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這日赤井秀一回到安全屋時,感覺到波本很隱晦地打量。

他裝作無辜,隻敏銳捕捉到波本的視線,回視後微微蹙眉,眼神裡稍微露出一點疑惑:“怎麼了,波本?”

“你的問題解決完了?”蘇格蘭默契地給自己的幼馴染解圍。

同為狙擊手,並且在獲得代號之前就算認識因此有點交情,便自然將蘇格蘭當作自己和波本之間的緩衝帶的赤井秀一嗯了一聲:“勉勉強強吧。”

“不會影響到任務的。”他說。

波本惡聲惡氣道:“你如果被敵人抓住了馬腳,我和蘇格蘭可不會救你。”

“本來就不必。”赤井秀一說。

他在便利店買了能量棒,此時一邊拆能量棒一邊準備回自己房間。

“不一起吃飯嗎?”蘇格蘭問。

赤井秀一搖頭:“不用。”

他能感覺到不管是蘇格蘭還是波本都對日料很有感情,有空閒時間也願意自己做料理。他也確實吃過蘇格蘭的料理,味道確實很不錯。不過吃食在他眼裡屬於維持生命體征的因素而不具備其他額外的效果,所以在能保證身體攝入的前提下,他反而更願意節約時間啃能量棒。

理論上波本是口蜜腹劍的情報員,極為擅長Honey Trap,但身為混血情報員卻對日本具有濃烈感情嗎?這一點稍微引起了赤井秀一的注意。

波本有隱藏。這當然那不是通過一個簡單的飲食喜好能確定的,或許人家就是喜歡日料,每個人有自己獨特的愛好很正常。但赤井秀一自己是臥底,也是混血,自然能感覺到在組織裡遇到的那些多少有些憤世嫉俗,並且對世界帶有恨意的人,與波本表現出來的對世界的惡意的微妙不同。

混血,特彆是組織裡的混血,沒幾個對日本本身有好感的。但波本不管怎麼表演,赤井都能感覺到,波本似乎是真的對日本這個國家有感情。

赤井秀一是參過軍的人,知道美軍到底是什麼貨色。

而日本的混血大多和美軍有關。

日本對美國的態度又有很明顯的色厲內荏和主權喪失,混血們討厭美國,連帶著也討厭日本,這在組織裡是常態。

或許的波本的混血是另外的情況。不是父親是美軍,而是父係屬於日本人,母係屬於外國血統,這倒是說得通了。那樣一來,波本的外國血緣或許來自在自己國家很難生存因此來到遠東謀求發展機會的……不,在這個時代,就算是這個設定也更適合男性,女性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

瑪格麗特展現出來的實力分明比萊伊強,但到目前為止萊伊在組織裡的名氣還更大一些。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

所以波本在細節裡展示出來的對日本的感情是有些不同尋常的。他背後一定有秘密。

當然,此時的赤井秀一是不會想到威士忌組三個人三個都是臥底的。他隻是猜測波本背後或許有其他勢力的影子。

組織不少底層人員都是直接從其他幫派裡挖來的呢,情報員長袖善舞是優點。

如果要證明波本有問題,那就需要去找證據。但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完成組織的任務,在組織裡站穩跟腳。波本嘛,歸根究底就是隊友,和自己幾乎同期加入組織的新人,就算是情報員也沒什麼好挖掘的——赤井又不是想挖掘日本黑市的奧秘,他隻想知道組織的秘密,那麼波本作為情報員自帶的那些情報員對他來說就沒太大的用處。

赤井秀一上了樓,波本和蘇格蘭則借助在廚房做飯的機會簡單聊了兩句。

確認過廚房沒有竊聽設備,波本才對蘇格蘭說:“……我應該是見到瑪格麗特了。”

“瑪格麗特,萊伊的妹妹嗎?跟來了?”蘇格蘭有些驚訝,“所以萊伊說的,隻針對他,他自己會解決的,就是他妹妹?”

“總覺得有些古怪。”波本皺起眉,“你記得其他人是怎麼傳的嗎?”

怎麼傳的?

說什麼的都有。

“在萊伊沒拿到代號之前,他是憑借裙帶關係進入組織也因此能快速被賞識的好運的小子,瑪格麗特則是被琴酒看中以後強取豪奪……”蘇格蘭說到這裡頓了頓,“我不認為這是真的。”

萊伊的能力他們都知道。

讓他們忌憚,又在前提是隊友的情況下難免會覺得安心。

“裙帶關係這一點應該是沒錯。隻是和流言不同罷了。”波本說,“我聽說瑪格麗特的狙擊比萊伊還厲害。”

蘇格蘭福至心靈:“我明白了。瑪格麗特很明顯是琴酒那派的人。琴酒本身能力很強,還會狙擊,日本區據說僅剩的兩個狙擊手也是琴酒那派的人,現在又多了瑪格麗特……”

“基安蒂和科恩。他們不算是琴酒的人,但確實更偏向琴酒。”和朗姆對比的話。

或者說行動組的人都對朗姆不太感冒。

“如果瑪格麗特的狙擊能力真的那麼強,那麼原本就忌憚琴酒的朗姆,肯定會想辦法製衡琴酒的。”

他們都知道伏特加被丟進審訊室還沒出來的事。

這是朗姆主導的對琴酒身邊的人下手的行為,內部並沒有瞞著他們這些朗姆派係的人。

但伏特加是輔助人員,比較起來對付瑪格麗特的難度要大得多。

他們聽說過瑪格麗特加入組織前就是殺手,隻是不知道真假,也調查不到瑪格麗特的過去。

“在瑪格麗特剛在組織裡出頭的時候,朗姆發現了萊伊。”波本眼神變暗,“而萊伊也借助這個機會進入了組織,利用自己妹妹往上爬。”

蘇格蘭:“……”

蘇格蘭:“你為什麼不覺得萊伊是被迫的?”

“你覺得萊伊那樣子像是被迫的?我覺得他在組織裡如魚得水啊。”波本冷笑,“蘇格蘭,你不要被萊伊迷惑了,我可是聽說,萊伊在沒加入組織之前就和瑪格麗特勢同水火,否則朗姆為什麼會邀請萊伊加入組織?”

他說是這麼說了,用的其實是從前聊八卦的那種語氣。

蘇格蘭一聽就知道幼馴染沒有真的把這個傳言當真。

主要是他們和萊伊相處,真正明白萊伊的能力,因此很難將流言裡那個順杆兒爬的純小人形象和萊伊畫等號。

而且……

“或許朗姆是這麼認為的,但我覺得萊伊並不仇視瑪格麗特,瑪格麗特也不一定恨萊伊。”蘇格蘭能察覺,因為他也有哥哥。

萊伊聊到瑪格麗特時語氣總是很微妙,他很難去拆分其中的情感,是因為兄妹和兄弟不同嗎?但萊伊絕不可能恨瑪格麗特,並且萊伊對瑪格麗特必然是有愛的。

蘇格蘭和波本在聊萊伊和瑪格麗特複雜的關係,順帶著波本還和蘇格蘭說,他隻要見了瑪格麗特就知道那一定是瑪格麗特。

“那兩個人絕對有血緣關係。”波本強調,“絕對。”

不會有更相像的兄妹了。

“你和……也能從肉眼看出關係。雖然他在長野,你也留了胡子,但還是讓你的聯絡人再注意一些。”波本忍不住提醒蘇格蘭,“隻要見麵就會發現不對的。”

他雖然反駁了蘇格蘭“萊伊是被迫加入組織”的說法,但他認同一點,就是隻要被朗姆發現萊伊的存在,萊伊根本跑不掉——在瑪格麗特已經加入組織的前提下。

所以互為籌碼,互為軟肋,互為威脅,或許是那對兄妹的宿命。

波本對萊伊沒什麼感情,哪怕聯想到兄妹倆可能身不由己的過去也不會可憐他們,但他會觸類旁通想到幼馴染。

……所以,景這種有同胞哥哥,哥哥還是警察的人為什麼會被派來當臥底啊!就算是公安部也未免太不挑了吧?如果提前知道,他就直接向公安推薦景了!

他知道公安在警校和警方的名聲不好,在民眾之間的名聲更差,因此在知道景的意願是跟隨哥哥的步伐以後就想都沒有想過對公安推薦景。

世事陰差陽錯,兩個人居然在組織裡相遇。

蘇格蘭從波本的視線中察覺到擔憂。很淺,隱藏在波本惡人的麵容之下。

他垂下頭,掩蓋掉自己一瞬間的溫柔笑意,之後又維持了陰鬱冷靜的樣子:“我知道的。”

威士忌組在享受任務完成之後的休息時間,貝爾摩德和琴酒則幾乎同時收到了關於這件事的彙報。

因為威士忌組是先向朗姆彙報,再整合了三個人的想法(和朗姆彙報的部分沒有和其他人交流)討論出了給貝爾摩德彙報的方案的。

貝爾摩德收到的是威士忌組的報告,和從朗姆那邊過來的總結和下一步指令。

而琴酒收到的,自然是赤井秀一修改過的,屬於瑪格麗特的彙報。

正坐在琴酒車裡的貝爾摩德見琴酒瞥了一眼郵件,抬頭問她:“那條線的消息來了?”

“你知道?”貝爾摩德挑了挑眉,“在美國也有線人?”

線人當然有,但調查不到這種程度。

看起來瑪格麗特是真的一直在跟著萊伊行動。

琴酒對貝爾摩德很熟悉。他雖然厭惡神秘主義者的作風,但也能從貝爾摩德的一些反應中推測出什麼。他說:“下一步準備動手嗎?”

“動手也是那三個人的事。我是不會出麵的。”貝爾摩德說完笑了笑,“感動嗎?我可是將我自己的任務推到一邊,過來幫你的忙了。”

琴酒:“……嘖。”

說是推到一邊,本來貝爾摩德做的就是指揮,也易容接近過威士忌組,做過最基本的能力測試和試探。

而且,幫忙也是BOSS允許的。

找新的渠道這種任務本來就不是行動組牽頭做的類型,琴酒不可能一個人去完成,理論上就是要有情報組的人輔助。

“彆廢話了。”他說,“接下來去哪兒?”

“晚上有個私人宴會,你送我去造型師那裡,順便給你自己也挑件衣服。”貝爾摩德對他眨了眨眼,“我的男伴可不能穿著一身黑風衣。”

他們將要參加一個議員家族三公子舉行的周末Party.他們的目標也接到了邀請,會帶著足夠多的禮物進入宴會。

借助仿佛不懂事的小兒子的狂歡來進行不定時和各種勢力的會麵,那個議員家族胃口不小。

但這種場合反而適合貝爾摩德發揮,因為作為影後,她天然有參與各種宴會和接近權貴的渠道和動機。

“你可彆在宴會上動手。”貝爾摩德說,“條件都可以談。”

琴酒嗤道:“不需要你來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