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季舒月同季母商量的,季舒月下山去往外祖母的宅子。
一是尋醫治病,二是把葉斯硯的祖母葉雁接回山莊。
“外祖母,你是說葉斯硯的祖母或許會治療?”季舒月麵上疑惑。
“對的,阿月,她醫術精湛,隻是深藏不露,不過近幾年有些忘事,我欲將她接過來她卻不願,隻好平日裡多去瞧瞧。”
季舒月自然沒忘,那次季母季父將她接回時,半路遇害就是恰好被去采草藥的葉雁所救。
沒有耽擱,季舒月來到葉雁家裡。
葉雁一見到季舒月便抓住她的手,滿臉欣喜“你長大了。”
季舒月勉強笑笑“對,原來您還認識我”沒有廢話她接著說“我想找您治病。”
葉雁表情轉為憂慮,她匆忙為季舒月檢查一番“你服用了麻痹神經的毒藥?這藥重則喪失心智。”
“您可有醫治的方法?”
葉雁搖搖頭,又說“很難,重要的是你必須保持本心,萬不得迷失自我,若你心術偏鋒那將無藥可治,偏偏你又在練氣功,這更講求念我,看清你最想要的,有一念之差你就會變得癡傻,還有一個人,他的血液甚是奇特,可以幫你淨化毒氣。”
季舒月暗自沉思,她絕不可能忘乎自我。
另外那人不就是葉斯硯嗎,看來他沒有騙她,葉雁忘記他了,養育他的祖母會忘記他,不知他是何想法。
季舒月不死心地問“那人是誰?”
葉雁沉默片刻,似在思考,嚴肅的說“前幾日他好像就在這裡,我不認識他,趕他出去他也不走,他說要照顧我,不過他總是望著這個秋千發呆,之後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季舒月將目光轉向秋千,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它還在。
她慢慢走近坐下,想起幼時的事情。
那時她剛來到外祖母家裡,人生地不熟,頗感無聊。但是沒兩天就有好多孩子找她一起玩,她不再寂寞。
一次,外祖母拿上禮物盒帶她去往葉雁家裡。
一進門,季舒月便看見葉斯硯瞪著大大的眼睛呆呆的看著她,發現她的目光,他又迅速躲避。
“阿月,外祖母和你葉祖母有話聊,你和他去玩吧。”
季舒月看了一眼葉斯硯,走出門,葉斯硯也跟上去。
“你叫什麼名字?”季舒月盯著他。
葉斯硯的臉微微發紅“葉…葉斯硯。”
“你第一次見我嗎?”季舒月覺得自己在鎮子裡也算小有名氣,但是她從沒見過葉斯硯。
他的頭像撥浪鼓一般快速搖了搖“不是,我見過好幾次。”
季舒月有些疑惑“你找過我?為何我沒見過你。”
葉斯硯肉眼可見的失落“你的身邊有很多小孩子,所以我就沒有和你說過話。”
“你是不敢和我說嗎?他們總是欺負你?”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季舒月不知道是前者還是後者,亦或者都有。
她承認葉斯硯長得的確很漂亮,看起來也沒有攻擊性,不知為何會這樣。
莫非是同她一樣,看見漂亮的事物就忍不住占為己有。
季舒月坐在門檻上,喚來自己的狐狸仙仙。
她抱著它,回頭對葉斯硯說“你過來坐。”
葉斯硯聞言坐下。
“不錯,挺乖的,如果你一直這麼乖我就允許你來找我。”季舒月看著他說,眼角染起笑意。
葉斯硯的眼瞬間充滿光亮“真…的嗎?”
季舒月順著狐狸毛“隻要你像它一樣乖。”
他眨著大大的眼睛,欣喜若狂的開口“我很乖的。”
似乎從此開始葉斯硯麵對她時一直都是容易欺負的狀態。
季舒月對他招之則來,揮之即去,而他仿佛樂在其中。
印象深刻的是那天。
季舒月一手按在牆上,惡狠狠的盯著葉斯硯“你不乖了是嗎?”
他的眼睛瞬間浮上水霧,解釋道“我真的沒有打蕭何,是他自己摔得。”
季舒月佯裝生氣“你有證據嗎?”
葉斯硯閉上嘴沒有回答,眼淚奪眶而出。
正當你說話時,他開口“為什麼…隻相信他…不相信我?”
她愣了幾分,看著他這個樣子,好像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欺負他了。
季舒月當然知道蕭何是自己摔得,隻不過想嚇嚇他而已,隻是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
她更想狠狠的欺負他了。
“閉嘴,不準哭。”季舒月抽回手,眼神警告他。
葉斯硯立馬擦乾淨眼淚,明明自己很委屈,卻生怕再惹她生氣。
季舒月瞥一眼沒說什麼,直接轉身走開。
一連幾天,季舒月都沒再見到葉斯硯。她有些好奇與煩悶,去找了他。
他一個人坐在秋千上,垂頭喪氣。
季舒月故意輕咳幾聲,表示自己的帶來。
葉斯硯抬起頭立馬站起來,她走過去坐在秋千上。
一個眼神,他便懂事的為季舒月慢悠悠蕩起來。
季舒月淡淡開口,顯得沒有那麼刻意,語氣卻很強硬“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葉斯硯的聲音極低“你之前說我不乖就不能去找你。”
其實他偷偷看過她好幾次。
她一時無語,沒想到他記得這麼清楚,她停下來“好吧,那你以後彆來了。”
季舒月轉頭就要走,他卻慌忙抓住她的袖子,討好似的開口,睜著濕漉漉的眼睛“我錯了。”
季舒月看著他“你錯哪了?”
葉斯硯愣在原地,他也不知道錯在哪,隻是希望她不要生他的氣。
季舒月看著他又要傾泄的淚,像是碎掉的玻璃玩偶。
她假裝自己很大度“算了,你讓我親你一口我就原諒你怎麼樣?”
她惡趣味的心理再次翻湧而起,反正親親這麼好看的人自己也是賺到了。
聽完她的話,葉斯硯的臉瞬間變得火紅“這樣…好像…不…”
沒說完,大腦還沒來得及思考,季舒月湊近親上他的臉。
她後退一步離開,發現他怔在原地,沒有反應。
不知為何,下一秒他的淚還是流出來。
回過神來,季舒月離開秋千。
原來最初她便總是欺負葉斯硯,那時的他純真乖巧,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變得沉默許多。
麵對她時,他總是流淚,那時的淚直接生動,現在的淚沒有聲響,卻包含無儘的悲傷。
秋千還在,卻早已物是人非。
“葉祖母,您願意和我回山莊嗎?”
出乎意料的是葉雁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沒有把葉雁放在外祖母家裡,是擔心會牽連她。
與外祖母告彆後,季舒月即刻便帶人回山莊。