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稻草

真正的默契就是你說兩個詞我也能明白其中含義，林書周了然，麻利地脫下外套，放在徐來手中。

“誰的爛手弄臟誰洗。”徐來說完，直接把羽絨服扔給餘春。

羽絨服很有分量，餘春差點沒接住。

“記得乾洗。”溫周尋恰巧認識這個品牌，補充道。

破天荒的，她的第一想法不是乾洗費會不會很貴，而是這句話由溫周尋說出。

壓死駱駝的是最後一稻草，那麼對於餘春來說，溫周尋的話就是這根稻草。

徐來點頭，“記得造謠爛嘴。”

“林書周，你真是長本事了。”徐來鬆開握住林書周的手，單手插兜。

溫熱的觸感消失，林書周厚著臉皮重新握住，走了兩步又鬆開，跑到溫周尋麵前，“謝謝你的圍巾。”

“再見！”她笑得明媚。

“拜拜，周周。”溫周尋心情變得格外暢快。

走出教學樓的那一刻，金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這是第二年。

溫周尋圍好圍巾，深吸口氣，好像能聞到林書周身上的木質香味。

“衣服給我。”林子祥擋在餘春麵前，神情嚴肅。

剛到家躺下就收到溫周尋發的消息，去重就輕地概括了晚上的事情，關於謠言他早就有所耳聞，隻是他不願意相信造謠的人真的是餘春。

關於欠錢，他甚至比溫周尋知道的更早。

“是你跟我說兩萬塊錢年底就能還完。”雪越下越大，落在黑色的帽簷上。

因為是餘春親口說的，那時稱呼車主為林書周的朋友，他心軟，把自己攢了很久的零花錢全部借給她。

“那些錢你還了嗎？”林子祥無比悲哀地注意到餘春的腳上換了新鞋，是林書周和溫周尋常穿的品牌。

身體變得像灌滿水的海綿，潮濕沉重。

餘春緩緩抬起頭，本來還想辯解什麼，到嘴邊又哽住，眼裡含著淚。

林子祥看著她，眼底晦澀不明，自嘲的笑著：“餘春，你長了青春痘。”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注意到麵中那顆不起眼的痘痘。

到點熄燈，教學樓陷入黑暗，林子祥步步緊逼把餘春帶到牆角，“不要騙我。”

餘春精神高度緊繃，閉上眼睛崩潰地點頭。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臉頰，用鼻尖蹭了蹭那顆青春痘。

他在乾什麼！餘春掙紮無果，呼吸加重幾分，聯想到林書周和黑衣男拉扯的畫麵。

這是她的報複？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嘴角。

“你瘋了？”餘春用力推開他，把能觸摸到東西通通砸向林子祥，失魂落魄的跑回宿舍。

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陸景雁久居異國的第一年，陸媽怕林書周回去住觸景生情，提出把房子租給附近的老師學生，林書周執意鎖上陸景雁的房間，他們也沒反駁，終於在年前低價租給在一中實習的年輕女教師。

客房重新裝修，陸媽親自上陣把牆麵刷成藍色。又自學裱畫，過去林書周隨意堆放的畫被鄭重其事地裝裱起來，掛滿家裡每一個角落 。

“舅媽，這也太誇張了！”林書周震驚得下巴都合不上。

陸媽傲嬌地撩了下劉海，聲調很高：“全家都是小妹的忠實粉絲，有什麼誇張的？”

“是不誇張，”陸定遠用被子蒙著頭，突然吱聲嚇得母女倆抱作一團。

陸定遠淡定坐起，痛心疾首：“房間本來就小，又掛了這麼多畫，我睡哪兒？”

“嘿呦，這麼熱鬨！”連續加班一周的陸爸終於回家，聲音中透著疲憊。

環視一圈，要不是親眼看到家人，陸爸都要懷疑進錯家門了，“掛這麼多畫！”

聽到客廳的聲音，陸定遠“嗖”得一聲竄起來，雞賊地擠走正要倒水的林書周，搶先開口：“爸，喝水！”

“小舅，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