏耐心，正想給他腦袋上來個彈指，就聽門外一陣悉悉索索，手上動作轉而變成捂住小孩的嘴。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