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舉著筷子,第二次夾了一塊空氣進嘴。
“小蘭姐,”柯南將新歡杯子放到一邊,半是擔憂半是好奇地看著她,“你怎麼魂不守舍的,學校發生什麼了嗎?”
這個時候就很怨念自己被變成這副樣子了,小蘭在學校發生什麼不順心的事都沒法第一時間發現……
柯南:對黑衣人的怨恨+1。
“誒,不、沒什麼,”毛利蘭回過神掩蓋住不自然的表情,她覺得自己還不至於向一個小學生訴苦,訕笑著搖頭,“真的沒什麼。”
柯南沒有被輕易敷衍過去,不死心地追問:“但是你今天狀態真的不對勁,總是走神,煮晚餐的時候鍋沸了好一會兒才關的小火,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很正常,一定是學校有什麼事……”
毛利小五郎正在專注看電視,被吵到乾脆拿啤酒罐子敲了敲聒噪小鬼的腦殼:“你煩不煩啊小鬼,小蘭都說沒事了,一點小事揪著不放,給我知道點分寸!”
根本不是小事好嗎,你個馬大哈!
柯南怒在心頭口難開。
“對了,”毛利蘭揮開毛利小五郎欺壓小孩嫌疑的手臂,語氣生動起來,“我們班上來了轉校生,身高有185公分哦~比新一和爸爸你都要高很多呢!”
174的工藤新一:……切,大猩猩罷了。
179的毛利小五郎:“嘖,現在的高中生啊……”
*
“嘿嘿嘿,也沒有那麼好啦~”安西千一臉謙虛,肢體語言卻在大喊“多說點,我愛聽”。
萬良默默關掉播音設備,掐掉彆人家的晚飯小劇場。
安西千依依不舍:“欸你乾嘛!”
萬良坐在沙發上,嘴裡咬著憂愁的煙屁股:“雖然我早就不對你抱有什麼期待,但監聽中年大叔、女子高中生還有小學生……”
小宮菅夫感覺一頂史詩級的黑鍋正在自己頭頂形成。
出羽伊澄也不得不承認:“是我小看你了,看著普普通通,xp居然是彆人家飯桌——”
“不對!”小宮菅夫極限搶救自己的風評,“我是有正當理由的!”
江戶川紅莉棲歪了歪腦袋:“像你‘超級悲慘的身世’一樣正當嗎?”
“一次也好,你就不能盼我點好的嗎?”小宮菅夫怒搓紅莉棲狗頭,“而且鹽水菠蘿罐頭、不,持續被人體實驗的身世還不夠悲慘嗎,你們四個的感性都死絕了?同情心呢!”
安西千坦誠道:“我比較同情那個被你抄襲了身世的正主。”
萬良點頭:“被形容成鹽水菠蘿罐頭確實蠻可憐的。”
“我相信你是從實驗室出生的,畢竟小宮你不是一般人能生出來的異形,”江戶川紅莉棲艱難地從小宮菅夫手上獲得發言權,真誠地拍了拍他的手,“但我不相信你會當20年的水果罐頭。”
小宮菅夫:“……”
出羽伊澄一錘定音:“你沒那個耐心。”
[小宮菅夫:沒耐心怪我咯,這是大家的種族缺陷好不好!]
[kp:你撒謊越來越沒水平了。]
[江戶川紅莉棲:不,小宮撒謊一直很沒水平的,這是他的正常發揮。]
[小宮菅夫:謝謝你幫我說話,行行好,再幫我一個忙,彆說了。]
[江戶川紅莉棲:好的!]
[小宮菅夫:……]
青春沒有售價,小宮入口即化。
既然沒法退貨,就隻能將就了。
“排除小宮的變態癖好,”萬良輕描淡寫地判了小宮菅夫風評死刑,接著抽絲剝繭,“我和出羽身份站不住腳,不方便在警察麵前活躍,小宮自帶暗麵buff無法自拔,混在普通人裡還好,一打聚光燈就容易引火燒身,這麼算下來,我們五個人中身世徹底清白的隻有紅莉棲和安西……”
安西千想到自己周末預備的打工地點,默默在心底糾正:不,這個偵探社很快就隻剩下3歲的紅莉棲是完全清白的,想想也真是吃棗藥丸。
出羽伊澄嘖了一聲:“難怪我們到現在一個委托都沒有。”
“怎麼能怪到我們履曆上,”小宮菅夫義正言辭,“我們連辦公地點都沒有,全靠網頁瞎貓碰死耗子,宣傳力度約等於0,沒有委托才正常!”
江戶川紅莉棲苦惱地皺起臉:“那我們現在想不正常了,該怎麼辦?”
“彆說那麼曖昧!”小宮菅夫在心裡默默給江戶川紅莉棲加了一門國文課,“想要委托很簡單,將偵探社的名聲打出去就行,偵探想出名還不簡單,有案子就行。”
[安西千:我懂了,意思是讓我們去蹭柯南的案子,拿標準答案搶先破案,然後我們名利雙收!]
[萬良:聽著像吸血蟲,不大光彩。]
[小宮菅夫:社會人就是肮臟的!]
[江戶川紅莉棲:這就是你給人家裝竊聽器的理由嗎?]
[小宮菅夫:百分之八吧。]
[出羽伊澄:我比較好奇,kp會允許這種做法嗎?]
[kp:嗬,做夢。]
“嗶嗶嗶——!”
原本萎靡的江戶川紅莉棲頓時精神一振,從口袋裡掏出她那支披著玩具皮的手機,檢索消息來源,驚喜道:“來了,KP偵探社第一個委托來了!”
第一隻死耗子被送上門了。——by 其他人
kp果然一點挑戰性都沒有。——by 小宮菅夫
……好像中計了。——by 隱約察覺到自己上當的kp
*
夜深人靜,被用作辦工場所的公寓中燈依然亮著,電腦運作與散熱器的聲音混在一起,也沒能對室內唯一的活人造成任何乾擾,他坐在電腦前埋頭敲打打碼,專注得像上帝在創造世界。
青年的工作是軟件開發,興趣也在這方麵,沒什麼能比從事的工作正巧是自己的興趣愛好更完美的了。
或許將來他會感到厭煩,但不是現在。
“咪~”
青年停下敲打鍵盤的動作,視線從屏幕前移開,下意識看向最有可能長貓的窗戶——窗戶緊閉,透明的玻璃外彆說貓,連根貓毛都沒有。
想著或許是自己工作時間太長出現了幻聽,青年收回視線,重新將注意力投向屏幕,沒有停下工作去休息的意思。
他不是工作狂,但他今天的狀態真的好到不行,大腦清晰無比,每行代碼都像有自己的意識似的,規整地排列在它們應該在的位置,整個過程絲滑如行雲流水,工作進度也一日千裡,現在停下,實屬浪費。
工作使他快樂,工作使他著迷!
虛幻的瑰麗色彩在他頭頂彙集,若隱若現,似有點點星光,轉眼又稍縱即逝,一片空白。
牆壁安轉的濕度計上的數字突然跳動,向上攀升,悄無聲息間,空氣中醞釀起潮濕的風。
“咪。”
微弱的貓叫聲二次響起,帶著不快的情緒。
青年這次隻是手停了一會兒,就繼續沉浸在敲代碼的工作中。
左右不過是工作室裡進了隻貓,聽聲音估計打不到哪去,無論是咬電線還是拔插頭都做不到,放著不管,等目前如有神助的狀態消退,明天再把貓翻出來也不遲。
說服自己後,青年徹底兩耳不聞窗外事,對周圍一無所覺的同時,他敲代碼的速度又提了一個度。
水汽凝成水珠,沿著牆壁從天花板滑落,在地麵落成一片濡濕。
隱身在拐角處的小黑煤球不得不從黑暗中走出,作為貓科,排斥打濕自己皮毛的水是天性,無論它多可愛,都甩不掉這個本能。
黑煤球抬頭衝青年喵了第三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乾脆放棄了。
它確實喜愛人類,看到人類遇到危險也是能撈就撈,但還沒到隨便看見一個人就非要救他不可。
黑煤球甩著僅有人類小指長短的尾巴越過逐漸成型的水窪,踩著貼牆擺放的器械上爬,很快爬到能看見通風口的位置,對著通風口輕輕一躍,告彆了進入生命倒計時的人類。
不過偶爾也有小貓咪猜不到的事。
滴答、滴答、滴答……
貓離開的動靜不小,青年耳朵聽得見,隻是他顧不上,他的大腦像是開了花,往日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無法融會貫通的關竅,此刻卻如同海麵上的浮沫,在陽光下輕易消解。
在他眼中,世界正在被解構成難以言喻的美好形態。
美好得近乎恐怖,恐怖得叫人心生向往。
在超神狀態的加持下,青年敲完了預定會在一周後才能敲下的最後一行代碼,接下來則是預定會持續兩周以上的檢測運行。
青年按下運行鍵,突然眼前一陣眩暈。
被他忽視許久的冷意沿著腳踝向上攀升,仿佛一團有意識的活水,粘稠陰冷,帶著針刺般的寒氣,凍得他渾身僵硬,連站起來這麼簡單的動作都變成一句空談。
他虛弱地抹了把臉,觸感黏糊糊的,張開手掌一看,全是半凝固的血。
慌亂中,屏幕倒映出青年現在的樣子,他的皮膚緊貼著骨頭,血肉早就不翼而飛,活生生一副帶皮骨架。
“怎、怎麼——”
青年坐在辦工椅上,身體後傾,眼前一黑,就這麼失去意識。
電腦屏幕閃爍了兩下,正在運行的軟件還沒出結果,所有數據就變成一艘由01組成的瑩綠色帆船,打包數據駛離屏幕的同時關掉了程序。
日升日落,一天過去。
第二日傍晚,椅子上的青年睜開眼睛,他的目光沒有遲疑、沒有驚懼、沒有不安,隻剩下好奇。
——對這個它不算陌生的世界的好奇。
它摸索著站起來,馴服四肢和常識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網上檢索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偵探社,然後向他們發下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